那曹陕话音刚落,就见一人忙忙地跑去,对着曹陕谄笑道:“哎呦!曹少,你瞧你伤的!瞧得我心疼呀!”
众人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寒,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呼呼啦啦的起了一身。
那人却兀自不知,又说道:“幸的我身边常带着解毒妙药,还是请曹少早早服下,免得邪毒入肺,落下什么病疾!”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盒打了开来,只见一颗如同黄豆般的药丸。
此时众人才缓缓而来,瞧见他这般样子,心下嗤笑,然而众人又是对曹陕一阵的关心。
那薛正见曹陕捻着药丸就要服下,忙说:“曹兄不可!”
献药那人见不得别人如此,当下怒然而恨道:“你…你…你好狠的心肠啊!曹少危在旦夕,你却是这般阻挠,意欲何为?”
月童扭头打量这人,见他鼠眼长鼻,尖嘴大耳,生得八字胡,长的身矮小,笑的时候眉毛一抖一抖的,似是有好多蚯蚓在爬。
曹陕瞪了那人一眼,笑着对薛正说道:“正礼兄,这薛岩所献之药乃是长风菊桔丸,属大药、仙药。我之父辈早已言明,这般仙药稀罕的很,金贵的很。这薛岩能将这枚仙药给我,足可见其善心之念。不知正礼兄为何说不可?”
那薛岩见曹陕如此夸他的药,就似夸他一样,洋洋得意的用鼻孔里面瞧薛正。
薛正哈哈一笑:“这长风菊桔丸属寒性丹药,这天蝎之毒也属寒毒,你若是这般吃下,非但不能解毒,倒是毒上加毒、雪上加霜啦!怕是不出一息时候就得毒攻心脉,吐血而亡!”
曹陕听了,心中一跳,脸色一变,回头瞪向薛岩。薛岩谄笑的脸一僵,指着薛正又恼又恨:“你是何人,敢在曹少面前卖弄,倒是显得你有多珠贵一样。如此仙药你可见过?如此仙药你可用过?”薛正冷冷一笑,也未说话。在场众人知道薛正底细的,尽皆弄笑于腹。
薛岩瞧见,越是嚣张:“想是你这般无赖破壶也是没那般福气!”
曹陕脸上隐隐可见几分黑气,正从后脖顺着血脉往前蔓延。曹陕只感到一阵眼花,摇摇摆摆就要往下倒,薛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曹陕手中那长风菊桔丸掉落在地,旁边有人帮忙拾递与薛岩手中,让他重又放入玉盒之中。
薛正刚要说话,那薛岩怒声喝道:“你来瞧瞧你来瞧瞧,曹少毒已发作,再不救治可是你悔之不及的了!”
薛正压根儿不理薛岩,双手啪啪啪一阵疾点,那股子黑气倒是慢了许多。忙完这些,方才抬头对着薛岩说道:“你可知我来这里之前叫什么?”
薛岩嘻嘻嗤笑:“你叫什么关我屁事!”
薛正一愣,眉目间略有煞气传出。然而,眨眼间那煞气就舒张开来,薛正哈哈大笑道:“我在俗家时,江湖送我外号‘无影侠医’!”
薛岩一愣神,眉高眼大,嘴里喃喃自语道:“无…无…无……!”却是如何说不下去。
薛正眉目一怒,厉声说道:“你说,你那长屁丹我放不放在眼里?”
薛岩嘴唇动了一下,还未说话,只听薛正又是一声巨喝:“说!”
这一声巨喝,犹如惊雷,只惊得众人耳中一嗡,薛岩身子一晃,带着曹陕就要倒下,旁边有人忙扶住他。
薛正冷哼一声,将曹陕扶走,倒是没管那薛岩如何。那薛岩缓缓出了一口气,气滞半道一声咳,哇哇哇吐出了三口血来。
薛正扶着曹陕走向兰溪村,薛谦咵咵咵几步赶上,帮着扶住曹陕巨声道:“正礼兄好生本事呀!”
薛正打趣自己道:“哪里!庄稼把式而已!”
“谦虚了,谦虚了!”
