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流水般无情的流逝,我从一个傻乎乎的小孩变成如今的忧愁少年。
高二第一学期结束了,那个黑色的六月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们将要面对我们人生的第一次抉择。
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我们放了寒假。
我经过自己的努力换来的成绩总算没有让自己太失望。于是我用比较轻松的心情回家。
中午,我坐上返回家的客车。
回家的感觉,那个时候的感觉很奇怪,仿佛我从G县来F村上学,只不过F村和G县比起来要小得多,要破的多。
坐了好长时间的车,快要到家了。父母现在怎么样了?这个时候心情又变得矛盾起来,总感觉家人会很冷漠的对待我的到来。总之,一切都感觉那么不自然。
等到了家门口,自己却进不去,门锁着。只好到姥姥家了。踩着夜色下的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很有节奏感,它总是在不断的提示你,你在向前走。借着月亮的光,你会看到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天也真黑阿,我不由想起小时候遇到鬼的情形。
姥姥家的大房子不再新,变成了老房子,我也不再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孩子了。冬天了,地上积满了雪,人走得多了,雪就贴在了地上。
姥姥家院子里,堆着一堆一堆的雪。我不由想起了小时候和舅舅们一起堆雪人的情景。院子还是那么干净利落。我推开姥姥家的门,屋里真暖和。
“姥姥,我回来了。”
“哎呀,是强强回来了!刚到吧?吃饭了吗?”姥姥老了,头发白了,皱纹也多了,眼神也暗淡了,那个小时候健壮的姥姥去了哪里?
“不用,姥姥,一会我回家吃。”我说。
“什么回家吃!就在这吃了,我给你做饭去。”姥姥边说边走向厨房。
我和姥姥来到了厨房,厨房里点着火。姥姥掀开锅盖,里面热着菜。
“强强,你喜欢吃什么?姥姥给你做,也不知道你要回来,要是知道阿,就买点肉啊什么的,看你瘦的那样。”
“不用了,姥姥,咱就吃这个吧。”我要把菜从锅里拿出来,“这些是给四舅热的吧?怎么没看到舅舅阿?”
“他啊给邻居帮忙去了,这一阵子阿,他老给人家帮忙,也不知道回不回家吃,我先给他热着。”
“哦,舅妈也去了吧?”
“嗯,他们俩口子一块去的,家里的忙完了就帮别人忙忙呗。”
几个舅舅都结了婚,姥姥现在和四舅一起住。
又吃上姥姥做的饭了,不知道为什么,姥姥做的饭就是好吃,别看我妈做饭好,但是吃起来还是姥姥做的香。
“我刚才回家了,家里没有人。”我一边吃饭一边说。
“你妈他们现在忙着跟人家收粮食,白天家里你老姨就帮着看家烧火什么的,也苦了你老姨了,家里外面俩头跑。最近农民都在卖粮食,外地人就来大量收购,他们雇你家的车,一天也不少赚,有时候回来的就晚,可能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吃过饭,又和姥姥聊会天。然后,回家了。
我见到了我的父母,他们带着浓厚的乡土气息,见到我都很不自在但又很自在的接受我的回来,心里高兴不已。
见我长高了,也会说话了,他们很高兴。父母没有冷淡的对待我,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父亲变得越来越开朗,脸展开了,他也拿正眼看我了,因为我长大了。
“吃饭了吗?咱家还没吃饭呢。我去做饭,做点好吃的。”母亲又开始忙个不停,忙着做好吃的。
“妈,我吃过了,刚才我回来时候,家门锁着,我去姥姥家了。”
“没事,再吃点,好长时间都没有回来了。你姥在家啊。”
“在阿,四舅俩口子给人家帮忙去了,我去的时候就姥姥在家。
吃饭的时候,我回屋了。这个时候,父亲进来了,“走吃饭去。”
“爸,我吃完了,在我姥家吃得。”
“再吃点,咱俩聊聊。”
一家人围坐一桌子,父亲首先开口,“这次考试考的咋样?”
我把成绩单,拿给父亲。他看了看,“中等阿,这能考上好大学吗?从咱们这里出去的学生,还得是自小就学习不错的,能考个一般的大学吧,你以前就学的不咋好,我看学习也白学。还不如和我学学开车,早点挣钱,省着挺老大了,还在上学。是吧,儿子。”
“不是还有一年呢吗?我能学好。”我说。
“你看你们同学都有结婚的了,你再看看你,你现在上高中,以后真的上了大学,毕了业,多大了,再找不着工作,现在找工作这么不好找,还不如早点下来挣钱。”
“谁结婚了?”我问。
“就是隔壁的郑昆,前一段时间刚结。”母亲说。
“结婚了阿,我都不知道,多大啊,就结婚。”我说。
“还早啊,我和你爸你这岁数都有你了,你说结婚早不早。”
“你们那是什么时候啊?”
一家人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吃完饭,父亲对母亲说了句:"咱娘最近特别想你,你去看看咱娘,陪她聊聊天。”然后就进屋睡觉了。
我和母亲在外面。
“你爸想让你和他学开车,不想让你学习了,他最近老和我说这事,说,孩子大了。”,妈妈凑进我耳朵小声说:“你上吗?还是和你爸学开车?”
