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行的行为正常起来让一家人很是高兴,连带着老疯子跟吴叔叔也同样如此。
可能是因为村里人的热情好客,吴叔叔并没有和以往一样在经过短短的停留以后就又飘然远去。老疯子的老房子居然已经给他收拾的像模像样,一点也看不出以前的凌乱了。
每天的下午,林知行依然还是会过来练习练习一番‘吴家拳’,心情一开朗,老疯子的劝解也就能听到耳朵里去了。练武可以强身,身强才有足够的精力去学习,学好知识,才能赚到钱养家。
打完一套拳后,正准备去提那两个吴叔叔给他特制的‘石锁’,却发现林栋在不远的小竹林里向这边观望着。
林知行知道林栋是羡慕自己在学武功,可是却放不下面子去跟吴叔叔拜师。因为他们几个刚把吴叔叔请回他们村子的时候,林栋是很怀疑‘高人’的,还跟林知行打过赌,请来的‘高人’肯定是个西贝货。
哪知道现实却让他很是郁闷,老疯子的身体开始好了起来,林知行的武功也学得像模像样了,现在的林栋心里那个悔早已经大如斗!可偏偏还不能跟林知行说,也不想让他知道。
其实林知行也不是那种很讲客气的人,私底下和玩伴们笑闹的时候,早就损了林栋多回了。
可现在看到那个蹲在竹子后面装作玩泥巴的身影,突然觉得以前玩的有些过了。
拍拍身上泥土,正要往林栋那边去劝解几句,却发现竹林里的身影已经飞快的跑掉了。
……………….
林栋的初衷确实是想过来跟林知行探探口气的,希望能用以他父亲刚给他做的弹弓作为交换,让林知行在那位吴叔叔面前美言几句,以便自己也能光明正大的学上几手功夫。
可是到临头他却放弃了,原因很简单:还是他那要命的面子问题。
晚上的时间总会很无聊,看书做作业那种头疼的事也早已经应酬完毕。本来他是要答应跟小叔一起出去抓斑鸠的,不过却突然鬼使神差的推掉了。
老疯子给林知行讲过的故事,他基本上也是听过了的“‘高人’会不会在晚上才方便练习一些真正高深的功夫?”脑子里浮出的想法让林栋着了魔一般:“如果这个时候去偷偷的观看,不久能学到一些知牯子也没有学到的东西了?”
一个人偷偷的傻笑了几声,他才开始付诸行动。
“月黑风高夜,哼哼,最好偷窥时!啊呸,不对,是最佳偷学时。嘿嘿”如果没有手电筒,或者油灯,伸出手是绝对看不到五指的,林栋很是得意于自己聪明伶俐,这么高明的办法也能想到。
在‘高人’的大门口猫着手脚,缩成一团好一阵,确定周围没有动静,林栋才很猥琐的低下头,整个人趴在‘猫眼口’(给猫进出的地方。)探听起里面的动静起来。
“水响?莫非是在在练什么毒功?”此时小孩的脑海里充斥着种种练武的情节,很轻的自言自语道:“也不对啊,看他平时很正常的一个人,不像是练那种武功吧!莫非是和书上说的那些一样练些翻江倒海之类的神功?”
林栋突然觉得自己的血液好像都集中到了头上一样,耳朵里除了血脉膨胀的声音就再也听不到其他了。
声音似乎是从老疯子以前睡觉的房间传出来的,“这样就好办了!”林栋一边想着一边舔舔舌头,然后使劲搓搓自己发烫的脸,试图让自己能够冷静一点。
急啊!
“水响声似乎变小了点,不会是要练完了吧!”林栋加快了脚步,刚一靠近睡房的窗户,就急不可耐的舔舔手指,往贴在窗上的白纸捅去。
“噗!”声音稍微大了一点,捅出来的洞似乎也稍微大了一点。激动的林栋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眼睛马上就挨到窗前偷看起来。
‘高人’确实在里面,不过事实却远远的出乎了林栋的意料。
澡盆里的‘高人’也被突然而至的状况惊呆了,傻傻的张着嘴看着窗户那边,甚至忘了遮掩。
白花花的一片啊,除了水雾,还有那光着的身子。
林栋的内心也是白花花的一片,就像下了一场雪一般,哇凉哇凉的啊!
两人都迟疑了足有几秒钟,才一个尖叫,一个狂奔。
…………….
小村并不大,人也住的很集中。
那嘹亮而惊恐的尖叫立刻惊动了几乎上、下茅坪所有的人,而胆大的更是已经拿着扁担锄头,打着手电筒往这边跑了过来。
林栋完全慌了,眼泪也被吓得掉了出来,慌不择路的就要往山上跑去。
却发现老话里说的,‘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磕磕绊绊的跑了将近100米,林栋就踩在一块石头上把脚崴了。
泪流满面中,林栋发现山上也有一道亮光往下面照过来。
心慌神滞的林栋已经吓得忘了哭,呆呆的望着那道亮光后的人影。
“栋牯子,你在这里做什么?刚才谁在那里做鬼叫?”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林栋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哭什么啊?你倒快跟我说啊?”林世勋也急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去学武功……怎么知道她就是在洗澡……还变成了个女的……呜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小叔!”
