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玥冷冷地看了沈帆一眼,怒气冲冲道:“别以为我不知道!”
沈帆脸色阴沉:“玥大小姐知道什么?”
南宫玥冷冷道:“昨晚我开始是一点睡意也无,但夜风中传来一阵香味,我便沉沉睡去……睡得跟死了一样!”
沈帆漫不经心:“哦?有这种事?”
小样,还装?!南宫玥盯着他,心里气到不行:“我睡着前安山镇还是一片详和宁静,那时间离现在不会超过三个时辰……三个时辰,能使四栋大楼烧成这个样子?”
沈帆转过头去,避开她目光,道:“这证明得什么呢?”
“证明你在每栋大楼里都放了助燃物,越子晨的到来不过是使你原来的计划更加完美!”
沈帆面不改色:“证据呢?”
南宫玥磨了磨牙,看来这又臭又硬的家伙,是一定得看到棺材才会想掉眼泪!
南宫玥冷笑道:“你要证据是吗?让我想想……你埋尸体后,是如何处理那些兵器的?陈晞他们在树林里找好久一无所获,那么,是你带回来了?”
沈帆微微皱了皱眉。
南宫玥趁胜追击,微笑:“让我好好猜猜,你能把它藏哪?这驿馆有地下暗室吗?还是……噢!对了!驿馆有个池塘呀!把兵器往水里一沉,多省事,对不对?”
沈帆终于变了脸色,目光凛冽如刀,盯着南宫玥的眼睛:“你,你真的不顾你爷爷的死活了?”
南宫玥微微叹息转过目光去看着驿馆的一片废墟,沉默了一会儿,再转过头对着沈帆时,眸子间已是一片冰霜之色:“这都是你做的,谁能证明它跟我爷爷有关?!”
沈帆一时僵住:“你要……”要我为你爷爷牺牲?
南宫玥冷笑:“你当年被人追杀,父母兄弟都死于非命,你满身是血地倒在了西隐山庄的门口,是我爷爷救了你的命,是我爷爷助你报仇雪恨,你说愿为我爷爷覆汤蹈火,你说的,难道是假的?”
“我……”沈帆哑口无言。
“我是不会停止查下去的,至今为止,我没有看到任何与我爷爷有关的东西……一直都是你在我耳边不断重复这件事跟我爷爷有关,我不信!我自已的亲爷爷我会不了解?他从来就不喜名利……”南宫玥的语气渐渐凌历,“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爷爷的人!”
沈帆被她这气势压得说不出话,百口莫辩说不清了,憋屈恼火之至:“是不是,你自己看吧!”沈帆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这是你庄主回给你的信!”
南宫玥看看沈帆这有火气不能发泄,弊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再看看他手里的信,犹豫接过来,问:“怎么,我昨天才写的,这么快就有回音了?”
“啍,跟庄主有关的我自然拼尽全力去完成,”沈帆抬起下巴不去看她,心里是又气恼又委屈:为了给你爷孙俩送这信,也不知跑死我多少爱驹,你倒还在这怀疑我的忠诚度!
南宫玥咄咄逼人的气势稍减,也不跟他计较,折开信来:
玥儿,此事纠葛太过复杂,你不要再追究下去了,千万别卷进来!
南宫玥拿着那封信一时间愣住了……
爷爷,你叫我不要卷进来,但你自已却已经深陷其中了,我必须要把你拉出来,小时候你给了我一个快乐无忧的童年,现在,我要给你一个幸福安逸的晚年!
南宫玥皱着眉,再次把信认认真真看了一遍过去,脸上的表情也回归平静。
沈帆瞟了一眼,心里纳闷:不就这两行字,很难懂吗,需要这么反反复复地看?
南宫玥缓缓把信收好,像是下了重大决心一样,神色肃然直视沈帆:“我再给你次说实话的机会,沈帆,你听清楚,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一次救你命的机会!”
沈帆被她这话吓到,震惊地:“什么?!”
南宫玥扫了他一眼,不耐烦地:“你是不是一直认为现在的圣剑城还是老城主和家族长老两分天下?”
沈帆一头雾水,困惑地:“什么?”
南宫玥不理会他的迷惑不解,自顾自讲述道:“四十九年前,南诏国五行天轮教来犯,江南四大家族遭受屠戮,老城主在危急关头血腥夺权,带领着圣剑城从重创中恢复,也使整个南宫家族振兴壮大,此后,圣剑城便成了老城主的天下,他生杀予夺无人敢忤逆……
“六年前,他又用流血暴力的手段力排众议立他的独子、也就是我的师父为圣剑城主,他便接下家族族长的闲职退居二线,六年来,呼风唤雨大权渐渐从他手里流走,家族长老们的势力却一天天壮大,圣剑城决策权虽然还是掌控在老城主手里,但家族长老们的势力也是无孔不入,造成两分天下的局面……”
沈帆叹道:“长老们联合的势力,其实已经大大地超出了你们所看到的……在六年前,他们就已然有了对抗南宫振天的力量,但是,不知为何,还未出师就偃旗息鼓了,所以圣剑城才又多了六年的安宁……”只是,你现在突然跟我聊这个干嘛呀?沈帆困惑地看着南宫玥。
南宫玥皱眉沉思:“六年前……那正是老城主爱女嫁给白云宫宫主云中君那年,一定是白云宫支持老城主使得双方实力的强弱发生改变!”
