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那些文字,越看越是惊心,只觉得每一个字都是一笔刻画而成,而且笔画还在不断的变动,从左至右,从上至下,似乎有一种规律。可当他凝神细看时,那些字却又纹丝不动了。
他猛然一惊,心道:“怪了!”当下又看了一遍,可随着细目凝神,那些笔画又开始流动起来。渐渐的,竟在他眼前形成了一道气流图。他微一沉吟,脱口道:“这不是阴阳二气在身体里流动的画面吗?”他闭着眼睛使劲的摇了摇头,再瞧时,那些文字又不动了。
当下他不敢再瞧那几个字,便转过身去背对着洞口,心中猜测这些文字的来历?
蓦地想起什么事来,心中不觉一动,暗道:“莫非......这是一个术,是在指引我如何修炼?”
当下好奇心起,他便将阴阳二气按照之前见到的那气流一样在体内流转。
按照正常静功修炼,阴阳二气要顺着脉络从泥丸到丹田循环流转,假如是修炼术那就要按照规定的方向流转,但是如果中途遇到脉络受阻,那便得立马将阴阳二气从原路退回,然后等脉络通常之后方可再次运转。
萧琪将阴阳二气按照之前见到的气流运转,中途竟没有遇到任何障碍,不到片刻便是将所有的脉络都一一流转了一遍。
待得收功之时,他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丝毫没有传言里修炼术之后的疲惫,不由得为感纳罕。
此刻天色已黑尽,他便来到七色九婴莲的旁边等待这莲乳孕育。
随后几日,漫儿也没有再上来,无聊之时他便跑洞口查看那七个字,然后根据那文字笔画流转的画面来运转阴阳二气,以此打发时间。
这一日,又到了取莲乳的日子。中午才刚刚过去,漫儿便上山来了。
萧琪又是好几日不曾见她,此刻见她上来不由得欣喜万分,便问道:“小师姐,今日你要待多久?”
漫儿笑道:“你要我待多久我就待多久!”
萧琪见她又露出了昔日那俏皮可爱的笑容,心头禁不住大为振奋,想到那日对她说的那些话,心里便自责不已。
可是到了下午,漫儿的热情便淡了下来,话语也少了起来,便一个人把玩起飞剑来。
萧琪见她依旧如此,一颗心也不由得凉了几分。忽然见,他望着她手里的飞剑,胸口莫名的被刺了一下,问道:“小师姐,你这柄飞剑......不是我送你的那柄!”
漫儿便道:“是啊,你送我的飞剑我放在抽屉里了。”
萧琪见她说这话时一脸的漠然,似乎只是随口一答,他只觉得胸口一息,呼吸都困难了几分,便问道:“那你这柄又是谁送的?”
漫儿笑了笑,反问道:“你猜是谁送我的?”
萧琪望着她红润娇艳的脸颊,心里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便脱口道:“这是二师兄送你的?”
漫儿笑道:“是的,这柄飞剑本来是二师兄的,我向他讨要来的,我现在已经有两柄飞剑了。”说着嘻嘻一笑,脸上神情极为得意。
但是萧琪听来胸口却为之一塞,心想:“二师兄竟然将他的飞剑都给了你,看来你在他心里定然重要得很。”想到这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只听漫儿道:“本来掌门师祖见我晋级成金丹期,也要送我一柄飞剑,可是我有了二师兄的飞剑,哪还要他的。嘻嘻,萧师弟,你都不知道,二师兄聪慧无比,他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便将师父教的术学会了,依我看,在广陵门这千年里,除了顾师叔祖以外,天赋上那是无人及得上他了。”
见漫儿将二师兄夸赞得无与伦比,萧琪心里越来越难受,也越来越气愤,心想:“二师兄出关了,就有人陪着你了,难怪你这几日都不再上来了。”当下冷笑道:“那可未必,先不说前辈们,光是师父他们这一代便有人比得过二师兄。”
漫儿听他这么一说,不觉有些气恼,说道:“师父这一代只有二师叔天分高,可是即便是二师叔当年也用了四十几年的时间才晋入到元婴期,在术的修炼上二师叔更是抵不上二师兄!”