“什么女的,什么洗澡,你倒给我说清楚啊?这么大个人了老是哭什么啊?”
“说了你可要帮我,要不打死我也不说!”
看着平时最粘自己的侄子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林世勋也没有多想就拍胸脯的说道:“叔叔什么时候不帮你?天塌下来我也能帮你顶着,说吧!”
“那我可真说了!”带着无限的期望,有很怕说完后小叔也不会帮自己,林栋的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林世勋很有气势的扬扬手。
“我刚才是去吴叔叔那里偷学武功的。”说一句就又抬头看了自己叔叔一眼,得到一个鼓励的眼神后,林栋才接着道:“我又没有什么坏心思,可谁知道吴叔叔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女的了,变成女的也没有什么,可偏偏在我偷看的时候变的,本来看到是女的也没有什么,可偏偏是……我看到的时候她在洗澡…….洗澡也没有……可洗澡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那个…….”
这下林世勋也头大了,事关贞洁,可没有那么好解决的。
……………..
最先追出来的几个已经发现了小路上的林栋叔侄二人,羞愤至极的‘吴叔叔’也提着扁担追了上来。
看着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叔叔伯伯一个个杀气腾腾,林栋哆哆嗦嗦的滚到自己小叔后面藏了起来。
“是世勋啊!刚才有没有见到什么人过来?”
“是啊!刚才我看到有人往这边跑的。”
平日里为人比较热心正直的林世勋并没有让村人误会什么。
倒是练武的‘吴叔叔’眼睛还是很厉害的,虽然当时很是惊慌,但还是发现当时偷窥自己的人绝对不会是林世勋,反倒是怎么看怎么像是他身后那个矮小的人。
扁担一指林世勋的身后,‘吴叔叔’当即准备指认:“是那……”
“是啊,是我怎么了?大不了我负责嘛!”林世勋被那根扁担吓了一跳,如果自己的侄子被认出来,依他那性格,估计这辈子都完了,于是不等‘吴叔叔’说完,握着那条扁担就主动承担其责任来了。
“你…….”
“我什么我?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我说了会负责,就一定负责到底。”连续的抢话,让‘吴叔叔’的气势一滞,林世勋顺着扁担就靠上前去在女子耳边轻轻的说道:“别说了,小孩子还有几十年的前途呢,回去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男人口里吐出的那微微的热气让女子浑身一颤,不自禁的就把头低了下来。
“大家散了吧!没什么事了,误会呢!”林世勋见女子不再言语,顺势说道。
人们的眼里虽然带着些疑惑,却还是相信了这个为人正派的小伙子,纷纷回头往自家走去。
…………………..
随后的几天里,小村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当林知行知道‘吴叔叔’居然是吴阿姨的时候,嘴巴张得可以塞进去好几个蛋。
飞快的跑到自己‘师傅’那里去问询的时候,发现村里最喜欢给人说媒的三婶正在堂屋里跟已经做女儿打扮的吴阿姨在聊天了。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的教养还是让他许许多多的疑问都留在心里,只是趴在在一旁的椅子上仔细的听着。
倒是已经女装的‘高人’在见到林知行的到来后,无来由的脸红了一下。
女子谈不上漂亮,只是平时特意抹上的一层会让脸变黑变粗的药粉被抹去后,多了一种女人特有的柔美和清秀,一身的花布衣裳也不知道在她的包里收了多久,那些褶皱即便浆洗过了也还是很明显。
一个流浪的女人,最期望的其实是一个家。
也许只能算是一场意外,不过林世勋的的人品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这个小村里算得上是出类拔萃。女子对这场意外,除了开始还有些尴尬外,现在心里倒是满是欢喜。
两个女人的话题已经谈到了什么时候定婚期,以及邀请女子的长辈家人过来参加婚礼的事宜。
大约聊了个把钟头,三婶才又急匆匆的往林栋家跑去。
“吴叔…..吴阿姨…….”走上前去叫了一声后,林知行却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了,想了想大人们的话,才又接着说道:“恭喜你啊!吴阿姨。”
“呵呵,傻看着干什么呢!又不是没有见过!”看着这个望着自己出神的小孩,想着自己远在几百里外的弟弟,吴萍有些心酸。
在外跑江湖卖药的时候,她也听说过一些关于名字影响人生的话题。至少她是很相信的,一个‘萍’字,也许真算得上是她这几年生活的写照吧。
漂远了,漂累了,当突然得到一个机会,能让她也有个家的时候,她甚至想一个人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林知行抬起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发现女子目光平静呃悠远地望向了大门外,于是小孩也停止了动作,开始低着头一个人想着什么。
一时,倒也算是无声胜有声吧。
……………..
清贫的年代里,即便结婚也会变得简单起来。
没有汽车接送,也没有传说的八人大轿,吴萍穿着一身红衣服,在村口等到挑着一担箩筐的父亲后,村里人就开始放着鞭炮敲锣打鼓迎进了村里。
晚上的林知行,捧着母亲给他两个包子一个人在床上傻笑。
他现在是真的挺高兴,别的不说,至少现在是不用担心以后‘师傅’会走了。
“吴阿姨……呃,应该叫世婶婶了,她这么厉害,那她的爸爸是不是更加厉害?希望他能多住几天吧!嘿嘿”小家伙流着口水进入了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