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日凌晨,柴田军向羽柴军发动了全面攻击!
先锋佐久间盛政一马当先,突袭驻扎在大岩山的中川秀清部,对方根本没料到敌军会来突袭,猝不及防,瞬间陷入混乱。
很快,敌将中川秀清乱军中被杀,所部被全歼。
志得意满的盛政认为这是趁胜追击的大好时机,派人向胜家送去捷报的同时,打算扩大战果,配合胜家吃掉崛秀政部。
“盛政这小子干的不错啊!果然有一手,”胜家对一旁的一蹴说道,“他还打算过来,配合我再消灭崛秀政,果然有胆魄!”
“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一蹴说道。
“但说无妨。”
“在下以为,虽然我军形势一片大好,但其实,暗藏危机。”
“什么?”
“在下担心,盛政殿得胜后会过于大意,给敌人可趁之机。”
“不用担心,”胜家笑着说,“猴子的主力部队都调走了。”
“大人,秀吉的部队并不远啊,”一蹴劝谏道,“这里离他所在的大桓城不过百里。您忘了,‘中国大回转”了吗?”
胜家的笑容凝固了。
秀吉的行军速度是天下闻名的,当年他得知本能寺之变的消息后,能不可思议的从遥远的中国地区迅速的赶回近畿,现在这不足百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传令!让盛政立刻撤兵,不许停留!”胜家命令道,“如果他敢抗命,就让他切腹!”
“还好你提醒我,正午。”胜家回头看着一蹴,“你的行事比盛政沉稳多了,他不及你啊!”
“大人过奖了!”
“可惜你不是我的儿子,”胜家突然拍了拍一蹴的肩膀,“正午啊,我的这个孩子,盛政,将来就拜托你啦!”
一蹴惶恐不已,胜家这是将自己的继承人托付给他,“在下当鞠躬尽瘁,辅佐盛政殿!”
“什么?义父要我撤退?”盛政暴怒的跳起来,对着传令兵吼道。
“是,这是主公的命令。”
“可恶,难道这大好机会,就这么错过吗?”盛政十分的不甘心,“一定是正午那个小人撺掇的,他是看不得我立下大功!”
“请佐久间大人速速撤兵。”
“我不撤,回去告诉义父,这样的命令不能执行!”
“大人,主公有严命,如果大人不执行的话,就按谋逆论处!”
“什么?”盛政又气又惊,“义父居然......”
“好吧,你回去跟义父说,我马上撤兵。不过今日将士们已经疲惫了,休息一日,明早开拔!”
“是!属下告退。”
盛政送走了传令,愤恨的望着远方。“可恶,加贺正午,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一晚,其实就决定了命运。
如果盛政立刻撤走,一切都会改变了。
当晚,盛政军大营。将士们经过一日奋战,都已身心疲惫,睡得正熟。
突然,一阵动静,惊动了盛政。
他和几名手下出营帐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支浩浩荡荡的部队,点着火把,快速前行而来,犹如一条蜿蜒的火龙。
“是秀吉!”盛政惊醒道,他终于明白了胜家的良苦用心,可惜,为时已晚。
秀吉得知柴田军进攻的消息后,立刻从大桓城赶回,途中丝毫不做休息。而且,路上的百姓反感盛政为扩充军备所实施的恶政,纷纷箪食壶浆,支持羽柴军,不到5小时,秀吉就率2万多主力赶回了贱岳。
一蹴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盛政急忙命令撤兵下山,但是将士们经过一日的疲惫,根本无力迎敌,很快,部队就被秀吉追上,展开厮杀。秀吉兵力占优,又命令本方的铁炮部队居高临下射击,柴田军损失惨重。由于殿后部队拼死顽抗,盛政得以仓皇撤至前田利家的防地。
谁知,此时,利家居然没有出兵接应盛政,反而命令全军撤回七尾城!作为主将的前田利家不战而退,很快形成连锁反应。不破光治,金森长近也很快撤走,整条战线已无法维持,柴田军陷入总崩!
得知消息的胜家,绝望的坐下,过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大势已去了!”
一蹴一把扶起胜家:“大人,不要灰心,胜负还未分呢!”
“不可能了,盛政败了,我军已经主力尽失,抵不过秀吉了......”
这时,一蹴站起身来,正色说道:“大人,请允许我带一支部队,去救回盛政殿!”
胜家缓缓的抬起头,看着一蹴。
“在下不要太多兵马,只要500,500人!一定救回盛政殿!”一蹴恳求道。
“好吧,”胜家应允了他,“一切小心!”
