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的局势不出众人所料,曹岩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和羝人的血海深仇,凭着一股气势。亢龙有悔,再强的气势也坚持不了很长的时间,繁华过后带来的是一片寂静,曹岩现在也已经是到了强弩之末了。
此刻的曹岩在身体上和心理上都到了极限,心中已经是一片的空白,曹嶷的这个孙子虽然狂傲了一点点,还是算一条好汉的,可惜的是越是刚强越是容易折断,死就死吧,没有什么可怕的!唯一的遗憾是羝人还横行中原,羝人一定会被赶走了,可惜自己看不到了!
当啷一声,曹岩的枪杆被曹伏一刀砍成了两段,腰部也被踢了一脚,踉踉跄跄的跌倒在地,曹伏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顺手就是一刀,以他丰富的战场估计,这一刀会砍在曹岩的腹部第七根肋骨处,不会一刀致命,不过敌人基本上没有反击的能力,还要补一刀,就补在胸口吧,一刀刺穿胸口,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当啷又是一声,听在曹伏的耳中,知道这不是刀砍骨头的声音,而是金属相撞的声音,确切的说,应该是弓箭的箭头撞击刀背的声音,下一刻,曹伏的虎口发麻,再下一刻,渡辽将军手中杀人无数的刀便飞了出去。
“什么人?”曹伏一怔,竟然有人在这个时候坏了自己的好事。
曹岩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再呆下去就是凶多吉少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不跑更待何时,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就跳下台去,样子虽然不是很威风,行为也不是很英雄,不过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这一箭一下子就将会场搞的乱哄哄的,场面一下子就失去了秩序。曹岩在几个家丁的帮助下,乘乱赶紧溜之大吉。
而台子上的曹伏也是经验丰富,知道暗中的那个人射了第一箭,就可能射第二箭,台子上目标大,自己就是一个活靶子,还是先躲一躲。
此时,最高兴的莫过于王家的族长王棣了,虽然会场的秩序乱了一下,但是曹岩却是跑了,王家不用再担当东莱的英雄曹岩死在王家这个责任了,当然了也不用再担当大赵的渡辽将军死在王家的责任了。
乱了一阵阵,很快就已经恢复了秩序,毕竟大家都是东莱的豪杰,都是见过大市面的人。而此时的曹伏则是看着手中的箭,一脸的铁青。
箭轻刀重,况且刀还是握在自己的手中,可以想象这个人的臂力有多么的强悍,而且射的位置相当的准,明显的取自己的性命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却射的是自己的刀,看来这个人是不想把事情搞大,有平息事端的意思。
反复的把玩了手中的箭,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看来这个人早就准备好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东莱竟然有武艺如此高强之人!”曹伏发了一声感慨,轻视汉人的心思淡了很多,但是无意中瞅向台上的比拼的两个人的时候,渡辽将军的目光又重新的变得炽热起来。
场中的两个人已经基本上分出了胜负,其中的一个黑大汉明显不是对手,仅仅支持了十几个回合就已经认输,这也是四场比试中耗费时间最少的比试。此时众人的目光都已经瞅向了台上的胜利者,剩下的一个黑大汉也就是三十岁左右,身材比较高,却是说不上一个大字,有一些高高瘦瘦的感觉,双目深陷,颧骨突出,明显的带有胡人的特征,但是又是黑头发黑胡须,让人一看就知道可能是胡汉的混血儿。
台下的王逸看完了比赛,发现身旁的那个人又回来了,“四哥,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王迳应了一声,“刚才解手去了,怎么了,有什么精彩的地方吗?”
“精彩的多着呢!刚刚曹伏把曹岩打败了,正要痛下杀手的时候,来了一个神秘人把曹岩给救走了!”
“真的吗?还有这么神秘的大侠吗!”王迳嘴里应付着王逸,眼睛里面却是闪烁着狡黠的目光,“现在台上的这个人是谁啊?”
“哎呀,四哥你真是个木头脑袋,这个就是青州的典农中郎将王典啊!你连这个也不认识了,你以前还和他交过手呢!”
“啊!”冒牌的王迳很明显记不起这个人到底是谁了,“没有注意啊!他很有名吗?”
王逸听见暴力男的回答直接想抓狂了,“就是在青州屯田的典农中郎将啊!真的搞不懂你了,到底脑子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啊!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啊!”
