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那个温暖舒适的世界。
“我知道林非找你了解了情况,不过他将加入评议会,所以不适合这个计划了。”
“那怎么办,让迪安上?”
“你知道迪安不适合。由你来,阿兰。”
“我?”
“是的,这两天选个差不多的时间开始。”
阿兰点点头,他知道这种时候和彼得先生争辩毫无意义。
“接应的人员可靠吗?”
“在圣城找的当地人,几乎熟悉当地的一切,简单、纯朴,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
“你最好问问那个人有什么要求。”彼得若有所思,“就到这吧。”
卡尔的心情很复杂,阿兰先生回来了,带回了那笔钱,同时邀请自己帮他的公司做事。他似乎很了解自己的心思,告诉自己这是一份稳定的工作,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人生的大部分问题。工作内容也很适合,就是留意一下最近的风吹草动,加以分析然后及时上报。卡尔迟迟没有表态,结果第三天时阿兰先生拿来了一年的费用。当时莫拉正好在场,询问后极力促成了这桩生意。
一旦同意,就得遵守规矩。所以根据保密要求,卡尔现在住在宿舍,两周可以回家一趟。这里环境不错,伙食甚至比莫拉做的都要好些,如果不是拉塞尔,真想在这里一直呆下去。
“卡尔,感觉怎么样?”沉思被打断,卡尔发现阿兰先生站在眼前。
“一切超乎想象,先生。梦寐以求的生活。”
“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不,没有什么。”
“真的没有?”
“是的。”
“好的,有什么就告诉我,肯定想办法解决。”
看着阿兰先生走远了,其实卡尔的心中还是有些想法,比如最好能帮着把莫拉的问题解决一下,这里好像也要女工。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一旦自己的事情败露,肯定会受到牵连,还是别让她跟着折腾了。
夜幕降临了,蓝莓广场又开始一片喧嚣。
这是第三次和清醒下的丁越呆在一起,在林非的坚持下,他们坐在广场边缘的一张小桌子上。这里俯瞰众生,更容易找到一些话题。
大家都有些放浪形骸,有人嬉笑怒骂,有人在翩然起舞,有人已然在桌下酣然大睡。此时一切都不再重要,享受生命的欢愉是唯一的主题。林非被周围这个世界感染了,情不自禁的随着周围的节奏一杯杯喝下去。当反应过来时,眼前已经渐渐模糊起来,觉得无数艳丽动人的色彩在眼前飘过,耳边隐隐传来各种熟悉的旋律,让人忍不住要翩翩起舞,可是刚要起身,又脚下一软坐下了。
当他渐渐清醒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发现丁越又一次躺在了地上。
“需要我帮忙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林非回过头去,赫然是上次那个记者。
“不,谢谢。恐怕我也帮不了你什么。”林非晃了晃脑袋,还是有些昏沉。
“我知道你现在加入了评议会,这是一个更好的机会,你和那些人不一样。”
“你应该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我们交流的基础是在彼此可以容忍的范围内进行对话,所以希望下一次见面时不用再谈论这些扫兴的问题。”
“好吧,这种事的确不能强求。等到有一天你改变想法时,可以来找我。”来人很快走了,林非的酒意也醒了。
第二天林非起的很晚,因为自从加入评议会的风声传开后,几乎没有人管过自己上下班的问题。当他走出流光的驾驶室时,发现几个衣着奇特的人正站在门口等他。
“先生,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凭借一点印象,林非想起这好像是评议会的监察人员。
“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人相互看了看,其中年纪较长的一个发话了:“你的导师彼得做了一些危害评议会的事情,我们向你想了解一些情况。”
“不,这不可能。”林非知道一定是那些事情败露了,但还是希望不要太糟,“能告诉我具体情况吗?”
