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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停滞的灵魂法术

“老夫找到了治愈你失语的方法。”老医怪的话给何忆尘阴霾的内心带来一丝曙光。

何忆尘眼中不禁流露出殷切期盼的目光。在失语的这些日子里,他几乎觉得自己没有了存在感。总是默默地听着别人说着他们的事情,默默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在无声中静静地观察着这个生动的世界。平静而没有波澜的活着,却在寂静无声中渐渐丧失了自我,仿佛将自己埋没在无尽的混沌之中,就像是一次没有期限的自我放逐。

一直埋头做事是因为不想自己有闲暇的时间去想自己的不幸,他更不想在宁静无人的夜里想起那些逝去的战友、前辈和爷爷,在黑暗中默默地抽泣,心如刀割般的痛苦。何忆尘不愿意表现出自己懦弱和无助的一面,哪怕是只有自己才看得见也不行。

“现在真的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仿佛命中注定似的,不是吗?原来活着是那么沉重的感觉,这就是陈老大当时说的意思么?活着也许真的更加难以让人承受……”

无论命运如何,生活还在继续,老医怪告诉了何忆尘,他的诊断:

“经过老夫这几天的观察研究,找到了你所患失语症的症结。你失语的症结倒是很巧合地与灵魂系法术有关联,也许是你濒临死境时突然觉醒的缘故,不自觉地牵动了自己的精神潜力,竟然碰巧发动了一个高阶位的灵魂法术。但是由于你后来负重伤昏迷,虽然没有中断法术造成反噬,但是它却因此失去控制,处于一种半停滞的状态。”

“你每次冥想都会感觉到的那一层混沌的迷雾,其实是你之前凝结在身边的灵魂力,你没有受到被魔法反噬,并不代表这种情形没有副作用。正是因为这些灵魂力的凝而不发直接导致你的周身的魔法元素被阻隔在外,同时对你的身体特别是你的头部的经脉造成了障碍。

“其主要的表现就是你的语言功能被压制,你的身体机能其实也受到了影响,虽然你一直都很克制,但是老夫人能看得出来你有轻微的嗜睡症状出现。

不过这还不是最严重的,灵魂力之所以会凝而不发,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地发动这个灵魂法术,灵魂力的凝聚过程仍在缓慢地进行。”

何忆尘面色严峻,因为他知道穆爷爷说的是事实,他的每一次冥想都感觉到那层混沌厚了一些,现在冥想的话,他都可以明显感觉到混沌的迷雾更加厚实了。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就像装满水的杯子,再不断地往里倒水就会溢出,但是自己的这个“杯子”不是盖着杯盖的而是被严严实实密封的,而水不断涌进去杯里,还怎么都倒不出来,杯里的水积到一个极限的话,就会——“嘭!”的一声,爆掉。

“也就是老夫在魔法基础学中跟你讲过的‘爆体身亡’了”穆爷爷捋了捋胡须,很冷静也很肯定地说道,就像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一样。

其实何忆尘面对关系到自己生死的这件事也表现得相当冷静,他这种处之泰然的态度倒是让老医怪颇为欣赏。完全不像一个才年满十五周岁的懵懂少年,反而像经历过许多波折,饱经风霜的老者。不过,对于也确实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小尘子来讲,现在的情势还不算是最糟糕的吧。

“只是习惯了这种独自面临死亡的情形,对生的渴望并不会感到那么强烈了呢……”何忆尘有了一种敬畏的心态,不是敬畏命运而是敬畏生死。

这世上唯一对所有人来讲都公平的事情只有两件,一个是时间,一个是生死。一天永远都是十二个时辰,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死亡总有一天会降临到每个人身上,人到最后都会离开这个世界。所以何忆尘感到的是敬畏,但是却不会感觉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死亡不过是一件对每个人都很公平的事情而已,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坦然面对就好。

