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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沈家老仆

沈家上下二十多具尸体被埋葬在了后院里,天刚亮,南宫玥就起来了,到沈夫人坟前拜了三拜,便欲启程。

青衣人抓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强按着老人的肩膀逼他跪倒在南宫玥脚下,说道:“他就是沈帆的管家,会武功,昨夜还鬼鬼祟祟的给我们下迷魂香..该怎么处置他?”

南宫玥低头,目光冷淡地看了看这老人,将十多位不会武功的无辜下人斩尽杀绝,此人真跟沈帆一样狠毒残忍!该怎么处置?南宫玥皱了皱眉,这人手上沾满无辜者的鲜血,十多条鲜活的人命在他手里失去生命的色彩,她觉得这种人应该去死!任何一个有一丁点良知的武林人都做不出这种事!

南宫玥犹豫之时,青衣人已经替她开口:“要不..就地处死?”

老人全身猛地一震,连忙抬头看着南宫玥,浑浊的老眼闪着恐惧的亮光,他用沙哑苍老的嗓音颤抖着向南宫玥求饶:“玥大小姐,玥大小姐饶命..不要杀我!”

南宫玥看清了他的脸,呆了片刻,叹道:“居然是你,钟叔叔..”又一个是童年所熟悉的人物。南宫玥有些无能为力,本想除暴安良,祭奠那十多条无辜枉死的怨灵,但是,这是她童年记忆所熟悉的人物,她下不了手..

钟明是沈家老仆,当年,沈帆一家上下全部罹难,父母兄弟惨遭杀害,亲人全部死绝了,唯有这个叫钟明的仆人,得知沈帆还活着,便到西隐山庄为奴只为了照顾沈帆,南宫玥的爷爷感他一片忠心难能可贵,一直待他主仆不错,亲传沈帆南宫家的上乘武功,也让钟明在西隐山庄有一些地位,而钟明也知道感恩,在西隐山庄遭到外敌的危急关头,曾用他的身体为南宫玥的爷爷挡了一箭救了她爷爷的命..

那是南宫玥童年时候的记忆了,那个时候的钟明还是虎背熊腰的大汉,而今,十多年过去了,他已成了枯朽佝偻的老人。

钟明见她脸上有所动容,便知道她的不忍,颤声求饶:“玥大小姐,看在钟明曾为你爷爷出生入死挡过一箭的份上,开恩饶过我这条老命吧!”满头白发的老人一个劲的朝南宫玥磕着头,额头触地生响,那悲戚的场面让南宫玥难受,南宫玥看了看他,想起了童年记忆里那个大胡子的钟明,真有种岁月无情白衣苍狗的悲凉。谁能想到那个生死做笑谈的钟明会变成这个样子?

南宫玥轻叹一声:“你起来吧,我不杀你..”

两辆马车还在院子里停着,沈帆的尸体被搬上了一辆马车,南宫玥垂下眸子,她还不适应死亡,尤其死的人是她认识的人,尤其是由她一手促成的悲剧。

昨天,他还在前庭与儿女嬉戏,而今天,他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沈子昂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他梦见他的家人全都倒在了地上,冰冷僵硬,就像他养的那条狗狗死去时一样,再也不会动不会叫不会理他了..

沈子昂哭醒了,他哭着叫喊着,喊他娘亲,喊他爹爹,喊他姐姐,可是没有人回应。他跳下床,光着脚丫到处找,可是熟悉的地方空荡荡冷冰冰,再也没有熟悉的人存在..

南宫玥听到哭喊声,找过去,将那个四岁幼儿抱起。

沈子昂搂住她的脖子,搂得那么紧,脸上挂着泪水,眼睛里全是恐惧,他哭着问;“我娘在哪里?”南宫玥不知怎么回答。“我要我娘,我要爹爹..”他摇着她的脖子想要她带他找他的父母。

“对不起,子昂..对不起!”南宫玥抱紧他,心如刀绞。

“娘!娘,你在哪儿?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娘!..娘!”沈子昂用力推她,挣扎着,挂着泪珠的双眼四处找寻。

“对不起..”南宫玥只是重复这句话。内心的罪恶感压得她几乎窒息。

沈子昂终于平静了,呆呆的看着她,哽咽着问:“我娘是不是死了呀?”

“对不起,子昂。”她不敢面对。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娘!娘!”沈子昂尖叫挣扎推她,南宫玥不知道一个四岁的幼儿也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他的尖叫实在让人忍无可忍,南宫玥终于出手,点了他的睡穴。沈子昂的尖叫停止,他阖上了双眸,满脸的泪水,那么小的孩子,居然有那么悲伤的表情。

南宫玥深深呼吸,让自己心情平静,然后抱着沈子昂缓缓走向后院,车马齐聚,马上就可以出发。

钟明见南宫玥抱着沈子昂,犹豫着,仿佛不放心,怕南宫玥会斩草除根杀了他,快步走来,卑躬屈膝哀求道:“把小少爷交给我来照顾,可好?”沈子昂是沈家唯一的血脉,他作为沈家忠心耿耿的老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沈家就此绝后。

南宫玥便把沈子昂交到钟明手上,注视他良久,轻声道:“你若觉得子昂跟着我不好,你就带他走吧!那辆车上有沈帆留下的十万银票两箱珠宝,足以让你们这辈子衣食安逸。”

“玥大小姐,你——”钟明抬起头来,不安地注视着南宫玥,不明白她说这话什么意思,她这话在暗示什么,有什么深层含义?

南宫玥知道钟明多心了,她正视着他,平静而又略带惆怅道:“我本想亲自抚养子昂成人,就当是……一种赎罪。但是如果你觉得,不应该把他留在害死他亲人的仇人身边,你可以带他走,为他选择另外一种生活……”

钟明缓缓垂下眼眸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心里熟思良久。沈帆的仇人也不少,他若带小少爷离开怕保护不了他,而南宫玥似乎是真心内疚,她会把小少爷照顾好以抚慰她的良心,再者,南宫家族的武学乃武林上乘,小少爷只有跟在南宫玥身边才有机会成为武林一流高手……

钟明便朝南宫玥跪拜下去:“钟明已经是行将就木的一把枯骨,担不起抚养小少爷的重担……玥大小姐如肯收容小少爷是沈家福气,我代沈家列祖列宗谢过玥大小姐。”

南宫玥见他犹豫多时,也知他这番感恩戴德的话并非真心实意,但她也没多在意,只是轻轻扶他起来,淡淡道:“那就上车吧……”神情略显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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