萧琪便道:“我说的又不是二师叔,我说的是三师叔,当年三师叔晋入到元婴期用的时间便比二师兄要短。”
漫儿也曾听武阳真人夸赞过三师叔杜云真人,说他是广陵门这数百年来除了顾师叔祖以外的第一天才,连掌门师祖也对他青睐有加,当年还有意传他掌门之位,只可惜后来他逃离师门,有负所望,当下便道:“三师叔叛离师门,算不得数,再说了,我说的是在术的修炼上无人及得上二师兄,又没说灵力的修炼!”
萧琪又道:“即便是术的修炼二师兄也不是最快的,我听五师兄说过,掌门师祖有一位师叔古达祖师,只用了一晚上便学会了一个术!”
闻言,漫儿脸颊不由得一红,她当然也听说过那件事。其实一两个晚上学会一个术的人古往今来那是大有人在,她并不是不清楚,只是她夸赞二师兄也是经常有的事,也从来没见人反驳过她,今日见萧琪总是跟自己过不去,心里便感到颇为气恼,只道:“术也有难易之分,二师兄学的这个术极为难学,这是师父说的,他还说他当年学会这个术用了大半年的时间。”
萧琪便道:“你袒护二师兄,当然要这么说了,你又怎么知道古达祖师学的术就容易呢?”要是以往,即便是漫儿说的不对,他也会尽量容让,绝不会为小事跟她斤斤计较,可是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就是容不得她夸赞二师兄。
漫儿被他几句话问得说不出话来,隔了许久才听她说道:“萧师弟,我今日来陪你你不高兴了?”
萧琪便道:“高兴,高兴得很,你来陪我我怎么敢不高兴!”
漫儿恼道:“不敢不高兴,那就是不高兴了!”
萧琪听她语气越来越凌厉,心想:“她今日肯来陪我,那是再好不过了,若是我再惹恼了她,说不定她明日又不来陪我了!”当下便不再说话了,只是如此一来,他心里却多出了几分酸楚,只觉得这段时间活得特别的卑微。
漫儿见他不说话,便不好发作了,只道:“以前跟你说话特别开心,最近......最近跟你说话总是没趣,我还不如不上来了,就在宿灵山陪着二师兄。”
萧琪听她如此一说,胸口不由得生出一股怒火,当下冷笑道:“你终于说出真心话了。”
漫儿微微一怔,问道:“什么真心话?”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脸颊一红,想要否认,可当见到萧琪正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便使起性子,说道:“是,我说的就是真心话!”
萧琪听她这么一说,知她是真的生了气,当下沉下心来。只是任凭如何努力控制,他总是无法控制住失落的心情,只得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她。
漫儿见他如此,知他还在生气,便说道:“好,既然我来陪你说话你不高兴,那我这就走,你可不要留着我!”
闻言,萧琪心里一慌,急忙转过头来,却见漫儿正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目光里带着一抹笑意。在那一瞬间,他心头忽然生气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烦躁,大声道:“你走啊,谁要留你了,你最好永远都不要上来了!”这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语气里自然多出了几分严厉。
闻言,漫儿眼眶一红,小嘴一撅,欲要哭出来,终究是忍住了。只见她将头转向一侧,一字一句的道:“萧师弟,你记住你说的话,是你叫我不要来的!”说完这句,她忽地转过身子,从萧琪身旁翩然掠过,像一阵风一般急速掠去。
萧琪不自禁的将手一伸,可是又哪里抓得住她。他想叫住她,可是心中却想起她平日的一贯作风,那亲切的“二师兄”三字总是浮现在脑海,却又怎么喊的出口。
就这么一停顿,漫儿的身子已然飘到了上山途中的石梯上,霎时间便没了踪影。
他呆了一阵,眼见空山上只剩下白雪,一股孤寂感缓缓涌上心头,心中兀自生出了一份懊悔,只盼着她是跟自己闹着别扭,下一秒便会跑回来,笑吟吟的说道:“萧师弟,你又在生气了?我是在跟你闹着玩呢!”可是直到天黑,那条道上再没出现过那道让他欣喜的身影。
“萧琪啊萧琪,你何苦跟一个小姑娘怄气啊,你这般重伤她,怎对得起小师姐这些日子作伴相陪。”想到这些日子漫儿每日上山陪自己聊天解闷,除夕当日更是冒着飞雪给自己送来丹药,他心中便懊悔不已:“小师姐待我如此,我怎会说出这般糊涂话来,她跟二师兄从小一起长大,心中定然当他是兄长敬重,做妹妹的夸赞哥哥,实属常情,我怎可因此而生她气,我……我心胸怎的这般狭隘!”只盼漫儿再次上来,自己当面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