盛政的部队总崩,身边只有剩下不到数十人。
敌军包围了上来。
“大人,快撤!这里我们顶住!”部下高喊道。
“混蛋!我现在逃,哪还有脸去见义父!”盛政骂道,“武运尽矣!干脆轰轰烈烈的玉碎在这吧!”说完,盛政冲入敌阵中,大呼悍战,连杀数人,周围的士兵都不敢靠近。
这时,他回头一望,只剩自己孤身一人。
身边的部下,全部英勇战死了。
绝望的盛政用太刀支撑着身体,他身上多处受伤,已经体力不支了。
看着周围慢慢靠近的羽柴军士卒,盛政破口大骂:“尔等鼠辈!如果还自认为是武士的话,就出来和我对决!你们谁敢?”
不远处,一员身披华丽甲胄的敌将,问身边的随从:“他是何人?”
“他就是胜家的义子,号称‘鬼玄番’的佐久间盛政!”
“果然名不虚传!”敌将点头赞赏道,“身处绝境还能面不改色,如此奋战,虽身为敌人,但也让人敬佩不已啊!”说着,他跳下马来,走到阵前,说道:“在下丹后国国主,细川越后守忠兴!愿与盛政殿一战!”
他缓缓的拔出太刀,走向盛政。盛政早已无力反抗,闭目等死。
这时,一骑突然闯入!冲到了忠兴和盛政中间。
“快上马,盛政殿!”一蹴跳下马来,把还没反应的盛政一把拉上马,“立刻骑着我的马走!“
“啊!是你......”盛政惊讶道,”为什么要救我?我一直和你作对......”
“在下从不怪你!一直把盛政殿当做自己的同志!”一蹴说道,“这里就交给我吧!快走!”
......
盛政感动的热泪盈眶:“感激不尽,正午殿!”说完,驰马冲出重围。
“阁下是谁?”忠兴问道,“你以为你和盛政还能逃的掉吗?”
“当然可以,忠兴大人,”一蹴微笑着拔出太刀,“我可不是孤身一人!”
这时,细川军的后军突然一阵混乱!一蹴手下的500人偷偷的绕到身后发动突袭!由于他们人马来去如风,细川军根本无法应对,瞬间队伍就被冲散了!
“接招吧,忠兴殿!”一蹴挥刀砍去,忠兴急忙格挡,可是一蹴的刀法神出鬼没,忠兴根本无法应对,没过几回合,忠兴就被打倒在地。
一蹴踩着忠兴的身体,准备砍下最后一刀。
这时,他看到,忠兴胸口破损的铠甲,露出里面的一件什么东西。
是一件手绣的护身符。
上面用清秀的笔迹写到:“保佑我夫平安归来,武运昌隆——祈”
一蹴认出了这个笔迹。
“你走吧!”他把刀重新插回鞘中,默默的转身离去。
忠兴疑惑的站起身来,在随从的保护下撤走。
这场伏击战打得着实漂亮,一蹴几乎未受损失的击溃了追击的细川忠兴所部2000余人,救出了受困的盛政。
“大人,为何放他走?”回去时,一名随从问一蹴。
一蹴叹了口气,然后缓缓的说道:“因为,他和我,都深爱着同一个女人。”
“大人,在下回来了!”一蹴向胜家行礼道。
“啊,太好了,正午!”胜家激动的扶着一蹴的肩膀,“以区区数百人,从乱军中进退自如者,前所未有!你真是当之无愧的‘武士之花’啊!”
“正午殿,”一旁的盛政走了过来,突然,跪在一蹴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快请起......”
“在下多次冒犯,承蒙阁下不计前嫌,舍命搭救,在下在此向您表示诚挚的歉意!请您原谅!”盛政低头道歉道。
“在下说过,从没怪罪过盛政殿啊,”一蹴把他一把扶起,“我可是很佩服‘鬼玄番’的武勇的。今日盛政殿在乱军从中的悍战,在下钦佩不已!”
盛政站起身来,看了一蹴一会儿,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既然正午殿不在意,在下如果还纠缠不清,就太没有风骨了!我们之间的过节,一笔勾销!”
“你们能和睦,实在太好了。”胜家说道。这时,远处一支兵马出现,正在向这里赶来。
“什么人?敌人吗?”盛政走上前去眺望,远处的部队大概有数千人,打着“梅花”的旗印。
“是前田利家的部队!”盛政回去向胜家禀报,“正在向这前进!”
