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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恍然若梦

他们落下飞剑,看到前方有一市镇,打算上前问个究竟。

这个市镇和其他市镇并无两样,看上去极为寻常。

但江浩天来到此镇,来到一座酒馆前,首先是一愣,再就是困惑,然后是大惊与骇然,最后竟是满目的泪水。

这里是什么地方,竟让一向冷静的江浩天如此失态?

那场梦境是真的,竟是真的。世上真的有孟天纪的老家,场景绝对没错。在梦境中,他在此生活了十年。

真的,是真的。

江浩天见其他师兄都在望着已经失态的他,便上前向其他五人深深行了一礼,道:“各位师兄,许多事我还不明白,但这里确有我一段尘缘,我需要在此待上一段时日。如果诸位师兄有事,就先走吧!”

“师弟,这是什么话,我们兄弟同心同体,自然要在此等候,如果有用到我们之处,请尽管出声。”

闻人镜一拍胸脯,慷慨说道。

江浩天知道自己的实力打动了他们。自己虽初入筑基期,但不凡的实力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各位师兄既然如此客气,我就不再说什么,可能还真有麻烦各位师兄之处。”

江浩天将众人安顿好,独自来到一间酒馆前。

还是那酒馆,还是那台阶,还是那门前的枣树。

“小家伙,可以给爷爷点酒喝吗?爷爷实在没钱呀!”

“老爷爷,你喝。满葫芦,我抱不动,你先喝。不够,我还去抱。”

苍老的声音和充满童真的声音不断地脑海中响起。

江浩天突然间觉得作为修士不一定快乐,而凡人也不一定没有幸福。

他走入了酒馆。

望着酒馆内满鬓斑白的老者,江浩天突然有一种流泪的冲动,那是孟天纪的父亲,但何尝不是他江浩天的父亲?

那老者抬起头来,猛得一惊,昏花的老眼中闪着泪花,哆嗦着走到江浩天跟前,伸出颤抖的双手:“可是纪儿?”

江浩天强忍流泪的冲动,上前施上一礼:“见过老人家。”

老人一愣:“你不是纪儿?”

老人仔细看了看江浩天,摇了摇头,道:“很像,可惜不是,不是。”

老人顿时苍老了许多,步履更是蹒跚。

“不知你是否是孟天纪的父亲?”江浩天不得不将他的身份扮演到底。

老人一回头,眼中闪着惊喜的光芒:“你认识纪儿?纪儿可好?”老人家上前一把抓住江浩天的双手,紧紧地握住,生怕江浩天如梦境般飞走。

“我是孟师弟的师兄,他很好。他特意拜托我来看看两位老人家,伯母呢?”

“三年前……就……死了。”老人嘴唇不停的哆嗦,伤感之情溢于言表。

江浩天瞬间被一阵哀伤包围,只觉鼻子发酸,眼睛一红:“请……伯父……节哀。”只觉得自己说话哽咽起来。

江浩天拿出一些强身健体的丹药递给老人,道:“孟师弟有事无暇分身,让我送些丹药过来。服用这些丹药定可以让您老人家长命百岁。”

“可惜,可惜纪儿他娘等不到这一天了,呜……”老人再一次失声痛哭起来。

江浩天强忍心中的悲意,打起精神道:“孟师弟还让我将一件宝贝送给你,做为镇宅之宝。”他拿出了那把紫剑,将一部分神识注入其中,“如有什么不测,对着此剑大喊’’’’’纪儿’’’’’’’,此剑便可自行斩妖除魔。”

孟父颤抖着接过那把紫剑,向江浩天施了一礼:“谢过仙师。”

江浩天慌忙搀起老人,又是眼圈一红道:“孟师弟不能到你老身前尽孝,你老人家要自己担待自己了,就当没有这个儿子吧!”

“纪儿永远都是我的儿子,我的好儿子。”老人家抱着那把剑,就像抱着他的儿子一样失声痛哭着。

这次江浩天没有再阻止老人家,就让老人家哭吧!也许这是老人家最后一次痛快的哭泣,就让他哭吧!

江浩天和孟家也许以后不会再有交集,对于江浩天来说,也许仅仅是一段似真似幻的梦境,但对于孟家双亲来说,那是实实在在的生活,那是生命的全部。

江浩天怀着歉意离开了孟家酒馆,是的,真的很抱歉。

现在,他自已都觉得自己很残忍,自己剥夺了孟家双亲享受天伦之乐的幸福,扼杀了孟天纪的生命,虽然他无法选择。

如果没有那场梦境会如何?还会不会有孟天纪,会不会有胖虎?孟天纪会不会死,胖虎会不会死?

