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卫右关北门处聚集了一大群人,这一群人之中有刘双全带领士兵三十二名、张勋带领士兵十四名、陈书带领伙计十名,还有龚凡、凛煜、飏崚、李勤、高轩这五个“闲散人士”,共计六十四人。
张勋板着脸站在路旁,他一心只想着杀敌建功,对这项军务不太满意。
突然,张勋在人群中认出了陈书,就走到陈书身边,疑问道:“嗯?你不就是前几天带着商队在关外撞上荒兽的那个人吗?怎么又成了封侯大人的管家了?”
刘双全为了掩人耳目,将陈书这伙人说成是北封侯的家仆,但刘双全并不知道张勋曾经救过陈书一命,而陈书也不知道刘双全会请张勋来担当护卫。
陈书愣了愣神,稍一慌乱,马上编出一段谎话,说道:“啊……我的确是封侯大人的管家,但有时也会做些小本生意,这不是为了多赚几个钱养家糊口嘛!”
按理讲,如果陈书真是北封侯的管家,就不应当背着北封侯私自经营生意,不过张勋懒得理会陈书与北封侯之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心里骂道:“要钱不要命的家伙!”骂完,就转身离开了。
看见张勋走开,陈书松了口气,擦去脸上惊出的冷汗,心道:“刘双全这个做事有头没尾的家伙,怎么也不事先通知我一声,害我差点漏了马脚!”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这一群人就出关北上,赶了一天的路,在傍晚时,来到一座小山的山脚下。这山脚下有一个巨大的庭院,只有穿过这个庭院才能找到上山的路。
众人在院子里停了下来,只见陈书走到人群之前,大声说道:“各位,辛苦了!封侯大人的贵重物品就在这座小山上,山路艰险,不敢劳烦各位,我带人上去就行了。这院子里有好几个地下室,荒兽绝对发现不了,安全的很,就委屈大家在地下室将就一晚了!”
陈书这是要上山去挖阳兴根,当然不能让别人瞧见,刘双全则装傻说道:“真不知道封侯大人究竟把什么贵重东西留在了这么个偏僻荒凉的鬼地方!算了,算了,这都不是我们这些当兵的该问的,陈管家,你们快去快回吧!”
这个院子里一共有四间大小不一的地下室,刘双全带人住进了最大的一间,张勋、龚凡带人住进了第二大的一间,凛煜等四名义兵则住进了最小的一间。
这一群人在关外走了一天,始终胆战心惊,害怕半路遇上荒兽,进了地下室之后,个个精疲力倦,找块空地就躺了下去。
张勋却是个例外,他巴不得有荒兽出现,这样他才能大展拳脚。可惜,他空有一身力气却使不出,只能在地下室里到处乱走,发泄着胸中的郁闷。
张勋住着的这间地下室里有好几个房间,虽然房间里没有什么像样的陈设,但修建这个地下室一定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地下室里点着几盏油灯,散发出昏暗的灯光,张勋四处游荡着,突然在地下室入口处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图案,这个图案是两柄交叉的长剑。
“家徽?”在张勋看来,这图案应该是贵族的家徽。
张勋不知道这是哪个贵族的家徽,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北封侯的家徽。
张勋看着这个家徽,自言自语地说道:“这里应该是某个贵族的庄园,那么……北封侯为什么要把贵重物品放在别人的庄园里呢?”
与此同时,陈书正带人在山顶挖取阳兴根,他们将阳兴根连着泥土一起挖出,然后轻手轻脚地放进厚重的木盒中。
陈书将阳兴根捧在掌中,含情脉脉地看着,彷佛是在看着他心爱的女人,却突然听见脑后传来说话声。
“你们在做什么?”
陈书骇然转头,看见张勋站在他身后。
陈书吓得手足无措,目瞪口呆,张勋则从他手中一把抢过阳兴根,看了一眼,皱眉说道:“阳兴根?”
在张勋看来,阳兴根是那些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劣等贵族才会用的东西,他将阳兴根往地上忿然一丢,神色鄙夷地说道:“北封侯让你们来找这种东西?”
这支珍贵的阳兴根被张勋这么一摔,也就不能再拿去卖了,但陈书已顾不上心疼,哆嗦着说道:“张……张旗令,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啊!”
张勋冷哼一声,斥道:“大敌当前,还想着这些东西?我会将这件事如实禀报给陛下,请陛下好好问问封侯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书拼命想找些借口将这件事搪塞过去,但实在是想不出该如何辩解,张勋也不给他机会多解释,就气冲冲地走开了。
陈书这下彻底慌了神,如果张勋将这件事捅到陛下那里,陛下再去质问北封侯,那他与刘双全的小命就难保了,他连忙跑下山,将事情告诉了刘双全。
听说张勋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刘双全也紧张起来,他知道张勋这人软硬都不吃,想要堵住张勋的嘴,恐怕非常困难。
刘双全搜肠刮肚地想着该如何摆平张勋,陈书就在他旁边不断地嘀咕道:“怎么办?怎么办?这下糟糕了!”
刘双全被陈书搅得更加心烦意乱,骂道:“给我闭嘴!我不正在想办法吗?”
刘双全又沉思半晌,脸色突然变得狠厉起来,眯着眼睛说道:“看来不能让他再回到卫右关了。”
而张勋回到地下室后,没多久就睡下了,天还没亮却听到有人在上面拼命地喊道:“张旗令!不好了!快出来!”
