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咱们要趴到什么时候?都两个时辰了。”布和高声地问身后的其乐木格。
“嘘……小点声说话,别这么大声嚷嚷。”只见其乐木格和布和二人此刻正脚对着脚,趴在山顶的东西两端,观察着山下的动静。
这片草场,从山顶向下望和站在山下四周看几乎没有任何差别,太平坦,太宽阔。从山顶望将开去,依旧是绿色延伸到天穹之边,蓝与绿笔直清晰地交界。两人所在的巨石,在广袤无垠的绿地和蓝天共同地包裹下,几乎微不足道。
“我说,安达,这周围一眼看到头,什么都没有,没有狼,没有羊,没有狗,没有牛的,你就别这么谨慎了。”
“我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老疯子不可能把咱俩随随便便往这里一扔就完了。我们从这里看出去,因为远处都是一样的颜色,而且现在的草已经发黄,里面藏着些什么,我们根本看不到,而它们却能很轻易地注意到石头上的我们。这就像在湖里玩水,湖中心的人能清晰地看到岸上的人,可岸上的人却很难找到湖中心漂着的脑袋在哪里一个道理。别看这里看似宁静,我觉得一定另有蹊跷。”
“七窍八窍我不知道,不过我这肚子可是真饿了,安达,中午的羊腿刚烤熟,我才咬了一口,就跟你一块被你师父给抓到这来了。”
“呃……你这么一说我也饿了。真是的,那老疯子不会是因为垂涎那只羔羊才把咱俩扔到这杳无人烟的地方吧。”其乐木格对师父的行为完全没有信心。
又一个时辰过后。
“安达,这天都快黑了,我们该怎么办呀?不能就这么一直趴着吧?”布和完全耐不住性子了,一骨碌坐了起来,放大嗓门说道:“反正这大石头这么大,什么狼啊熊啊的根本就爬不上来,我们怕什么呢这是,只要小心着天上的鹰,根本就没有危险,这一直趴着也不是办法呀,我都饿得前心贴后心了。”
其乐木格想想也是,两人占据了这么好的地理优势,只要忍着不下去,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不如趁现在天还没彻底黑下来,赶紧找点吃的喝的和烧的,晚上好过夜,看来师父根本没打算今天当天就把自己接走了。
“天鹅飞来!冰雪消融!花骡马生驹!迎接福禄来!天鹅是祖先!桦树做神杆!呼瑞!呼瑞!呼瑞!”其乐木格也站起身来走到坐着的布和身前,高唱完神歌,一掌击在布和的额头上,布和此刻正在盘腿坐着,身体一下子发生了变化,大翅膀伸展开来扑扇了两下才从地下起来,站直了双腿。
可就在布和扇着翅膀起身的同时,面前的其乐木格又高声吟唱道:“胡日乌斯浇醒你额头吧!阿如温查斯冰凉你的舌头吧,通拉嘎!呼瑞!呼瑞!”
一掌拍过去,正要起飞的布和缩了回来,收起了翅膀弯曲着长长地脖子问道:“安达,怎么把我变身了?”
“给你变身风险太大了,清冷咒稍慢一点你就要飞啊,回头得跟师父学个唤醒绰罗斯部族图腾血液的博术,人家是树图腾,肯定变身了也原地不动,不跟你是的,怎么一有了翅膀你就要跑呢,下次得给你脖子上栓根绳子再给你变,让你球总想飞。”其乐木格擦了擦额角上的汗。
“……”
“好了,天也不早了,我把你变成这样,一会你飞下山,抓些鸟啊,兔啊什么的,最好能找到只鹿或黄羊才好呢,然后多找点牛粪和干草回来,今天晚上我们得在这大石头山上过夜了。”
“好,交给我了。”布和一听不用再在这山顶趴着了,而且还能以半人半天鹅的身体去捕猎,兴奋地满口应下,小跑几步,纵身一跳,呼扇着翅膀朝远处飞了出去。
布和现在已经基本上适应了新身体,一会儿工夫便飞了几个来回,干草和干粪抱上山顶一大堆,又找了几根树杈和几块石头,最后只剩去捕猎了。身为天鹅人的布和,在飞行速度上和其他鸟类比起来,并没有什么优势,但一面三尺长的翅膀也不是空有其表的,再加上布和在人类形态的时候本就是个擅长拳脚的小勇士,这变身后更能配合着舞动的身体施展拳脚了。
捕猎耗费了很长的时间,这片草场很奇怪,能够发现的动物非常之少,可能是草地过于平坦,但凡有些鹿和羊都会被视觉敏锐的野兽发现捕杀吧。不过在天将昏黑的时候,布和终于一只手抓着两只野鸡的脖子,另一只手扽着一只野兔的耳朵飞了回来。
现在小哥俩也放开了胆子,在山顶上一通忙活,反正山下就算有野兽也上不来,天上有鹰的话,只要点起了火它也绝不敢下来。不一会,两人便支起了一个小火堆,牛马的干粪烧得忽忽的,到给烘烤的野鸡野兔增加了别样风味。
“安达,我刚才来回飞了好几圈,周围什么野兽都没有,你说你师父把咱们扔到这里干什么呢?难不成是让咱们撞鬼跟鬼斗吗?”布和问道。
其乐木格闻言打了个寒战说道:“我说,这天都黑了,月亮还没升上来,你别胡说八道行吗?怪吓人的,那老疯子可还没教我怎么驱魔降魔呢,真要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咱可没辙,你别乌鸦嘴啊。”
布和想想也有些害怕,说道:“呃……还真是,我们赶紧烤,一会吃完早些睡吧。”
“嗯,一会我们轮流睡,一人睡两个时辰,一人续火和围山顶巡逻两个时辰。”
“好。肉熟了,哈哈,啊!烫烫烫!”