沈帆道:“所以白云宫如今被灭……长老势必卷土重来?”
“你消息倒灵通……但你们都错了,如今的圣剑城再也不是老城主一人大权独揽,也不是老城主与家族长老两分天下,而是,三足鼎立时代!”
沈帆惊奇:“三足鼎立?难道还有另一股势力?”
南宫玥点头:“对,三足鼎立!我师父是现任城主,他为人宽厚处事公正,深得人心!他有恩于五岳剑派,在江湖广受好评,而且中原武林盟主是他义结金兰的兄弟,当今皇帝的妹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不仅有来自圣剑城与南宫家族内部的支持,更有来自外部的整个武林与皇族的支持。近几年,老城主把家族产业交给城主夫人管理,城主夫人当然是支持城主的,也就是说,我师父还掌控着家族经济命脉,手里掌控着圣剑城财权!”
沈帆第一次听到有人把现任城主说得那么历害,他一直认为现任城主不过是南宫振天的傀儡皇帝,他愕然地问:“既然城主已经掌控实权,他又为何事事都让老城主来决策?”
南宫玥道:“那是我师父太过孝顺……老城主在外人看来是不可一世的暴君,一怒便是尸横遍地,令人不敢忤视,但在我师父看来,他不过是一个孤独又骄傲脾气暴躁的老父亲,老城主喜欢权力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师父便将决策大权交给他,让他开心……”
沈帆惊愕,她说的跟他所了解的,根本就是截然相反的啊!
南宫玥继续说道:“实话告诉你,老城主也不是那么好惹的,这几年要不是我师父从中回护、多次调解,那些个长老早就被老城主干掉了!现在他们要是公然夺权,那就是自找死路,我师父不会再护着他们……如果你真对我爷爷忠心耿耿,你就别把他牵扯进来,你别害他!”
沈帆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南宫玥叹息一声,不去看他:“我看了我爷爷的信,他写信时笔端发虚,在颤抖犹豫……我相信他是有苦衷的,他一定是给那群长老抓住了什么把柄,不得不参与进来……既然他是有苦衷,至今为止他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我师父是不会怪罪他的。我父亲是圣剑城下一方舵主,是为圣剑城主效力的,我也会让我爷爷公开表态支持我师父,支持圣剑城正统!”
南宫玥转回目光严肃地注视着沈帆:“活命的机会只有一次!”你不要选错了!
沈帆纠结地看了南宫玥一眼,沉默良久,才轻声开口:“圣剑城下的八十三座南官驿馆有四十座都在长老的控制之下,驿馆的所有情报和每年的收入都会准备相同的三份,一份上呈圣剑城、一份留在驿馆、一份送去给长老……
“每十个驿馆就会有一个长老派下来的神秘黑衣人负责管理,他戴着面具,手执雕刻着长老图纹的令牌,我们必须无条件执行他传达的命令……
“半个月前,他叫我们去城外树林秘密处理尸体,我们把尸体埋在现场,兵器带回来,你猜得不错,我把它们沉在驿馆池塘里了。昨夜他又叫我把腐尸销毁,我说这只会欲盖弥彰,迟早会查出来的。他说只要不给抓到证据,任何人都拿你没办法……后来他去了客栈,估计他给你们下了迷药,所以昨夜驿馆起火惊动全城,你们全然不知……”
南宫玥皱眉问:“他叫你把腐尸毁掉?那他头脑似乎很简单啊……他武功如何?”
头脑简单这都能猜出来?你太神了!沈帆翻了翻白眼,心里叹道:那个家伙的确脑子不咋样!但是他的武功的确是……沈帆答道:“深不可测!”
南宫玥沉思不语:昨夜那人去了客栈给我们下了迷药,我们谁也没发觉,可见武功之高!
南宫玥又问:“你怎么联系他呢?他平时都在哪?干些什么?”
沈帆摇头:“只能等他来找我们,他向来神出鬼没,只有当不利于长老的证据出现他才会出面解决……”不过他处理问题的方式,实在不敢恭维!
“证据?!”南宫玥突然想起什么来,神色一震,失声:“糟了!陈晞!”
南宫玥急忙把圣剑城青衣高手召集过来。
一青衣人愤愤地瞪了沈帆一眼,对南宫玥说道:“二十多个人全是躺在床上被活活烧死的,太蹊跷了……其中一定有诈!”
南宫玥匆促说道:“这事先放一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马上跟我去救陈晞!”
“陈晞?!”
“快!!!”
南宫玥一行人快马加鞭地往去江山镇的路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