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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淋我淋过的雨……”我一张嘴就跑调了,而且这调就像脱缰的野驴,玩命地跑啊跑,一直跑到世界的尽头,而我却依然可以清晰地听见这头野驴回头对我说:“你可以去死了!”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有几个直接蹲在地上用力捶着地面,几乎要笑死过去。

我觉得我应该告诉大家,我今天的节目是说相声,单口相声,名字就叫“爱你就会让你笑死”。可我却走到录音机旁,对那个专管播放、停止、换磁带的胖丫头程萌萌说:“再放一遍吧。”

程萌萌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说好吧,然后用胖胖的手指按后退、播放。

音乐重新响起来,回荡在教室里,我闭起眼睛,想像着大眼城唱这首歌时的样子、声音。说也奇怪,我只要一闭起眼睛,听着熟悉的旋律,竟然一点不紧张了,完全忘掉了刚才的尴尬,而且在眼前的黑暗中似乎看到了大眼城英俊的脸庞,他在舞台上那样帅气的跳着、唱着,我不由自主的跟着他模仿起来。

“心想着你眼看着你

就像贴近自己

傻的笑的

就好像你

像你一样甜蜜

是不是爱你就会变成你”

我唱完最后一句,向大家深深鞠躬,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周围的寂静让我毛骨悚然,连礼貌性的掌声也没有。我发现李小莹惊奇的睁大眼睛望着我,我正准备脸红,表示一下受宠若惊。就听到孙圆圆手里的瓶子话筒,“哐啷”一声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出很远。

“大眼城!”吴宇喊的。

听到吴宇的声音,大家才纷纷附和起来。

“真像啊!”

“华小多……大眼城……”

班主任老刘扶正近视镜,站起来,说道:“魔术?华小多,你表演的是魔术吗?”

魔术?

唱首歌而已。

“你的脸……”孙圆圆已经不需要那个装模作样的瓶子了,她的声音本来就很洪亮。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鼻子好像大了许多。我忽然想起来昨晚的怪事。有女生扔给我一个小镜子,说你自己看。

我唱歌把自己唱毁容了?我想,本来就长得该戴口罩出门,还需要毁容?我没接住小镜子,弯下腰捡起来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

我再次看到了奇迹。镜子里的我已经完全变成了大眼城的模样,粗粗的眉毛、笔挺的鼻子、坚毅的下巴,当然还有那双流光溢彩的大眼睛。一样不少的在我脸上整齐排列着。

故事可以在这里停一下了。

那一秒钟,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恐惧的掩面而逃。毕竟我原本丑陋的五官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大家一定会觉得我是个怪物,会害怕我,包括我心爱的李小莹,敬爱的老刘和我兄弟吴宇,他们都会觉得我是个外星生物,从此以后只能远远地躲开我,甚至会拨打110,让警察大爷把我抓起来。

我越想越害怕,于是捂着脸站在教室中间,我忽然很怀念自己干瘪的五官,脑海里一遍遍呈现着自己的脸,属于我自己的脸,爹妈给的,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所有人的反应证明,我不是做梦,也没有熬夜练歌而犯迷糊。

老刘走过来,拉开我的手,“让我看看!”这老头子的好奇心竟然像一个7、8岁的小孩子。为什么走过来的是老刘,而不是可爱的李小莹,或者漂亮的孙圆圆,再或者是我们清秀的班长顾文倩。

我看到老刘的目光里,没有了惊奇,他呼出一口气说:“真是个精彩的魔术!”

我放下双手,老刘推着我的肩膀在教室中间,转了一个圈,“大家看看!”

掌声四起,异常热烈。我知道我好像又变回自己了,就像昨晚一样。于是再次鞠躬表示感谢,回到自己位子上,节目继续,邻座的几个同学揪着我的脸,左看右看,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继续捏起瓜子“咳吧咳吧”的吃起来。

学校里的电脑老师白亮,此时在窗外已经把我刚才的魔术完整录了下来,他本来想来我们教室拍几张照片作为学校资料,拍完就走的,结果被先前激烈的笑声吸引,于是就好奇的把下边的节目完整的录了下来。人眼可以看错,录像机难道也会看错?他急忙跑回自己办公室,调出录像来,要好好验证一下我表演的真实性。

白亮连续看了三遍,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事了,于是他走到电话旁,拨了一个号码,静静等待“嘟嘟嘟”的声音变成“喂,哪位?”

白亮对着电话兴奋的说:“老余,有节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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