“我上学!我才不开车呢。”我说,上了这么多年学,我习惯了上学。
“你爸看人家的孩子有不少都结婚了,着急。没事,你要是硬要上学,你爸也能同意。其实,你爸挺疼你的,最近还总唠叨,咱儿子快回来了,今天还说呢。”母亲说。
反正我是要上学的。
家里也没什么变化,只是人长大了,看的东西不一样了,孩子的阳光和青年的阳光不同。祖国的改革大潮没有席卷到我们这个小村子,不过,我们家里也有外面琳琅满目的商品,人也穿得很前卫,谁说农村人落后了。
我也看到了郝年华。
他长得比以前壮多了,比我高好多,手脚都很粗大,这是常年劳动的结果。
我看着他,黑黑的,头发像鸟窝似的,可能头上还养着鸟吧。
“怎么最近开始养鸟了阿?”我打趣地问。
“什么养鸟阿?我没养鸟啊,我什么时候和你说我要养鸟了?你是不是上学上傻了?”他奇怪的说。
“那你头上怎么会顶着个鸟窝呢?”说完我就笑了。
“死小子,”他捶了我一拳,差点没给我打死,“我最近培植木耳呢,新品种,不是说,那个东西怕感染吗?所以不敢洗头。”
“哦,最近怎么样?”
“还好吧,我种了些地,收了不少粮食,今年收成不错,能有个七八千的收入吧。我准备把这七八千做本钱,开始做木耳,到时候,等你上完学,我还得靠你给我找出路阿。”
“呵呵,那是当然。我怎么会忘了我的哥们呢。”其实,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对了,最近你到河边去看了吗?河结的冰厚不厚?景色一定挺美吧?”
“得了,我那有那闲心。”
“咱们一会去吧?好久没看了,挺想的。”我兴奋得说。
“不行啊,我要看木耳阿,”他说,“对了我快结婚了,到时候你一定来喝我的喜酒阿。”
“什么?你也结婚?你才多大啊?”
“我叔叔和我说,既然现在都自己挣钱了,就找个媳妇结婚吧。”
“祝贺你啊,没想到你也要结婚了,到时候我一定来!”我不无感慨的,“对了,你这次都看到初中的同学谁了?”
“也没看见谁,在外上学的都回来了吧。前一阵子总看见段君路。”
“段君路,他现在怎么样?”
“他啊,现在也不牛气了,前一阵子看见他,像个老头似的,种地呢,以前还洋气呢,最近也不洋气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说得一点也不假。
我昔日的好朋友,早早的就尝到了人间的冷暖,他小的时候就比我过得辛苦,想想他也真够不容易的了。
爆竹声声辞旧岁,新的一年又来到了。
大年三十,吃饺子,放鞭炮,小孩子们最喜欢了。
新年里,每个人都是喜洋洋地,农民们都盼新的一年里有好的收成,学生们希望新的一年里他们学习有好的进展,做生意的希望新的一年里生意更加兴隆。
午夜十二点,伴随着新年钟声的敲响,我又长大了一岁。
听着远处传来的鞭炮声,童年的感觉还在吗?
大年初一,要给亲人朋友长辈们拜年,祝新的一年里有新的气象。
我见到了我的小学老师,那个严厉的教官。
他的学生坐满了他家那间小屋,看着这些活泼的孩子,不免要想起我的童年。
老师也老了,我看着我的老师,他的笑容依然,可是在我的眼里,他不再严厉,他不再有力量。小学的时候我总认为老师很有威力,很强大,现在看看我的老师,他也是凡人,他也会老。
过完十五,年就算过完了。
再过几天我就要返回G县,继续我那个糊涂的梦。
临行前天晚上,母亲做了好多菜,父亲和我聊了聊。
“强强,爸以前是有的时候做的很不对,可是我觉着还是对你严格点好,以前我总是苛刻你,不让你乱花钱,我们挣钱,攒钱也都是为了你,你上学呢,我供你,你要是不想上学了呢,想干什么,就去干,完了娶个老婆。我和你妈都希望你能学习好,以后有出息,做大官。”
做大官,家长总希望他们的孩子们当个什么。
父亲这是酒喝多了,说的话啰嗦,我以前从来没听他说过这么多话。
“你明天也该走了,你不是坚持要上学吗,我也不反对,反正你自己看着来吧。行了,爸不和你多说了,早点睡,明早还得早起。”
上学一定要拿钱的。每次都是母亲给我拿。她小心翼翼的拿出钱,认认真真地数了一遍又一遍,我看着这些钱有些惭愧。她把钱慎重的交道我手里,千叮咛万嘱咐要装好,然后她对我说些寄予希望的话:“强强啊,好好学习,现在挣钱不容易,考上大学,那以后就能挣钱了,爸妈都希望你有出息。你要好好学习。”
虽然,他们说的话都有点自私,可是我还是满口答应了,最少他们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很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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