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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痛觉残留

地动山摇,天空中传来剧烈的波动,一股股无形的气流忽然从四处激荡而出。

“怎么回事?”

正想到关键之处,却冷不防的遭遇这种变故,谷流被一道气旋卷起,七拐八弯的撞上了几个障碍物,终于在一片灌木中摔得停了下来。

疼,好痛,痛,痛,痛,痛,痛。

一阵几乎超越了谷流感官极限的痛觉,毫不怜惜疼得满地抽搐打滚的他,持续不断的袭来。

这当然不是因为摔得很重,实际上被气流卷入的撞击带来的痛感,只持续了一瞬间就被他忽略了。远超撞伤的另一处痛觉,把远未及格的同类排挤的干干净净。

痛来源于左眼,本已经失去知觉的眼瞳,似乎活了过来,只不过这复活所伴随的感触,远超过谷流的想象。

“左眼恢复知觉,太好了,与刚才那阵遍及四周的巨大冲击有什么关系吗?”谷流努力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不行,还是太勉强了,这到底算是什么,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痛觉。”

“痛”仿佛拥有自己的感情:

呵呵,哈哈,嘻嘻,各种各样的笑;呜呜,哇哇,嘶嘶,各式各样的哭。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又仿佛无处不在的声音,那是笑声,奸笑,狂笑,调皮的娇笑,疯狂的大笑,阴险的狞笑,蔑视的嘲笑,恶心的淫笑,无奈的苦笑,各种笑声诡异的同时响起,哭,啜泣声,抽噎声,呜咽声,嚎叫声,婴儿出生的啼哭声,妖魅般的饮泣声。所有的声响,伴随着无尽的剧痛,由左眼而生,侵蚀全身。

这种痛,实在是太奇怪了,谷流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嗷呜,巨大的吼叫传来,因为空间震荡而停滞下来的怪物们,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发疯的争相对着谷流狂奔而来,它们的眼睛都散发出妖异的红光,当靠得比较近时,谷流似乎还能看到它们瞳孔的周围,渗出一颗颗血泪。

死亡的实感扑面而来,谷流甚至能闻到冥河边上彼岸花的芬芳。他被一种奇妙的状态所笼罩着,感知告诉他,如果他不反抗,一定会被这些怪物所杀死。对于毫无道理的奇怪知觉,谷流已经毫不怀疑,连抓梦与被梦吃掉这种离奇的事情都能遭遇到,还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呢?

所以,他不期望被怪物杀死的话能从噩梦中惊喜。

所以,他颤抖的伸出了右手。

所以,……

凄厉的惨叫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响,可惜那却不是谷流的声音。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呢?一位少年缓缓从地上站起,他的右手如同抚摸珍宝一般轻柔的停留在一头火红色的巨龙头部,由于巨龙的头部实在是太过巨大了,小小的手掌只能覆盖住巨龙鼻尖上很小的一部分。凄厉的惨叫声,祥和平静的一人一龙。构成了一幅充斥着异样美感的画面。

叫声到底是从哪传出来的?它甚至震慑住了发狂的怪物群。

如果由谷流的左眼出发,往巨龙所在的地方观望,变能发现一条龙型虚影漂浮于巨龙躯体之上,虚影上遍布着细碎的裂纹,巨大的灵魂之尖啸从中扩散开来,无形的波动,覆盖住了挥舞巨刃砍向谷流的骷髅,覆盖了雷霆的巨鹰,手持镰刀的美丽宫装人偶,独角的狰狞巨蟒。

“真是要感谢你,巨龙先生,嗯,名字居然叫格里高利?如果不是你坚持要亲口咬碎我,而是远远的喷吐火焰龙息的话,或许我已经死了。”

“可惜,你们再也没有机会了。只不过是痛觉的残留部分啊,你的灵魂就已经要承受不住了。这样实在是过于恐怖的‘痛’,我可不敢让它们全部停留在我身体上,该怎么办好呢?”

虽然是疑问句式,但是谷流戏谑的扫视无法动弹怪物群的目光,分明就已经有了答案。

“带有情绪的痛觉,似乎是种可以转化的概念力量啊,存在于幻想中的事物都可以用它转化出来。只不过,使用这种转化的时候,疼痛会愈发严重。而且左眼的痛觉是源源不绝的流出状态。幸好,有通过其他生物分担痛苦的方法。”

自言自语中,谷流左眼上的痛觉由没有实体的概念转化为一条从虚空中穿透而出的黑色锁链,锁链无风自动,以谷流的意志为驱动将怪物群一穿而过。接着化实返虚,消失不见。

噼里啪啦,灵魂碎裂的声音响起,巨龙的形体浮现出淡淡的红光,慢慢的变成红点消散在虚空之中。本来身体所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块三角形状,布满奇特符号的水晶石。

谷流将水晶拾起,右手往看似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中一拉,一条穿过骷髅,人偶,巨蟒,巨鹰等怪物的锁链一闪即逝,而怪物们却仿佛**纵的傀儡般,齐齐向前踏了一步。

“呼,虽然还不知道怎么离开这个怪异的世界,但总算摆脱了狼狈的窘况,左眼的能力作用也差不多理解了,那么接下来……”谷流松了一口气,身上的痛觉已经减缓到了不影响身体行动的程度,虽然需要靠分担痛觉来维持这种状态,但只要在这几个怪物崩坏前找好代替品就行。追杀我这么久,你们这些怪物的报应可是要到了。

然而,自从左眼异变开始,事情的发展总是会出乎谷流的意料之外。

周围的环境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谷流反应迅速的用“痛”抵消掉了晕眩的感觉。周围的景物还是一阵螺旋般的转动,即便没有晕眩的感觉,也看不出什么来。

“痛觉转化,真实之眼。”随着心念转动,谷流额前一尺处,出现了一只蓝色符文组成,漂浮着的半透明眼睛。它拥有着想象中看透事物真实的能力,是谷流将“痛”这种概念转化成“真实——眼睛——法术”三重构造的概念产物。能将幻想中的概念化为真实的存在,此种几近乎神造物一般的能力,谷流并没有感到欣喜,接踵而来是事情让他疲于应对,到目前为止,他连好好思考与评价这种能力的时间也没有。

这时候,周围的景象却安定静止了下来,展现在谷流面前的,是一个他似曾相识,却又巨型了无数倍的图书馆。图书馆中,除了新出现的谷流,只有一个人。

她拥有一头银月色的长发,泛着淡淡的晶莹光芒。如果常人一眼望去恐怕会被那宛如烟霞,妖娆却飘渺的容颜所惊艳,谷流看着她,却感到一种从本能中生出的不受控制的恐惧,虽然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致命的本能与感知却告诉他,这个女子,是另一个自己,一个叫流谷的少女。

本能不断的对自己发出警告,提醒着他来自另外一个自己的危险。如此的滑稽,就像是野兽遇到了致命威胁一般的感触,让谷流全身不自觉战粟起来。

名为流谷的少女看着谷流,脸颊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忽然向他伸出玉手,仿佛想要抚摸他面容一样。

“痛觉——刀刃——神兵。”

谷流在一种类似于拼死守护自己的东西的奇妙感情支配下,具现出理论上左眼能力所能转化出最强力的武器,向着她,另一个自己,气势满满的挥了下去。

碰碰碰,无法阻挡抵消的恐怖力量,将他狠狠打飞,在整整百节书架上穿出人形巨洞之后,谷流口鼻溢血,整个人如同要散架一般挂在了从虚空中突兀浮现的一面神秘围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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