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髯紧跑几步,就快要走到车队跟前的时候。他被一个劲装年轻汉子给拦下了,那汉子一脸谨慎地盘问道:“你是甚麽人?为甚跟着我们?”
陈髯一怔,心下一动,抱拳道:“下生海州人氏,素爱玩山游水,月初旅行至此。现下知倦欲返,想搭个贵镖局的顺风车。不知可否?”
那劲装汉子,闻言还是一脸谨慎地看着陈髯!
陈髯连忙说道:“在下只是想搭个顺风车,以免行道半,身死强人之手!路资好说,不特路资我出,还另有修呈!只要平安到、”
劲装汉子到底年轻,打断陈髯道:“我们路途相左,我们取道京城!”说完就跑回了车队。陈髯默然,看着车队出了山镇。
半晌,陈髯喃喃自语道,“是他吧?模样一般,但是一身鬼气却没了。这可真是奇怪,难道有长得一般样的、我与陈义长得像,却还能分认!还是我看错了?”原来,陈髯在车队中,见到了与儒袍老祖长得一般样的人物。陈髯自忖记忆力强,“那人十之八九就是儒袍!”。
陈髯心下一沉思,决定还是不趟浑水。“管他要干甚麽!现在我不能动用法力,跟凡人一般,如何与他争斗?”
陈髯叹了口气,看看天色,望望街景。就待找个饭肆酒馆,不为饱腹,只为尝尝美食,体验下一年没过的凡俗生活。
突然,感觉耳后有风,好似身后有一道人影,就要撞上自己一般。陈髯侧身一闪,倏地就见一道身影一个趔趄,往前面跨了几步,口中连连喊道,“耶、耶、耶嗬?”原来,那人撞陈髯不得,用力过大,控制不了向前的惯性。
陈髯眉头一皱。就见那人好似三十上下,下身穿黑色长裤,上身麻衣短褂。脸长得贼眉鼠眼,双颊还略有些麻坑,身材略显矮小,不及陈髯的个头。
“呦呵!你这小子,你敢撞你家大爷!你眼睛长在脑袋瓜子后头拉!”那人转身就大吼了起来。周围人闻声,隐隐又有围观的趋势。
陈髯望了一眼周围人,淡淡看着那人。只听,旁边有一位看客对人说道:“这麻子李,又在宰外地人!”。有人回道:“这麻子!总有一天要踢到铁板!”
围观的几个人,在一旁指指点点。那李麻子却不管他人如何说,他一脸凶狠地走到陈髯的跟前,就伸手,抓向陈髯的手臂,“走,跟我见官去!”
陈髯眼睛里精光一闪而逝,身体晃了晃,没移步,却将那一抓给躲开了。
李麻子一怔,不及想陈髯如何做到的。却被陈髯眼中露出的“凶光”,吓了一愣,只觉得好似被野兽盯住了一样。一个激灵,整个人懵住了。
人群一静,在旁人看来,好似陈髯一眼就将李麻子给摄魂催眠了。
陈髯不待他们反应过来,转身就离去。倏忽间,就走入街上的人流中,不见了踪迹。
这一切只发生在几个呼吸间,待李麻子回过神来,陈髯已经离去,不见了。李麻子心里惊怒不已。
此时,旁有一位平常无奇的中年汉子对人说道:“这在拳法中,叫做‘眼击’。虽然不算多罕见,但那就是说明,那人武功炼到极高明地步了!”李麻子闻言,心下踹踹,在众人的哄笑中,狼狈慌张地逃走。不提。
陈髯自忖,“我现在是不能动用修为,要不然打一道内气到他的腰中肾脏之内,叫他痛苦百日,再送他去见他先人。”
陈髯心里这般想着,不想却跟着人流,也出了山镇城门。陈髯望了望道途,心下暗道:“既然出镇了,也没了游玩的兴致。就还是赶路吧!”如此想着,人就上了官道,往海州方向而去。
陈髯修行有成,年轻体力足,又是一个人,所以无聊之下,将他的母亲教他的一套,名叫“汤泥行”的步法,就在路上使了出来。这个步法,顾名思义,就是好比在人在泥里趟着走。汤有两层意思,一是这泥是“烫”的。二是取汤的同韵字“趟”字。故而,这个步法的特点,从这名字上就能看出来。人犹如行在热锅上,触即而起,又如泥地里滑行,一步就是别人几步远。
“四肢松身紧,身体松意紧。意松心静!”陈髯嘴里喃喃道。
如此这般,待到日将夕。陈髯也不知赶了多少路。但见官道前面,路旁,有炊烟。陈髯紧走几步,远远看去,却是一伙人马的宿营地。就见三辆马车组成一个三才阵势,车在外,人在内,有哨有卡,依山傍水当道扎营。
“咦!是他们?”陈髯自语地说道:“这镖车队伍?看这俨然有序的阵势、恩?行伍的?”陈髯惊讶不已。
原来,陈髯追上了太平镖局的车队,虽然京城与海州放向相反,但是在这条官道上,还是要同走一段路的。
陈髯停下步子,沉吟了一会儿。转身就进入道旁一处树林里。
来到一处林中空地,陈髯从豹皮囊中,拿出一堆零碎物件,瓶瓶罐罐摆了一地。陈髯蹲下来,先将一个比钵盂要小的器皿,放在一边,然后,就从一个小陶罐中,掏出一把好似羊脂般的物质,放在那器皿里。接着,将一个小玉瓶拿起,从中倒出一种白色粉末,与羊脂和为一团,再从一玛瑙小瓶中,抠出一点黄色的凝胶状物质,将其与之混和。然后,次渐从几个玉瓶中,倒出红黄蓝绿紫,五种颜色的水液。最后,陈髯总的一调和。就得到了一盂淡黄色的泥脂。
陈髯满意地点头微笑。又从一玉瓶中倒出一粒丹丸,将其吞入腹中。陈髯的脸,眼见得一阵变幻。半盏茶工夫后,就见陈髯的脸,变为了一个剑眉星目,直鼻权腮,面如刀削,棱角分明,唇抿冷峻的中年人。完全地变为了另一个人。接着陈髯将那盂泥脂,在手中搓了搓,就往脸上抹。
顿饭功夫,从林中走出了一位,身上穿戴着半旧的巾服。年纪在三十上下的身材消瘦的英俊汉子。好似一位困顿落魄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