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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四幕 问心(1)

因为有了许络相伴,林嫏心底那块创伤很快就被抚平。

虽然这并不能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但毕竟也没有发生最糟糕的情况,况且林嫏也并非是古代传统的封建女子,被扯了衣裳就要羞愤自杀。不过这件事情确是真真切切在她的心底留下了一道印记,那些人……她当然是恨的。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会有能力去为自己讨一个公道,而她,是绝对不会白白丢弃这样的机会的。

结伴回到家中,因为衣裳的原因,林嫏自然是被姚馥瑕她们紧张地询问了半天,不过好在许络机灵,随意编了一个理由,便堪堪躲避了那些严问,把姚馥瑕她们糊弄过去了。

第二日,林嫏跟随姚馥瑕,来到小院中的樱花树下。

“嫏儿,你要记住。今日我教你的这支舞,是我年轻时候倾尽心血,从人生感悟中所编。这一生,我也只不过跳了一次,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如今我教给你,以后……我便再也不会跳这支舞了。”姚馥瑕温和的目光望向林嫏,说话间,陷入回忆,眼中浮起淡淡忧伤,“这支舞,表现出了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遇上自己的心上人时所有的心潮意境,娘亲希望以后你也能用此舞为你所爱的人而轰动、执着一次。”

林嫏静静地听着,茫然地颔首应下。

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姚馥瑕,她纤瘦的身影随着微风倾动,林嫏愕然呆住了。

娘亲是美丽的,她从小就知道。但是,她不知道她居然可以美到这种程度,夺人心魄。

那一日,温和暖阳之中,她在樱花树下,樱花若雪一般轻柔飞舞,美丽得无法言语。而在轻如飘絮般飘飞的樱花下,有个更美丽的身影正在迎风翩翩起舞。

林嫏无法说清楚那种感觉。

只觉得,眼前的这女子,根本不似一个年过三十的妇人,仿佛回到十几年前的少女时期,她那般青春洋溢,那般充满活力,在她爱的人面前满怀着浓浓眷恋,跳了这么一支“倾城”。她幻化成一只五彩斑斓的蝶,为情而努力,却又为情而伤;又幻化成一只鸳鸯,苦苦在一生中追寻着自己的另一半,跨越千山万水,也不辞辛苦;恍然,她似乎又成了那条镌刻在每个人心中的坚毅白蛇,为爱轰动,为爱震慑天地……

美极了。林嫏看得痴了,双目从未离开过姚馥瑕的身影。眼中的她渐渐模糊,在虚虚实实的黑白交错残影间,姚馥瑕的身影亦全然融入期间,化作灰影……

她学了那支被唤作“倾城”的奇舞。它当真是有倾国倾城的本事,美得不可方物……至少林嫏第一次欣赏这支舞的时候,她便爱上了这支舞蹈,打心眼里喜欢,当时便暗暗下定了决心,这一辈子,只为心上人而舞,只为许络跳这支“倾城”。

“十五年了。从我还怀着你时,你爹就离开了我,不是分隔两地……而是阴阳两隔。从此,我便再也无心舞这支‘倾城’,十多年后再一次飞舞,到底不是那年的少女情怀了。老了……什么都留不住了。”姚馥瑕微微喘气,忽然伸手抱住身后的林嫏,轻声道,“嫏儿,你已经十五了,世上的好人与坏人,有情人与无情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分辨清楚的,真真假假到底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心的。现实很残酷,可你也要学会逆境求生。若是未来遇到一些令你束手无策的事,答应娘,千万不要轻易放弃。”

十五年了……是么?林嫏侧首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身边轻轻闭目呢喃着的娘亲,她面容精致但苍白,眼角微湿,唇角却带着点点微笑,大约是想到了自己年轻时和心上人比翼双飞、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吧。

她怎么可能不知人心险恶。前世和今生,说到底都是人生在世一场,谁不会拼尽全力却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更是大有人在,用心险恶也可见一斑,她自然也知道。

只是,娘亲居然说起这……到底是为何?难道是和父亲有关么?

又过了一日,许络与林嫏相约一起上街去采购丝线制作丝织品,同时买些日常用品回来吃穿用。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走着,买了很多便宜又质地不错的彩色丝线和新鲜蔬菜瓜果,因为平时他们需要的东西基本上就这么些,上街来基本都是要采购的,所以那些生意人都认识他们了,也不多说,准备好了他们惯常需要的东西,和林嫏许络拉拉家常,就买好了大部分需要的东西。

两人正准备回头去下一条街,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陡然撞入了林嫏的视线……

是……他吗?

“怎么了,嫏儿,你在看什么?”许络见她的目光凝固于一处,便好奇地转过头去一同张望。谁知这不看还好,一看就顿感心里刺根痒痒,极其很不舒服。

林嫏视线落下之处,有一群穿着打扮干练的人围着一个耀眼夺目的男子——一身火红色锦袍,雍容华贵,这一身不菲长袍衬得他的身形修长挺拔,面容俊美英气,不经意间透露出浑然霸气,乌黑的长发用一个华贵金冠束起,气度非凡,英姿飒爽,站在人群之中,一眼便可以被他吸引。

嫏儿是在看他?

许络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认真的观察着林嫏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动,以及眼神的转变,发现她晶亮的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红衣俊朗男子不说,眼底还涌现出很多奇怪的神色:惊艳、迷茫、不解、犹豫……

“阿络,你认识那边那个一身红衫的男子吗?”林嫏完全没有注意到许络霎时暗沉下来的神情,只一味的盯着那个火红的颀长身影,“他的身份……好像很不一般。”

许络转眼再去瞧那男子,仔细一想林嫏的话,脸色更加难看,回答的话语中也不觉带了一点恼怒的醋味:“你不知道那人吗?他的身份何止是不一般?他可是我璊国大名鼎鼎、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司徒熙!先不说他的地位无人能及,就是他那光鲜的外貌,就足以让城中所有少女为他守候一辈子了。怎么,你也瞧上他了吗?”

许络口气中的不满显而易见,林嫏要是还不懂,那可真对不起以前人家夸赞她的智商超群了。不过在认知到许络是在吃醋后,林嫏心里的甜蜜瞬间倾泻而出,她决定逗一逗许络,于是微微嘟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嗔怪道:“是哦,好像的确是这样……要外貌有外貌,要地位有地位,真的是样样都很好啊!”

“嫏儿,你……”许络的脸拉得更长,完全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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