张勋带人走出地下室,看见面前站着一名刘双全的部下,立刻问道:“出什么事了?”
刘双全这名部下神色慌张地答道:“张旗令,我们在睡觉时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呼救,刘军副就带领我们上来查看,我们循着声音往北走,结果却遇上了荒兽!刘军副正在和荒**战呢,派我让你们赶紧去救援!”
张勋一听,二话不说就让这传令兵带他们去支援刘双全,传令兵却说道:“张旗令,你一路往北走,看到有火光的地方就是了!我还得去找那几个义兵,你们赶紧过去吧!”
张勋没有多想,就按照这传令兵说的向北赶去,跑进了一个树林,跑了不太远,果然看到了些许火光,就又向着火光狂奔过去。
但等张勋跑到火光处时,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只有十几支火把插在树洞里。
看见四周有不少打斗的痕迹,张勋就将自己这一行人分成了四组,分头在附近查探。
张勋这一行人共有十六人,包括张勋、龚凡与十四名士兵,他们四人一组,查探了许久,却没有找到刘双全等人的踪迹,龚凡不禁担心地说道:“火光会把鳄嘴兽引来,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张勋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不能丢下刘双全等人不管,就在这时,树林里的火把陆续熄灭了。
此时还在夜里,没有火把的光亮,张勋等人眼前就是一片漆黑,张勋明白不能在黑暗中继续逗留,准备返回地下室,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这是鳄嘴兽的脚步声!”张勋心中惊道。
若在白天,张勋这群人要对付两三只鳄嘴兽,简直轻而易举,但在黑暗之中却又全然不同。在黑暗中,人看不见鳄嘴兽,鳄嘴兽却能在几十米外就看清人。
这十六人武艺都不低,但遇上这突如其来的危险局面,却也难免紧张起来,只听见龚凡不安地说道:“糟了,是鳄嘴兽,不知道有多少只,分布在哪些方位。”
好在张勋没有慌乱,他略一思忖,就低声说道:“四人一组,每组各守一个方向,十六人轮流用炎拳亮起火光,保持住阵型,尽快向回跑!”
这十六人立刻按照张勋的命令分成四组,每人间隔两三米,围成一个正方形,轮流用炎拳亮起火光,快步向南跑去。
张勋是想先躲回地下室,等到天亮之后再与鳄嘴兽搏斗。
但鳄嘴兽不会让张勋轻易逃脱,只听见一声巨响传来,龚凡感到脚下微微一震,一只鳄嘴兽就从东面扑了过来!
白天与鳄嘴**战时,能看清鳄嘴兽的一举一动,面对鳄嘴兽的飞扑也能有所防范,可用御风术、灵蛇幻步之类招式闪避,也能以穿云巨柱、地牙之噬之类招式反击。
但在黑暗之中,除非有听声辩位的本领,否则往往来不及出招闪避或反击,只能用钢筋之类招式防御。
张勋想用炎拳破除黑暗,避免受到鳄嘴兽偷袭,但火脉一系招式都是瞬间施展,不能像其他三系招式一样长时间维持,因此,这十六人轮流施展炎拳时,中间难免会有稍微的停顿,而鳄嘴兽正是利用他们招式连接的空隙,趁机偷袭。
龚凡听到声响,转头向东看去,鳄嘴兽却已飞到了一名士兵身前!
这名士兵躲闪不及,只能施展钢筋,抵御住鳄嘴兽的扑击。
鳄嘴兽将这名士兵扑倒在地,龚凡催动光脉,正要上前救援,却看见张勋已然飞身赶到,施展百臂突袭,在鳄嘴兽右眼上连刺三剑!
龚凡早就知道张勋武艺高强,但没想到张勋身手如此敏捷,他才刚想出手,张勋却已将鳄嘴兽右眼刺瞎!
鳄嘴兽负伤之后,松开口中的士兵,停在原地怒吼不止,张勋却不趁胜追击,立即扶起地上的士兵继续向南逃去。
这十六人一路快跑,在树林里再没遇到其他鳄嘴兽,但他们不敢大意,时刻提防着潜伏在夜色中的荒兽。
又跑了一阵,这十六人终于逃到了庭院前,由于院门不宽,他们无法再维持阵型,只能依次退入院门,张勋、龚凡让其余士兵先走一步,两人守在门外断后。
看见其余十四名士兵转眼就冲进院内,张勋立刻对龚凡喊了一声“走”,转身就要退入院内。
突然,两只鳄嘴兽同时从黑暗之中现出身影,分别向张勋、龚凡飞身扑来!
眼看就要顺利逃回地下室,龚凡稍微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就在这时,鳄嘴兽竟攻了过来!龚凡心里喊了一声“不好”,却已别无他法,只能施展钢筋保住性命。
而张勋却没有丝毫松懈,他施展灵蛇幻步,向后猛然一跳,躲过鳄嘴兽的扑击。他脚一落地,就以左拳捶地,地面随即喷出四道火柱,这四道火柱直径半米,直冲向上,几乎将黑夜照成白昼!
只见四道火柱冲至五六米高处时,突然向下弯曲,直扑鳄嘴兽脑门!
咬着龚凡的鳄嘴兽被这四道火柱击中脑门,竟被热浪烫得登时晕死过去!
张勋拉起龚凡就往院内跑去,很快就逃入了地下室之中,而龚凡捡回一条小命,全身衣服却被火焰烧了个精光,当真是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