他无法回答,所有的人都无法回答。

但关于孟天纪的一生,所有的因果,都必须由他江浩天来完成,因为他破坏了孟天纪一生的完整。

虽然他就是孟天纪本人。

虽然孟天纪就是他。

江浩天必须给自己一个交待,给孟天纪一个交待,给那场莫名的梦境一个交待。

所以他必须完成一切。

江浩天抬头看了看,既然孟天纪是真的,那么说明天心老人也是真的,木师叔也是真的,这个世界都是真的。

做完这一切,江浩天离开了这个小镇,向孟天纪的殒落之地——过去的风木门,现在的灵火宗飞去。

他要到灵火宗看个究竟,如果有机会,他不介意为孟天纪复仇。

路过云海山,江浩天又想起了胖虎兄弟。云枯魔海宗,哼!

风木门,灵火宗,熟门熟路。

来到风木门或者说是灵火宗,江浩天却惊讶的发现,入山的必经之路,宽阔的青石大道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充满断碑残碣、衰草枯萎的死坟岗。

江浩天可以肯定,这不是幻阵,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在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他想了想,离开这里,打算到距离此地最近的坊市中打听消息。

那个坊市孟天纪或者说江浩天也行,曾去过很多次。

坊市的景象同样令他震惊。

荒凉,没有一丝生机,没有一个活人。

窗棂被风吹得“吱呀呀”作响,门板更是发出“咣当咣当”声音,茅草四处飞扬。这些都足以说明,这里已经没有人气了很久。

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浩天向下一个坊市飞去。

同样的景象,同样的荒凉。

江浩天在方圆千里之内找寻了个遍,没有找到一个活人,甚至连一只活鸡、活狗都没发现。

灵火宗也被灭宗了?

他使用芥子一级神通向灵火宗望去,发现整个灵火宗被一层淡淡的黑色灵气笼罩。

黑色灵气极淡,如果不是江浩天成功筑基,只凭他原来的芥子一级神通根修为,是根本无法发现这层灵气的。

黑色灵气,这里江浩天第一次发现这种灵气。

有灵气,就说明有意外。灵火宗是不应该出现黑色灵气的。

江浩天使用隐匿之法向灵火宗中心飞去。

一路之上,天空越来越阴,越来越暗,最后竟如夜幕降临,天空暗到了极点。

江浩天不时看到断棺枯骨露于野外,偶尔有乌鸦在天空盘旋,发出“嘎嘎”的叫声。

死气,整个灵火宗到充到处都充斥着死气。

江浩天本是为了解孟天纪的因果来的。但灵火宗的宗主确是一代人杰,孟天纪死于其手,并不冤枉。何况,灵火宗宗主给了孟天纪足够活着的理由,最后又用修士最尊重的死法将孟天纪斩杀。可以说,孟天纪和灵火宗主本已惺惺相惜,但命运注定他们是对手,是仇敌。

孟天纪死了,但他并不遗憾,这一点江浩天知道。因为他就是孟天纪。

天下没有永生的修士,无论修为多高,无论你的修真路可以走多远,最终都要殒落。只要死得其所,便够了,也足以值得庆幸了。

所以江浩天是为了断孟天纪的因果来的,不是为复仇来的。

而现在,不用江浩天考虑太多了,因为灵火宗恐怕已经完了。即使没有灭宗,也是元气大伤。这里的死气足以让一般的修士心神尽失,理智全无,成为鬼物。

江浩天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胖虎。

胖虎不是被炼了生魂了吗?莫非此地和杀害胖虎之人,和那个云枯海魔宗有关联,很有可能?擅长炼生魂的宗门最喜欢这种死气极重之地。

江浩天想到此,更是万分小心,隐匿身形,悄悄飞向灵火宗。双目使用芥子一级神通,以防不测。

距离中心越近,死气就越重。

可江浩天却停下了脚步,前方不远之处竟有禁制。幸得江浩天使用芥子一级神通,否则,还真发现不了这处小小的禁制。

江浩天悄悄地走近,拿出了阵盘和阵旗,在禁制前后左右不断打出法诀,破解此禁制。

此禁制虽说最终为江浩天所破,但破解过程却颇为不易。这个小小的禁制竟完全有别于天一大陆的禁制。许多设计匪夷所思,而又极为精巧,若不是江浩天在阵法上,造诣极高,且涉猎极广,都差点中了其中的道。

这更让江浩天提高了警惕。

此地绝非一般宗门之地,此地之人绝非一般宗门之人。

江浩天认真分析了利弊之后,还是伸脚迈了进去。恐怕进入之后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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