“快撤吧,大人!”一蹴劝道,“这里交给我们。”
“不,我不走,”胜家说道,“利家我了解,他是不会伤害我的。”
“可是,今天前田军不战而退,说明利家大人已经投降了秀吉了!”盛政说道,“他已经是我们的敌人了,义父!”
“利家投降也有苦衷,毕竟我方已经大势已去,怪不得他!”
这时,对方已经赶到。只见前田利家单骑走出阵营,向远处喊话道:“我要面见父上!”
胜家,一蹴和盛政三人走出营帐,来到利家面前。利家示意身后的部队不许放箭,同时解下自己的佩刀,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前田大人,你还是来了。”一蹴冷冷的说道。
“抱歉,正午大人,”利家欠身致歉道,“当初你问我那个问题,你的抉择是‘主君恩义大于天’,可是,在下选择了‘朋友之谊不可忘’!”
“算了,又左,”胜家拍了拍利家的肩膀,“你和秀吉的关系我很清楚,当初就是我派你去的,所以,我不怪你。”
“父上,对不起!”利家含泪说道,“请原谅我,我还是没办法和筑前作战!”
“没事,你去吧,”胜家摆摆手,“今日之败,是武运不济,我无话可说。你和秀吉交情深厚,他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您,父上!”利家感动的道别,“筑前的兵马快杀到了,请父上快走!”
“还有,正午大人,多谢你对小女果凛的照顾!”临走的利家转身对一蹴说道,“她一直都牵挂着你,他日有缘,请来七尾城一聚!”
听到这句话的一蹴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果凛还牵挂着自己?
自己那天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她还是想着自己?
自己明明这么伤害了她,她却一点都不恨自己,反而,还爱着自己!
一蹴的心,彻底崩溃了。
热泪,从他的眼眶里,不由自主的流出来,沾湿了面颊。
他再也承受不住,仰天长啸!
此刻的他才发现,自己的心里是这么的爱着果凛,就像爱着雅一样,就像当初爱着祈一样,刻骨铭心的爱着。
可惜,一切都不能回头了。
一蹴决定用自己的方式,作最后的了结。
“大人,请立刻撤离,撤回北之庄城去!”一蹴说道,“这里交给在下!”
他要为胜家作殿军。这无异于寻死。
“不行!”胜家拒绝道,“如果我扔下你逃走,以后还有何面目自称武士!”
“大人,请快走,这是正午对您最后的请求,”说着,正午突然向胜家跪下,拔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否则,正午就自裁在大人面前!”
胜家被震撼了。一蹴是要以自己一命,换他逃脱的机会。
“义父,快走吧!”盛政求道,“我也留下,和正午殿一起,为您殿后!”
“不,盛政殿,你不能在这死去。”一蹴阻止道。
“正午殿,请给我一次与你并肩作战的机会!”
“盛政殿,你还有更重要的使命,”一蹴说着摇着盛政的肩膀,“保护大人的安全!”
一阵短暂的沉默。“交给在下!”盛政说道。
“我明白了,”胜家说道,他不能浪费了对方的心意,“一切就拜托了!”
说完,胜家骑上马,盛政也骑上自己的战马,跟在胜家身边。胜家对着已经有讨死觉悟的一蹴,说道:“答应我,活下去!”说完,和盛政并驾离去。
“祝您武运昌隆,大人!”一蹴含泪望着远去的二人,说道。他转过身来,对着远处逐渐靠近的羽柴军,怒吼道:“来吧!羽柴秀吉!”
已经没有什么期盼的他,决意在生命的最后,放手一搏!
“正午殿,您是我一生所见过的,堪称‘真无双武士’的男人!”退去的路上,盛政感叹道,“可惜......”
“放心,盛政,”胜家说道,“他不会死的。”
“其实他的真名是——鹭泽一蹴!”
贱岳的战场上,血雨腥风还在继续。
胜负已分,羽柴军正在追杀逃亡的柴田军士卒。
“禀主公,福岛正则大人斩获首级!”
“加藤清正大人,斩获首级!”
“加藤嘉明大人!”“胁板安治大人!”“糟屋武则大人!”“平野长泰大人!”“片桐且元大人!”斩获首级!......
随着捷报频传,羽柴军的士卒不断的欢呼,总大将秀吉也不由的得意起来。
“哈哈,胜家那家伙也不过如此嘛!”秀吉笑道,“正则,清正他们做的很好!要把他们的勇名加以表彰,让后世作为武勇的象征敬仰!”
