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降了下来,换了家饭馆就山吃海喝起来。我知道,如果下地就得七八天的时间,弄不好就再也上不来了。我也顾不得吃相,她也完全不在乎,仿佛冬眠前得野兽,这营养是必须要补足的。
大吃大嚼之余,已差不多晚上九点。八月初,余暑未消,喝完酒浑身发热,但是夜间微风吹来,还是觉得无比惬意。真愿意就这样走下去,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伴着一位中文系的美女,行走在泗洪并不宽阔也不繁华的大街上。
不知怎么就走进了工人路,这条沿着世纪公园的坑坑洼洼的道路,路灯也是坏的,所以晚上行人并不多。就在我冷风吹酒醒,蹒跚向前行之时,一辆JEEP车从我的身边擦过,然后紧接着又是一辆,然后就从后面的车上跳下来一彪形大汉,略舒臂膀就把我夹放到了车上。等我想呼喊的时候,却发现孙晓婷就坐在我的身旁,并向我做着鬼脸。我知道,这就是她的同伴了。
等我再把视线转向挟持我上车的人时,我不禁怒由心生,胆由怒起,直接一拳抡了过去。空间狭小,胖子未及防备,这一拳硬生生的打在了胖子的面门上。接着我又继续打了几拳,真恨不得手中有一把斧头。胖子并不闪躲,每一次都传来了反作用力。最后还是孙晓婷制止了我,我的怒火也已消散的差不多。胖子还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这家伙把脸贴过来,有一段时间,我们就这么面对面,我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
“大妹子,我说你就大胆的往前走。往前走,我会陪着你。”胖子真是一个极品,竟然当着如花的妹妹。
“怎么了?给你放几天假回家,想我不习惯了?”胖子竟然笑了起来。
“这几天,给你放假了,我们却没有闲着。”胖子不知从哪里弄了一瓶**牡丹酒。这酒在我们当地很普及,家家红白喜事基本上都离不开它,味道醇正,酒香袭人。
**酒是江苏最知名的白酒,当地已经有了600余年的酿酒历史。在这个小镇上,除去一家大型的酒企,还有200多家作坊式的酒家。用当地的一句话来说,“**的麻雀也能喝二两。”1977年在**附近的下草湾,出土的古猿人化石,经中国科学院古生物研究所的专家考证后,被命名为“**醉猿”化石。科学家们推断,1000多万年前在**地区的亚热带原始森林中生活的古猿人,因为吞食了经自然发酵的野果液面醉倒不醒,成了千万年后的化石。能弄到这种酒,说明胖子的品味也还不差。
两辆车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穿行了一会,不知什么时候就分开,关闭了车前灯,向两个相反的方向冲向无边的夜幕之中。
我已经完全烂醉如泥了,路况不好,又没有车灯,车厢里颠簸不堪,所幸没有吐出晚上吃的饭,不然接下来就只能以压缩饼干过日子了。对于冠生园,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等我醒来,我已经躺在了地上,JEEP车已经没有了踪迹。胖子和瘦高个不在身边,只有孙晓婷坐在我的不远处,打开笔记本翻阅资料。
黑夜无月,曜星临空。微风拂面,草虫喧鸣。我的头脑已近乎清醒,我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却知道胖子何去。我知道,也许就在这个夜里,我又将消失在阳世。古语云,“美人绝色原妖物,乱世多财是祸根。畜牲易度人难度,宁度畜牲不度人。”我想也许我就是那无法度化的人,是不是因为美色就无法拒绝?
我努力去说服自己,我只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家族。即使孙晓婷不去找我,即使孙晓婷是个女汉子,即使只有胖子瘦高个和我一起,我一样会义无反顾的参与进来。我知道,我是个拖后腿的,我努力让自己变得坚强。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我甚至可以向我的百世宗祖发誓,我没有被迷惑。
孙晓婷并没有发现我已经醒来,我索性躺着继续装着睡觉。回想着她给我说的故事,我把所有的线索拾掇了一遍,还是毫无头绪。
“大江纵横兮月照四野,泗水蜿蜒兮绕我故土。洪泽渺渺兮仙人曾临,忧心茫茫兮一千六百载。”如果把泗水,把洪泽都对应在这片土地上,那么大江应该不是长江,而是淮河,也可能是古黄河。千年的时间里,山峰难改,而水泽易变,所以不能完全以今天的地貌来对应古时。“泗水蜿蜒兮绕我故土”那么这首诗应该成于春秋战国年间,徐国灭亡之后。春秋时期,长江中下游流域是楚国疆界,下游是吴国地盘。古徐国应该处于泗水、淮河、古黄河之间。今天,徐州地界还残存着古黄河。据说,徐州是黄帝所划分的天下九州之一。那么徐国,是不是因为徐州而得名?又或者,恰好相反。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应该到哪里,在哪里寻找徐国的都城,偃王的陵墓?我知道,泗洪一带水丰而无山,从小一直听说的大红山、小红山也只是两座孤立的小土山,并不能使龙有腾云驾雾之势。也就是说,对于帝王的陵寝,应该会避开这里。
还有的就是离**很近的、位于洪泽湖西岸的盱眙县,这里有明祖陵,埋藏着明太祖朱元璋的高祖、曾祖、祖父的衣冠冢及其祖父的骸骨。这里屯山聚水,虽不是主龙脉,也欲羽化登仙,直步青天的风水宝地。我曾将几次到南京,坐车路过这里,然而并没有下车查看过。难道说,我们想在位于盱眙,黑夜中我并不知道车开到了哪里。如此诡异的行车方式,估计也是提防着什么吧?我又想到了李教授的死。
如果不是盱眙,那就只能是徐州了。徐州的山我是亲眼见到的,当年在东北上学,总是要先乘坐长途汽车来到徐州,然后再换乘火车北上。汽车一进城,就会看到左边的石山之上雕刻着的帝王御车图。徐州城内更有面积达13.06平方公里的云龙湖,湖水极深,水清且寒。按照中国古代的说法,这必是住着龙王的。况且,徐州本身也暗合徐国。
但这几条纵横交错的河流、湖泊,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也许是因为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吧。苦恨没有地图来解开我的疑惑。
暂且不管此地何处、陵墓哪里,只是如果这真的是一首纪实的事,那么就太可怕了,可怕的连想象都开始冻结。我无法想象,月夜之下,一位拖着裙裾,体态匀称,步履蹁跹的仙人,从天而下,飞落在茫茫的洪泽湖水之间。因为,这意味着太多、太多。
我还在迷糊之间,胖子差一点一脚踩在了我的脸上。我连忙爬起,胖子也不住的表示无辜。瘦高个依然没有回来,至今我仍不知道,在江西水口乡的时候,瘦高个是如何从那一堆乱石中下到墓中的,如果他俩没有合伙骗我。
夜已深,甚至连虫儿都有些许入睡,只有几颗星星远远地点缀着。胖子蹲下来,说了一下情况。原来这里还在洪泽湖畔,历年冲击的大量泥沙掩盖了原有的地貌,所以很长时间,胖子并没有能够根据土壤的成色判断出年份来,更没能看出之前在挖掘坟墓时留下的痕迹。附近的地形地貌已经被破坏殆尽,瘦高个也没法根据堪舆之术、风水之理确定地宫的准确位置。后面的我几乎不大相信了,一只有脸盆大的蛤蟆从一块倒在田埂边的石头后面爬了出来,估计又是胖子编来忽悠我。
孙晓婷听到这里,迅速收拾好电脑,拿好其余的装备,走向瘦高个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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