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房顶的幔帐,颜若菲暗暗盘算以后该怎么办。那么多金子,看来暂时是不会缺钱花了,明天下了山,先要找个钱庄把这些东西存起来,毕竟自己一个单身女子,要是因为这些钱遭了贼可就太冤枉了。还需要找个落脚的地方,虽然有钱,可是这个时代一个单身的年轻女子可没法自己生活。大梁,不是自己熟知的历史,对女子的要求没有明朝那么严苛,如果方知琴的祖父疼爱孙女的话,方知琴完全可以择婿另嫁的。只是伊川方家现在没落了,方知琴的祖父为了要个好名声,牺牲了孙女的幸福。好在自己已经不是伊川方家的小姐了,不过独自一人无依无靠的,更要谨慎才行。还有方家小姐这张脸,肤色莹白如玉,双目顾盼生辉,樱唇粉嫩娇艳,一笑起来灿若朝霞,那叫一个丽质天生啊。可这也是惹祸的根苗啊,要是被人贩子看见了,肯定是套了麻袋卖到青楼。她这既有财又有色,怎么才能安稳呢?
东想西想的,直到后半夜颜若菲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第二天早上起来,颜若菲整理了一下方知琴留下的东西:十几件平常穿的衣服,几根木簪子,一把木梳,还有一个靶镜,以及崔家老夫人代儿子写给她的休书。除了这些和方知琴母亲给的金银,静宜师太还把方家给的一百两丧葬费给了她。颜若菲翻看了一下那些衣服,虽说是平常穿的,却只是颜色浅淡素净,用料还是很讲究的,其中不乏蜀锦、细纱、软烟罗之类名贵的衣料,就连昨天她洗完澡,顺手拿来穿的月白色襦裙都是罗绸的。
颜若菲想了想,重新换上缁衣,将头发挽成发髻藏进帽子里,又从厨房拿了块老姜,用姜汁把脸色涂得蜡黄,还用炭将眉毛描的粗重,又在右边脸颊上点了好几个黑痣,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相貌平常的尼姑。又将金银从那匣子里倒出来,拿一件银纹丝衣一层层裹了,贴身缠在腰间,宽大的缁衣罩在外面,完全看不出里面藏了东西,剩下的衣服打个大包袱背在背上,只留了十两碎银子揣在身上方便取用。又将簪子靶镜等物放进匣子里,打成个小包袱挎在手臂上。唯独那休书没个合适的地方,颜若菲略一思索,将它折好放进了鞋里,又稳妥又解气。
收拾好东西,颜若菲就来向静宜师太告辞。“多谢师太慈悲。小女子颜若菲特来向师太告辞。”颜若菲决定以后就用自己的名字活下去。
静宜师太看着她的打扮,会心一笑,这才真的相信她能照顾好自己:“施主珍重,贫尼就不远送了。”
站在白云庵山脚下,颜若菲决定还是先回京城,至少要把这些金银存起来,带在身上太没有安全感了。离开白云庵不远就是官道,这里是不虞有山贼的,唯一的问题就是白云庵距京城有四十多里,颜若菲只能靠自己的双腿走过去。刚开始,颜若菲还走得很高兴,这时节刚刚入夏,道旁绿树成荫并不算热,又有五颜六色的野花点缀其间,野趣盎然,走在期间仿若春游踏青。不过不到半个小时,颜若菲就觉得受不了了,好饿啊!方知琴自从被休就茶饭不思,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饭了,颜若菲穿来之后也只吃过些素斋,肚子里没有油水,这会儿稍微一运动早饭就消耗没了,只饿得颜若菲胃口一抽一抽的疼,眼前全是星星。为什么我就没穿越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路不用走的大小姐呢?颜若菲郁闷地想。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颜若菲回头一看一辆马车正慢悠悠地驶过来。这官道没有岔路,从身后过来的马车只能是去京城的,颜若菲眼睛一亮,转身站在路中间,笑眯眯地等着马车来到近前。
隔着两三丈,那车夫就勒住了马,转身对车厢里的人说:“爷,有个尼姑挡在路中间。”车里的人吩咐了些什么,那车夫就转过头来问颜若菲:“这位小师傅,你拦着路做什么?”
车夫看起来大约三十来岁,面貌很憨厚,看见她拦在路中间也没有口出恶言,观仆知主,看来这车里的主人也不会是个大奸大恶之辈。颜若菲一边打量着对方飞快的做出判断,一边装模作样地行了个合什礼:“贫尼从白云庵来,想搭施主的车去往京城,还请施主行个方便。”
“白云庵?这位师傅请上来吧。”车里传出一个年轻的声音。
“多谢施主。”
车厢里很宽敞,颜若菲坐在外侧靠近车门的位置,这一般是侍女、小厮的座位。主位上坐着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男子,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竟是个阳光美男。果然穿越女主万能啊,随便搭个车也能遇到这么养眼的美男,颜若菲暗自窃喜。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判断严重偏离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