以上七人在贱岳之战中战功最大,被秀吉封以厚赏,他们就是史上赫赫有名的“贱岳七本枪”。
“传令下去,速速追上胜家,不要让他跑了!”在秀吉的命令下,全军迅速的推进,向着胜家的居城方向追赶着。
突然,在追至一处柴田军的营寨处,他们遭到了抵抗,前所未有的顽强抵抗!
鹭泽一蹴,率500甘愿一死的勇士,在此等候久矣!
只见一蹴一人,横刀立马,立于军前。
为气势所迫,羽柴军的前锋不敢靠近。
突然,一蹴手中太刀一挥,身后的200名铁炮兵立刻齐射,羽柴军立时有几十人中弹落马!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一蹴就一声呐喊,率数百骑杀入阵中,大肆砍杀,无人可撄其锋!羽柴军大乱,自相践踏无数。
过了一阵,一蹴又带领骑兵从军中杀出,混乱的羽柴军还没来得及摆出数倍于敌的铁炮部队进行射击,一蹴身后军中又冲出一百长枪兵,与对方展开肉搏!掩护本方骑兵和铁炮兵。
不一会儿,长枪兵又全部退下,身后的铁炮兵已经装好弹药,对着追兵又是一轮齐射!
看着对方再度陷入混乱的部队,退回的一蹴和诸骑兵少歇片刻,又一次杀入敌阵!
如此反反复复,数万羽柴军硬生生被这支500人的小部队缠在此处,不能前进一步!
羽柴军的士卒开始面露惧色,居然不敢上前。
“可恶,那人到底是谁?”中军被重重保护的秀吉焦急不已,如果为这支小部队浪费太多时间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他大胆的把本阵移到阵前,鼓舞士气。
这时,他注意到了已经杀红了眼的一蹴。
“啊?怎么可能......”秀吉紧张的有些颤抖,”怎么会是他......”
他认出了一蹴,这个对他有着刻骨之恨的男人。
“听着,全军不许后退,退者斩!”秀吉命令道,“谁能讨伐敌将者,赏大判(战国时代的一种金币)500枚!”
听到如此厚赏,士卒们跃跃欲试,立刻就有数十人冲上前去。
可是,一个都没活着回来,都成了一蹴的刀下亡魂。
经过几轮冲锋,一蹴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已是强弩之末。
又一次杀入敌阵时,一蹴身后还剩数十骑。
杀出时,只剩一蹴一人了。
身后的铁炮兵也以死伤殆尽,只剩下一蹴一人,面对羽柴大军。
这时,一蹴认出了乱军中被重重保护的秀吉。
他心中的怒火,彻底的燃烧起来!
“纳命来!恶贼!”一蹴一声暴喝,单骑杀入军中,直取秀吉!
秀吉大惊,此时,身边的十余护卫一起冲上前去,阻挡一蹴。
但每个人,交手只一合,就被一蹴砍下马来!
犹如鬼神一般的一蹴!此刻无人可当!
秀吉此刻后悔,为何这次出征不把立花宗茂带上,现在就不会如此危险,但逃已经来不及了,一蹴就要杀到眼前了!
这时,只听羽柴军的士卒一阵欢呼,有几骑从军中杀出,直取一蹴!
秀吉一看,松了口气:“这下得救了!”
原来,是刚刚立下功勋的“贱岳七本枪”齐出,一起合战一蹴!
这样的盛况实在空前,难怪羽柴军士卒会激动的欢呼。
一蹴可不管这些,一看又一骑前来阻挡,顺手一刀砍去,没想到对方居然举枪可开,还了一招,这个大出一蹴所料。接着一蹴又冲向另一骑,谁知对方也很有来头,居然与一蹴交马数和合,不分胜负。但一蹴的速度实在太快,每个人与他交手几合,被他攻势一逼,收回防御,就会被他顺势甩开。一蹴与数骑交过手后,都感觉对方枪法精熟,与之前的截然不同。
不过,前几骑都没有阻挡住一蹴。等到一蹴就要杀到秀吉身前时,又有双枪杀出。枪法凌厉,互相配合,逼得一蹴也不得靠近,只能收手防御。
一蹴一惊,之前数人已经不是泛泛之辈,这二人更是了得,枪法又在其余几人之上!