“当然,在获得你的帮助前我们会讲明整个情况。”
林非听着,竭力保持着平静地神色,并适当的显出几丝焦虑。
“他可能还有其他的什么问题。一般来说,这种大人物的变迁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对方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林非。
“如果想起了什么,我会第一时间与您联系,先生。不过现在我很忙。”
不速之客悻悻离去了,林非脑中乱作一团。原本好说的一切完全变了。执行者变成了阿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可以肯定这是导师的意思。这个只愿意平平安安地过日子的家伙替代了自己的角色。虽然这和之前的愿望一致,不过他心中却没有多少轻松的感觉。从刚才听到的内容看,目前焦点似乎集中在两处——违反保密规定和与反议会者交易,这让林非多少松了口气——前一种问题在评议会里已经司空见惯,而反议会者则从未有过什么明确的定义。
他匆匆找到了主任,果不其然,彼得已经被隔离了起来。不过同案的阿兰虽然被关押了,但还允许探望。下午的时候,林非在关押地点顺利地见到了老伙计,虽然衣冠不像平时那样规整,但他好像更有精神了。
“你不该来的,他们正在监视每一个接近的人。”阿兰低声说道。
“让他们监视去吧。看来你精神还不错。”
“怎么说呢,最近在圣城经历过一次,所以多少有些习惯了。”阿兰笑笑,神情自若。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如果可能的话,帮我的花松松土。”
一回到基地林非就钻进了阿兰的实验室。阿兰了解这个对花草兴趣缺缺的家伙,他那勉为其难的几盆也是由于实验室的硬性规定,而且如果不是自己帮忙也早就死光了。这种时候会提起这些事情,肯定暗示着什么。一个一个地翻过,林非终于在一盆巨大的芦荟里挖出了装着字条的瓶子,不漏痕迹地收了起来。
字条是在回到家后才展开的,上面是彼得的字迹:你看到这个东西时,我们肯定已经身陷囹圄。这个计划看起来没有纰漏,但好像我们忽略了最初的假设,那就是拉塞尔那边是否真的反对评议会。现在或许也能回头,不过那样岂不是太无趣了。我们虽然出了点问题,但你不要有过激行动。静静等待吧,一切都会有转机。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等你的实验成功,那产生的巨大的影响力足以解除我们的困境。
销毁了纸条,林非想了很久。看来导师对什么都看得很清楚,但他为什么不愿意回头呢?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好的机会。想到这里,林非不由有些自责,正是自己一力促成了这次行动,最后却安然置身事外。难道真的要等实验成功的那一天?会是哪一天呢?
好不容易做完了掩饰的手续,看着桌上的许可,西斯一阵自得。正在此时他收到了林非用专用频道发来的信息,要求见一面。对他来说这是个惊喜,因为最近一段时间这位先生没有开始那么积极。他终于熬不住了,西斯微微有些得意。
西斯把地点定在了紫蔷薇酒吧,这里是附近小有名气的文化胜地之一,他因为离得近一些所以先到了。很快就看见林非从门口走过来,脸上似乎不太愉快。
“很久不见。我最近发现的地方,”西斯的手向周围比划了一下,“静谧、优雅,可以自由地尽抒胸臆,看看周围激情四射的人们就可以发现。我常在这里点燃智慧之光。”
好像被西斯的介绍所吸引,林非仔细看了看这里的环境。
“觉得怎么样?”西斯问道,神色中颇有几分得意。
“说句实话,我在这里呆了将近两年,只是觉得比较舒适而已,从未归纳出如此多的优点。”看到西斯有些尴尬,林非补充到:“说明你有优于他人的敏锐。”
“好吧,言归正传。我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开始实验,你们的设备不是都是现成的吗?”
“当然。不过刚刚做了些掩饰的手续,现在应该可以使用了。”
“就是说我明天就能用?”
“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我可以亲自带你去。”
“就这么定了。”
匆匆用餐后,两人就此别去。回到家中的西斯立刻联系了纳尔逊先生,尤其点明了林非相当反常的急迫。
“我也是刚听说,那个独树一帜的彼得,也就是林非的导师好像出了点事情,现在已经被隔离审查。所以那个林非可能受到些刺激,现在估计在寻找能支撑自己的东西,我们该尽量抓住这个机会。”
老板的决定相当简单,不过施行起来需要具体的部署。既然情况发生了变化,那么计划也要调整,西斯在书桌的灯光下反复斟酌着。猛然间回想起刚才通话时,纳西尔逊先生似乎刚从梦中醒来,西斯不由感叹到:我什么时候也能像那样悠闲呢?
关押点外,卡尔抱着自己的包裹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被放了。倒不是因为那些家伙们有多么仁慈,当审查人员发现这不过是个招来不久的小角色,同时考虑到公众舆论越来越关注评议会的行动,就网开一面了。回想之前在里面呆过的一夜,卡尔发誓以后决不再进来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拿回属于自己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