两人笑着,扶着曹陕,领着众人朝村中走去,茹芸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众人围坐在薛正家里,观望着薛正治病,不住的低头感叹,你若是听得明白,便知有那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月童和小淑娴在一旁瞪着大眼看着薛正忙来忙去,一会子配药,一会子扎针的,熟练得很。
过了些许时候,薛正忙完,擦了擦手对着早就挤得满满的屋子朗声说:“好了,现如今曹兄的病也是个不差八九了,大家都回吧!”
屋子里嘈杂了片刻,就剩下月童淑娴两个娃娃、曹陕和那持枪男子及薛正夫妇。
月童淑娴两个娃娃立在门边,伸着头瞅里面曹陕。
曹陕由于饮了麻沸散醉倒在床,身上数十处扎着银灿灿的银针。那持枪男子侍立于侧,眉眼关切的看着曹陕。
薛正对那男子拱手问道:“薛正,字正礼,敢问仁兄姓字?”
那男子一抱拳脸色肃容答道:“‘火龙八枪’薛青戎,无名!”
薛正还未说话,小淑娴疑惑的问道:“薛青戎,为什么你没有名呢?”
薛正当下喝道:“丫头,不可胡话!喊戎叔!”
那男子哈哈一笑,应道:“不打紧,女娃娃想叫便叫得。我乃江湖中人,本就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再者说,我家本属农家,取得本名是邱铁葩。之时后来拜入曹圣人门下,幸的曹圣人赐我薛青戎之名,倒是让众人少了取笑我的把柄。”
小淑娴得意极了,拽着月童说道:“瞧他,打今天算起他也才2天而已,都有姓名了,瞧瞧你!”薛青戎听了,脸色尴尬之极。
薛正脸色一沉,用一种极其阴沉的声音说:“不得无礼!”
小淑娴一见薛正生气了,再也不敢嬉笑,伸了伸舌头,躲在月童身后偷眼望薛正。
薛青戎忙打圆场说:“不要紧不要紧!”
薛正正了正脸色,又是笑着对薛青戎说道:“青戎兄何时出生?”
“马年腊月二十四!今年二十五”
“我是虎年三月初六,今年三十,比你大,斗胆称你一声兄弟,可好?”
薛青戎倒是腼腆起来:“高攀了呀!”
薛正一正脸色:“哪里属是高攀,你我本就是江湖儿女,醉于江湖,快意恩仇,不讲究这些。”
听了薛正这话,薛青戎呵呵一笑。
“青戎兄弟,你刚说‘多事非我愿,只为忠我主’,是为何意?”薛正问道。
薛青戎脸上笑容一僵,又是烦恼又是无奈的,张张嘴,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问道:“正礼兄刚刚使得可是‘金狮啸海’?”
薛正笑道:“那倒不是,是我在断灵峰上悟得的‘金狮笑月’!”
薛青戎一听,脸色俞发恭敬了,对着薛正抱拳躬身行礼:“正礼兄好生能耐!”
薛正羞然一笑,忽而眼神茫然,不知想些什么,不过又说道:“天地道法,乾坤无极,武功、术功修道前途漫漫,望它不见,只得步步摸索、步步谨慎。说起来也是我等练武之人的悲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无路可行而行之,一失足,便是万丈深渊,怕都爬不出那囚笼。想想,拼了性命,也换不来个好儿,心下便是万分沮丧又能如何?足下有路不可走,足下无路复行之!”
薛青戎赞叹一声:“好一句‘足下有路不可走,足下无路复行之’,道出多少道法人士之心声!”
薛正嘿嘿一笑,露出了一点顽皮的样子,看的薛青戎一愣。
薛正那张调皮的脸眨眼就消失了,薛青戎眨眨眼睛,不可置信。
“正礼兄,你这一句‘足下有路不可走,足下无路复行之’真是道出了我之心声呀!”曹陕不知何时醒转来,听见了开口赞道:“大道无形,大道无情啊!”说着说着就要坐起身子,可是因身体虚,挣扎几下没有坐起。
薛青戎见了,忙扶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