“请问来将姓名?”一蹴正色问道。
“羽柴家家臣,福岛正则!”“加藤清正!”二人回答。
身后的几人喊道:“羽柴家家臣,加藤嘉明!”“胁板安治!”“糟屋武则!”“平野长泰!”“片桐且元!”
“诸位,好枪法!”一蹴赞道。
交手虽只数合,但一蹴已经试出此七人个个枪法了得,尤其是眼前的福岛和加藤,更是出类拔萃,比起立花宗茂虽有所不及,但都可以与自己战上数十合。一旦七人其上,自己必死无疑。
七本枪也感到一蹴实属前所未有之劲敌,个个屏住呼吸,紧握长枪。
此时,一蹴看到,远处重重保护的秀吉,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你赢不了我的,一蹴,我注定要成为天下人!”秀吉得意的说,“你和你的主子胜家,还有,你的旧主光秀,都要成为我天下人之路上的垫脚石!”
“什么!?”一蹴大怒。
旧仇新恨一起涌上来,一蹴胸中豪气一发,一声大笑:“哈哈哈!你们七位一起上吧!我鹭泽一蹴何惧!!!”说完,一声暴喝,冲向羽柴军中。
他已不打算活着回去。
一场凄厉的死斗,在贱岳的战场上进行着。
这场苦战,看的一旁的士卒都胆战心惊,竟然出神的忘了追赶败兵。
七个人,七条抢,神出鬼没,围着一蹴,轮番出招,如同走马灯一般换个不停,不给一蹴任何喘息的机会。
但中间的一蹴,依然岿然不动!
任凭七人如何加快节奏,如何使出全力,就是无法找到一蹴的致命破绽。
一蹴的太刀,在空中挥舞,形成一道完美的防御,简直水泼不进,刀光仿佛凝固在空中,成为实体,绚丽异常!
一旁的秀吉也看呆了。
“曾闻宗茂所言,一蹴乃当世无双之武士,堪称东国第一,今日一见,名不虚传!”秀吉也不由得赞叹,“正则他们七人齐上,竟也奈何不了他!”
突然,他略带遗憾的说:“可惜了,这样的勇士,如果能为我所用,该多好......”
七本枪苦战良久,居然战不倒一蹴,更加焦急不已,心想今日以七敌一,已然胜之不武,如果还奈何不了对方,今后如何在同僚面前立足!
七人越战越急,恰恰犯了武学的大忌,自己的破绽反而露出,给了一蹴可趁之机。战至一半,只听一声闷哼,七人中的片桐且元已然中刀,手臂上鲜血直流。但他兀自悍战不退,不愿堕了自己的名声。
时间一长,一蹴渐渐的劣势体现出来,以一敌七,体力逐渐不支,出刀的速度也开始变得有些滞缓。只听嗤的一声,左肩被长枪擦过,铠甲破裂了。
正则等人心知一蹴已开始落下风,心中一喜,施展枪术护卫自己周身,逐渐的消耗一蹴体力。心知只要拖延下去,最后一蹴必败无疑。
一蹴也深知自己的劣势,不可恋战下去。自己的体力渐渐不支,周身慢慢的破绽变多。战了百余合,又中了数枪。
一蹴已露败象。
但他不会就这么放弃!
“只能一击成功!”一蹴暗想道,“如果失手,则吾命休矣!”
他挥刀逼开对方刺来的长枪,暗吸一口气,太刀微微一侧,一声大吼,七人不由一惊。
趁着对方那迟滞的一瞬,一蹴横手一刀,那招压制一切的刀法再次出现!
“一刀流究极奥义——天地瞬杀!”
刀光一闪,仿佛笼罩住了全部七人。
正则等人心知不好,马上举枪护卫,可还是慢了一步。
卡的一声,七人的长枪齐刷刷的被砍断!