一夜无话。
转天。
“安达,快过来,你看那边!”布和指着山下高喊道。
其乐木格小跑着跑到布和身边,一把按低布和,朝山下望去“什么东西?”
布和挣脱其乐木格的手,说“别紧张,就是一只野獒而已,咱们过去都能对付,现在我都能变身了,收拾它完全没有问题。”
其乐木格也看清了远处果然慢慢走过来一只野獒,野獒的体型硕大,显然是一只成年獒,不过奇怪的是,这只野獒情绪好像非常沉郁,耷拉着脑袋走走停停,走一会便趴在地上不动了。
“这狗是很久没吃东西了么?看上去好像很疲惫啊。”布和奇怪道。
“我这次的试炼任务难道就是它?怎么每次都是野獒啊?”其乐木格也不得其解。
“唉,又动了,起来了。”
俩人盯着走走停停的野獒大半个时辰,这野獒才走到了巨石下方,不过好像还没注意到安达二人。
“我逗逗它,反正他也上不来,哈哈。”说着,布和跑到昨天的篝火旁,拣了几块吃剩的兔子骨头,朝着山下野獒的脑袋就砸了上去。
野獒又趴在地上舔着自己的下体,当的一下,兔骨头正好砸在了它的脑袋上,野獒嗷地一声蹦了起来,狂暴地乱吠起来。
“哈哈哈哈!”布和大笑着说道:“这狗怎么回事?叫得这么嘶哑,哎呦,其乐木格,你看,这狗眼珠子都塌陷成那样了,快看。”
其乐木格看了一眼撇嘴道:“真恶心啊这狗,怎么哈拉子流一地呢。”
“安达,你给我变身,我下去跟它玩玩。”
“好。”
两曲神歌唱罢,威武的布和腾地一下跃下小山,展开双翅,缓缓地向着狂吠的野獒落下。
“啪!”
“嗷~嗷~嗷!”
“哈哈哈”布和降落到野獒头顶上方半丈高的时候,突然伸手,在野獒的后脑勺上用力拍了一大巴掌,然后嗖的一下俯冲着向前飞了出去,一个跟头又翻回到天上。
布和搓了搓拍得通红的右掌,边飞边大笑着,在天上盘旋了几圈看野獒从暴怒中冷静了下来,低头趴在地上了,布和嘿嘿坏笑着又慢慢降了下来,这次他打算踹野獒脑袋一脚,可没想到,刚要伸脚,野獒突然回头往上一蹿,嗷的一口便咬住了布和的脚踝。
看来野獒这次早有准备,狠狠地咬着布和的脚踝左右狂甩,这獒异常狂暴,甩得布和跟个沙袋一样,连翅膀上的羽毛都被左右抡得掉了一地。布和强忍脚踝的剧痛,翅膀扑扇着立直身体,甩开右脚,势大力沉地一脚踢在了野獒的太阳穴上,野獒呕的一声松开了布和的脚踝,晃晃悠悠瘫卧在了地上,惶恐地斜视着天上的鸟人。
布和耷拉着一条腿飞回了山上,单脚着地,翅膀平伸找着平衡,痛苦地说道:“安达,快帮我治治,估计让那畜生给甩折了。真倒霉,这狗太阴险,偷袭我。”
其乐木格哭笑不得,心说谁叫你招惹它,仗着自己现在力大能飞,招猫逗狗,吃亏不是活该么,想归想,治还得赶紧治,一曲神歌过后,布和脚踝的骨头接上了,他也不哇哇乱叫了。
“真晦气,你看那傻狗也老实了,看来我那一脚够它受的,卧在那里半天不动了。”布和蹦了蹦,转了转脚踝说道。
“师父对我的试炼应该不是这笨狗吧,我们再继续观察观察。”
之后的时间,异常平静地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
“安达,醒醒吧,怎么还睡呢?昨天晚上你才巡逻了一次,我都先后巡逻了三个时辰了,你起来吧,让我补补觉。”其乐木格一晚上叫了布和好多次,可布和就像只死驴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中间他自己起来撒尿,被其乐木格强迫巡逻了一个时辰,后面就怎么叫都不醒了。
其乐木格见太阳都快升起来了,开始手脚并用折腾布和,好容易才把他弄醒,只见布和睡得沿着嘴角流了一脸的口水,一边擦一边眯缝着眼睛说道:“都什么时间了,怎么这么晃眼?”
“啊?”其乐木格看了看四周,奇怪道:“晃眼?天还没彻底亮呀,你睡觉睡晕头了吧。”
其乐木格站了起来,走到山顶的边缘,让开依旧趴在山下的野獒,背对着布和,一边撒尿一边说道:“安达,该你巡逻了,我一夜没怎么睡,眼皮都开始打架了,咱俩换换,我睡会。”
“啊!”布和突然高喊。
“怎么了?”其乐木格吓得一转身,看向双手紧捂耳朵的布和:“怎么了?安达,你耳朵怎么了?”
“其乐木格,你别尿在石头上,你直接往山下尿,我听这声音难受!”布和一边捂着耳朵,一边气急败坏地喊道。
其乐木格赶紧撒完尿,提着裤子走向布和。布和坐在地上连连后退,不安地说道:“别过来,你别过来!”
“我说,你是不是做恶梦了?我是你安达啊,你怕我干什么,神经病,我睡觉去了,不跟你胡闹了。”其乐木格见布和夸张的动作,知道这傻小子不一定又要怎么跟自己逗着玩呢,一夜没有睡了,才懒得理他,自顾自找了块干净地方躺下呼呼大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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