王迳没有明白典农中郎将是什么意思,但是屯田却是明白了什么意思了,那不是曹操赖以起家的手段嘛,敢情这个典农中郎将就是新疆建设兵团一类的人物了。
这个王典,是个胡汉混血儿,自己号称是太原王氏的后人,但是具体情况是什么了大家就不清楚了,估计问道太原王氏人家肯定是不承认的了,当年他老爹娶了一个胡女,就生下了他这个混血儿,本来在这种血统至上的时代他是要受鄙视的,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汉胡之间的命运互转,在大赵天王石勒攻下襄国的时候,凭着有一半的胡人血统,王典投奔了大赵天王石勒,随着石勒平定天下,他也得了一个校尉的官职。石虎即位,因为大杀先帝近臣,导致了政府官员的缺乏,王典也就官升一级成了中郎将,后来渡辽将军曹伏屯兵青州,石虎天王也不是很放心,毕竟在他这个时代,拉起队伍来自己称王的人太多了,怎么地也要防着这些统兵的大将一手,再说了搞平衡制约也是当领导惯用的手段。
就这样,有汉人血统能与汉人打交道,又有胡人血统,可以和胡人沟通的中郎将王典就被封为典农中郎将,负责青州沿海的屯田,当然了开发地方是其次的,主要的目的是为渡辽将军曹伏提供后勤,另外就是防止曹伏造反。
基于这样的目的设立的典农中郎将肯定是和渡辽将军合不来的,除非是兼职,否则一个是被制衡的,一个制衡对方的关系怎么好的来!曹伏认为王典就是一个马屁精,一点功劳都没有,王典认为曹伏就是一个蛮夫,除了打仗什么都不懂,两个人的矛盾就这样的结下了,偏偏石虎的目的就是这样,让两个互相制衡,谁也不要占上风,两个人一吵起来,唯一的结果就是各打四十大板,打完了两个人依旧这样,谁也奈何不了谁!
王典手里没有一只强大的军队,知道总有一天曹伏会和自己算账,心里也没有底。因此他一方面加强训练他的典农汉军,另一方面以汉人的姿态出现,结好东莱的汉人大族,到时候就算真的打起来,没有后勤,再强大的渡辽军也没有用。
因此,当曹伏看见台上的王典的时候,心里恨不得上去狠狠地收拾王典一顿。而王典过来参加大会的目的也是很明显的,就是在向大家宣布,王典就是汉人利益的维护者,跟着自己混,曹伏就嚣张不起来。
王典的这些想法很明显是他的一厢情愿,在东莱的世家大族的眼中,血统的观念已经是深入到骨头里面了,在他们看来,王典和曹伏都是一路人。他们之间的矛盾,只是敌人之间的内部矛盾,不管怎么说,都改变不了胡人的本质。汉人就是这个臭毛病,死要面子活受罪,即使活都活不了了,还在那里坚持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王典和曹伏却不是完全无差别的对待的,起码总有一点点的差别的。
接下来,场上只有四个人了,四个人里面王典和曹伏相互之间看不顺眼,苏碐一心想要把王迳打下去,还没有怎么开始就开始迸发出激情的火花!
苏碐在曹伏眼前不敢嚣张,在王迳面前可是神气十足,装模作样的拿出一把扇子,模仿着那些风流公子的做派,轻蔑的嘲笑着王迳,“呵呵,你小子今年的运气也不错啊!竟然还能闯到这里来!不过嘛,遇到了本公子,你的好运气也就是到头了!”
对于苏碐的挑衅,王迳直接选择了无视,“谁家的狗跑出来了,到处狂吠,再不出来把狗牵回去,我可要施展打狗棒法大狗了!”
“你!”苏碐一下子把附庸风雅的扇子扔在地上,“兔崽子,皮痒了是不是!”黑脸上根根青筋暴起,本来就丑恶的脸上更新添了一丝狞笑。
暴力男知道再跟他废话下去只能让台下的人看笑话了,自己也随着对面的疯狗变成另一头疯狗,不是一人一狗对打了,而是两头疯狗打架了!对于这种情况,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现在他唯一正确的选择就是用打狗棒法狠狠地痛打疯狗一顿。
对于自己的一句威胁却换来一棒子,苏碐也很是郁闷,脸色阴沉的舞动着自己的大刀,恨不得一下子咬死对面对自己无视的这个乞丐。
当啷一声巨响,刀棒相交,两个人几乎同时的感到虎口发麻,疯狗在诧异暴力男的臂力惊人,而暴力男也在惊奇自己的暴力可能在高手面前一点用处都没有。疯狗可是练过上乘武功的狗,可不是苏彪、燕七哪一些蛮汉所能比的,懂得以力打力,另外能练到上乘武功的狗,可不是一般的狗,不练力气怎么能练成上乘武功呢?
王迳知道现在自己遇到麻烦了,人至贱则无敌,狗至贱亦然,练成了绝世武功的疯狗大人苏碐,已经可以打败绝大多数的人,其中就包括王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