且元等五人全部中刀,痛苦的只能抛掉手中的长枪,捂住伤口。
只有正则和清正本领较为高强,避开了这势如疾风的一刀,但是也双双落马。
一蹴横举着太刀,大口的喘气。
这一招,耗光了自己的最后力气。
一蹴手中的太刀,承受不了这么强的冲击,断了。
大战的结果,势均力敌。
可这也意味着,一蹴输了。他已无力逃脱了。
一蹴绝望的一笑,扔掉断刀,闭目就死。
秀吉走了过去,说道:“一切都结束了。”他一挥手,身边的几名士卒齐上,走向一蹴。
这时,突然,一阵狂风吹来,风势奇大,几名士卒居然没法靠近他。
在风中,一个男子突然出现。
“你是谁?”士卒们大喊,同时抽刀向他扑去。
男子仿佛无视他们一般,从手中撒出几张白纸,飘在他们周围。
这时,一阵强光闪出,亮的每个人都睁不开眼睛。
等他们睁开眼睛,惊呆了。
一蹴和那个男人,不见了。
一蹴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战场上了。
这是越前的一座山上。
“一蹴大人,您已经安全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一蹴定睛一看。
那个男子,是爷。
“请放心,一蹴大人。我的‘空间转移’,能够逃脱任何人的追捕,”爷严肃的说,“他们发现不了你的。”
“谢了。”一蹴答谢道,自己也已精疲力尽,本来以为这次死定了,没想到又蒙贵人搭救。上次是朝仓纯一,这次是爷,看来自己还是命不该绝。
“一蹴大人,以后您打算怎么办?”
一蹴无法回答,他也不知道以后能做些什么。
“鄙人只想问一蹴大人一句,您心中还爱着您的未婚妻吗?”
“什么......”一蹴突然发现,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因为,自己的心里不止爱着雅,还牵挂着果凛。
“是的,我还爱着她,”一蹴正视着爷的眼睛,“永远......”
“是吗,”爷用那一贯具有穿透力的目光看着一蹴,“可是鄙人看得出,一蹴大人很迷茫。”
“迷茫吗?”一蹴苦笑道,“差不多吧。”
“就让鄙人来帮一蹴大人解除这层迷茫吧,”爷说道,“鄙人愿尽一份微薄之力。”
“谢了,爷,”一蹴说道,“不必了,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如果,再给一蹴大人一次机会呢?”
“什么?”一蹴一惊,紧紧抓住爷的肩膀,“怎么做?”
“其实,恩师当年临别时,已经将‘穿越时空’之术传授给了鄙人。”
“真的?你不会骗我吧!”一蹴激动的摇着爷的肩膀。
“鄙人不会欺骗一蹴大人,”爷说道,“不过,这个时空发生的一切,已经无法逆转。”
“但是,过去的时空,可以。”
一蹴不解道:“具体什么意思?”
“鄙人的意思是,这个时空中,一蹴大人的未婚妻已经过世,不可能复活过来,”爷顿了一顿,“但是,过去的时空,还可以改变,只要穿越回去,改变历史!”
“这......可能吗?”一蹴疑问道。
“一蹴大人愿意一试吗?”
“当然,只要有让雅复活的可能,我都愿意一试!”
“鄙人再重复一遍,在这个时空,您的未婚妻不可能再活过来,”爷继续解释道,“即使您回到过去,改变了历史,对这个时空,也不会产生影响。”
“那么,这有什么用呢?”
“一蹴大人只要呆在那个时空,就可以了,”爷说道,“去改变历史,救回心爱的人。”
“不错!这是个好办法!”一蹴激动地说,“谢谢你,爷!”
“不过,一蹴大人您要考虑清楚,一个人一生只能穿越一次,”爷说道,“也就是说,如果您回到过去,就再也不能回来!”
“什么?”一蹴感到一阵犹豫,“意思就是说......以后再也不能......”
他的心里在想:“难道,以后不能再和果凛见面了?”
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痛。
奇怪?自己在想些什么?自己最爱的不是雅吗?为了她,什么都愿意牺牲!
自己和果凛,已经......不可能了。
“我决定了,”一蹴严肃的看着爷,“回到过去。”
“鄙人了解了,”爷欠身施礼,然后拿出一枚咒符,夹在指尖,双手结成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一道光柱笼罩住一蹴全身。
“时空之门,请再次为您的子民打开;造化之功,请再次施以您的恩德!”爷吟唱道。
“一蹴大人,祝您一路顺风。”爷说道。
“临别之前,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一蹴突然问道,“果凛......她恨我吗?”
“恕鄙人直言,一蹴大人应该早日做出觉悟,”爷说道,“不过,鄙人还是要告诉您,大小姐她,还是爱着您。”
“果然,”一蹴欣慰的笑了,“果凛以后,就拜托您多多照顾了!”
这时,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记得一蹴爱上果凛的那天,也是一个下雪的天气......
睁开眼醒来,一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
现在是晚上,一蹴身处一片不知名的森林里。
“这里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一蹴疑问道。
这时,他注意道,这里很熟悉,自己绝对来过这里。
走着走着,一蹴察觉到,周围有声音。他本能的躲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