“好吧,就让老夫现在就来谈谈如何治愈的问题。”老医怪开始讲述他想到的解决方案。

其实方法很简单,就是让何忆尘完成那个灵魂法术,从而释放出那些濒临爆满的灵魂力。而现在面临的难题是何忆尘完全不会灵魂法术,更不知道自己觉醒时出发的那个灵魂魔法是什么,这样一来就很难有办法按照正确的途径释放灵魂力了。

那么除了自主发动魔法还有什么办法吗?想要消耗相当于魔力的灵魂力,难道用相传是远古精灵发明的逆魔术之一“魔法燃烧”么?这显然不可取,因为世上本来就没几人会用,法师堂里更是没有人学过,而且就算会用何忆尘也无法承受“魔法燃烧”带来的负面效果,这个通过引动魔力的燃烧而造成伤害效果的法术,用在他身上完全就是自杀。

“那么,小尘子你还能记起你濒临死亡时看到的、听到的、或者是感觉到的事物吗?”老医怪很严肃地问道,又补充一句,“这个很重要。”

何忆尘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很努力的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却发现脑海里几乎是一片空白。

老医怪看何忆尘那辛苦的模样,赶紧叫他停了下来:“小尘子不要太心急了,虽然你现在的情形很危险,但距离最后无法承受的极限还有很长的时间,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老医怪想了想,问道:“你家的老宅现在还在呢吧?”何忆尘点了点头。

“那你从今天起就回去住吧,也许熟悉的环境可以让你平复心境,而且那里的环境也对你记忆的恢复有所帮助。”老医怪没有说出口的是,回老宅也是为了他万一最后无法治愈,能够让自己少留下一些遗憾。

何忆尘知道了这无药可治的失语症只是开始而已,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许真的会发展成爆体身亡的惨烈局面,在他眼里这更像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绝症。

“其实所有人走向死亡的脚步从来没有停下过,能活下去本身就是件奢侈的事情呢……”何忆尘暗自摇了摇头,回到自己房间去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宅独自居住。

对老宅的记忆依旧清晰可见,仿佛就在昨天,承载着幼年时快乐悲伤的地方,一个叫做“家”的地方,依旧在默默地等待着自己孤独的归来。

何忆尘不禁想起爷爷说的话:“既然命运注定我们是孤独的,那么就独自前行,前方充满荆棘与坎坷,但我们始终面向光明!”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撑着带着自己四处漂泊了好多年的爷爷啊,这就是家族的一种精神传承?

无论如何,何忆尘都感谢爷爷透过言传身教,让自己逐渐接受的这种家族的传承,因为孤独而坚强,因为道路坎坷而向往光明。

何忆尘始终相信玉门何氏的祖先们会倒在前行的路上,却从来不会因为怯懦而后退半步,他自己也会是这样,就像自己一脉相承的祖先那样,永不放弃早已深入灵魂、名为“希望”的家族珍宝。

何忆尘知道凝滞的灵魂能量像一条不断生长的锁链紧紧地束缚着他的生命,而因为这半年来波澜壮阔的经历所造成的重重压力和负面情绪,也像一套枷锁束缚着自己的心灵,那莫名的窒息感在逼近着自己,仿佛被人填埋在沼泽、流沙之中,无法自拔。

他甩了甩脑袋,把那些有的没的坏心情都扔掉,振作精神对自己暗道:“好吧,为了希望,从现在开始回到这里,拯救自己吧……”

想到这里,便走进了自己老何家的宅院。深藏在江夏镇边秋叶林里僻静的老宅,在秋风萧瑟中静悄悄的仿佛从未受人打扰一般,不过今天它终于迎来了自己的主人。

何忆尘看着内院门上那把形貌别致的玄铁机关锁,抽出自己的佩剑熟练地用剑尖点击锁面上的那些个机窍锁眼,只听“卡啦”一声,机关锁就被顺利的打开了。

他伸出双臂推开了大门,看着依旧亲切熟悉的内院,不禁嘴角微翘在心中感慨道:“回家的感觉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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