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到那一扇隐藏的小门,其实只能说是一面墙壁,我的手指在无意之中碰到了那一点神秘。墙壁上的泥巴与龟壳多年同居,所谓近墨者那个,我在不经意间并没有注意到里面的那一片泥土。然后是一个小的缺口,继而在我的剥落之下,洞口刚好可以容下一个人通过。
这时候,胖子也从昏迷之中清醒了过来。对刚才之事,他竟然表示一无所知,还厚颜无耻地问我怎么来到了这里。真想再砸这丫一次,你不知道怎么进来这里,难道是我找来的?真不知道他是为了逃避责任,还是真的被夺了心窍。
忽然一声巨大的雷声穿进耳朵,仿佛古典武侠里面传说的波音功,整个耳朵里都是“嗡嗡”之声,头竟然有种撕裂的感觉,五脏都觉得十分不适。紧接着石壁上竟然闪起了火花,石壁上竟然出现了巨大的电流,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
这炭黑的石山竟仿佛避雷针般,吸引了整个空中的闪电,雷声一阵比一阵紧。只有低着头,蜷曲着身躯,慢慢往前走,稍不留神碰到岩壁就会被电流所伤。所幸的是,巨大的电流经过这整个黑色石山的分流,已经不是那么集中,但被集中的感觉绝不亚于大二做电工实验碰到过的三相电。这时候,我才想起,原来石壁上,尤其是祭坛上带孔的黑石,有可能是因为闪电的电流流过,高温汽化了其中低熔点的杂质,所以这些岩壁才会显得这么光滑。
然而会不会有雨水会灌进来,应该不会有的吧?不然这些龟甲不是早已让雨水冲入了地下河?没有时间思考,我真恨不得有一把开山的大斧,直接劈开这黑色的山石,长时间在吸引闪电的这管道里,难免不会被闪电直接命中。如果是这样,那么就是九死无生了,为山九仞啊1
但焦急是毫无作用的,在这不足半米的坑洞之中,实在无法加速脚步,胖子就更加困难,一路上不知道过了多少次电流。
再之后,整个山洞都震了起来,豆大的雨点打在山岩石壁上,经过山洞的扩音效应,这感觉简直鼓皮里的蚂蚱。老子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当时,我真不希望自己的耳朵是健全的。
又向前匆忙缓行了一段距离,终于柳暗花明,坑道渐渐向上倾斜。然而,行走不远却听得涛声依旧,巨大的雷声掩盖了怒吼的流水之声。在前面的道路上,竟然有一道巨大的落水洞,上面无量的雨水仿佛天上来般横亘在面前。神啊,如果有闪电击中在雨水里,会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不知道电流会如何流动,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去,用自己的双腿,即使加上双手。
灯光照向上面,看高度起码有十米之遥,绳子也还系在之前的铁索之上。如果说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么我活着难道别人就不能活?为什么“路长人困蹇驴嘶”至此?
无论如何,得尽快想办法出去,假如在某一刻雷公手抖了一下,那么我就会成为铁钳上的烤肉。
胖子也失去了主意,这十米高,流量极大的洪流,冲击力可想而知。即使有绳索,也难免不会被冲下去。我想起之前遇见的深潭,假如这潭水通向地面,倒是完全可以跳下去,顺水而下。家在水泽之乡,五岁的时候,大哥就把我带到河里,手抓着河边的水草根,半天就学会了游泳。后来,每个夏天都在水里度过,洗澡、摸鱼。只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游泳姿态不是那么优雅,招式也几乎都是绝学。现今,家乡的旅游广告任然打出的是,“水韵泗洪”。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我不能停留在这里,假如在巨蜥那里死了就算了,我知道这是最后的屏障了……
在我游离之际,瘦高个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跳了下去。我再伸手出去,已来不及,瘦高个已经消失在水幕之后。瘦高个,你怎么能够这么冲动,在这出口附近,你选择了想不开……
我回头看向胖子,胖子却怒目圆睁和我指手画脚。半天,我才明白,瘦高个发现了出口。我把眼神聚集在水幕之后向下大概两米距离的地方,隐约看到瘦高个的衣服,他确认了前面的道路,正向我打着手势。
也许这里就是水帘洞了,虽然不是悟空,那也要跟随其后。在死亡的胁迫之下,在求生的渴望之下,在确认了方位和距离之后,我卯足了劲,用在学校跳水的姿势扎了过去。
虽然事先对水的冲击力有了心理准备,然而我的准备还是不足。刚钻入水帘,巨大的冲击力就把我的身体冲向下去。水平速度不咋样,竖向加速度却不小。眼看,我的脚已经落在了入口之下,我只有蜷着身子,向洞口爬去。瘦高个看准时机,一展猿臂,快速拉住了我的手臂。洞口极其湿滑,又加上腰部巨大的冲击力,我用尽全身力气,在瘦高个的帮助下,才勉强爬了上去。天地鬼神啊,如果你看中了,回去我定把我老家的草堆都烧给你。
胖子这时候,也如鱼雷般射了进来,他的质量大,体积更大,爬上来比不比我更轻松。不管怎么说,幸运的是我们都还活着。
这之后的山洞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也许我是过早了放松了,觉得自己可以称上是劫后余生了吧。人在疲倦之极,一但放松下来,就会彻底垮塌下去。这之后的路,几乎是胖子背着我出去的。我只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片开阔的山坡之上了,身边还残留着灰烬,一轮红日升起在天边。
醒来之后,我的头脑虽然清醒了,极度的饥饿之感却袭上心头,我的头也涨的疼痛,显然是淋雨发烧了。胖子收拾了他的背包,一些瓷器已经摔破。之后,我们相互搀扶着走下山去。
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古时的那些隐士真人该有多么惬意。如果能觅得一红颜长居在这深山之中,虽不说梅妻鹤子,又夫复何求?山沟之中,还泛滥着昨夜的洪水。
在找到一个村庄之后,我已经不记得怎么吃下食物,以及吃的是什么了,我就那么糊涂地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在医院的病床之上。胖子和瘦高个都不在,只有一个可爱的护士妹妹,在床打电话,和某个男子说着暧昧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