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醒来的时候,头顶上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身下是一床柔软如丝绸般的蚕丝被,阳光透过微微飘起的暗色窗帘,投射到了枕边。她倏地瞪大眼,从床上蹬地跳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睡在这里?
她挠了挠蓬松的头发,突然间想到什么。景梵歌……她怎么好像昨天看到了景梵歌?是梦吗,应该是梦吧,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自已面前呢……
没有半点的理智和意识,易清惺忪着眼睛走出了卧室门。刚一迈出,却感觉似乎有好几双眼睛都在死死地盯着她看,吓得她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前面沙发上坐着一个身上标价“钻石王老五”,身旁站着几个恭恭敬敬的黑衣人,特别是当她触及到凌霄那双复杂而涌动着波涛的眼神时,易清瞬间如同当头一棒。
景梵歌皱眉,“怎么这就出来了,先进去换好了衣服再说。”
易清这才发现自已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过了,有些心思不纯洁地脸红了,低头“哦”了一声。
唉,看来昨天的那些亲昵不是梦也不是她缺男人缺的太久,景梵歌,那个高中时和她水火不相容的景梵歌……他还是出现了啊……
她垂着头刚刚走上楼梯,一个声音突然唤住了她。易清转头,凌霄满眼焦虑和担忧地看着她,说,“易清,你没事吧?”
易清恍惚地点点头,笑笑想说,没事啦,我很好。景梵歌已经抢先一步说,“她很好,我看中的女人自然在我的保护下受不了一点伤害。”
那样狂妄的口气,自信的仿佛足以藐视天下人的骄傲。这是景梵歌,这个以全新的姿态站在她面前的景梵歌。可却使她不由心生寒意。
凌霄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在万事还没有定论之前,她还不是你的!”
景梵歌玩味地勾了勾唇,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哦,不是我的?那莫非,是你凌大少的吗?”
凌霄的脸色陡然变得无比苍白和愤怒,他二话不说,一个拳头直接向景梵歌的脸上挥去。景梵歌不怒反笑,仅仅是一个微微的侧头,出其不意见便已经将凌霄的手腕制服。一眨眼,几个黑依然统统围了过来,一脸戒备地看着凌霄,蓄势待发。
凌霄不由恼怒,“景梵歌,你给我放手!”
易清眼看见凌霄被他牵制着,也察觉到情况不妙,说,“景梵歌,你这是做什么,放开凌霄!”
景梵歌偏过头看了看她,嘴角仿佛开着一朵嗜血的玫瑰,说,“易清,这不能够怪我,谁让你不乖的。快点,听话,先进去换好了衣服再说!”语气温柔的有些残忍。
她坚持说,“那你先放了凌霄!”
景梵歌笑着摇摇头,说,“易清,你还是这么傻,傻到家了。”
易清不禁红了脸,依然固执地指着凌霄说,“你放不放他?景梵歌,别这么不讲理,凌霄他哪里得罪了你?”
景梵歌理直气壮地说,“他刚才想要打我。”
她气得不行,说,“可是他不是没有打到你么,而且在我眼里是你要打他!”
“易清,”凌霄喊了声她的名字,把她和景梵歌对峙的思绪拉回,他微微叹气,脸上写满了失落,“对不起,没有能够保护好你。”
她心里一疼,说,“别这么说,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
凌霄摇摇头,并没有说话。易清的眼睛突然就看见了他的手上,那枚曾经被他调侃地戴上了戒指。这个男子,本是无辜。他只是因为我,因为担心我。
易清目光扫了扫那群守在凌霄旁边严阵以待,似乎下一秒就要拔出枪的姿态的黑衣人,心里不由为凌霄愤懑,说,“景梵歌,你我的事情,和凌霄无关,你把他放了吧!”
景梵歌笑了,说,“把他放了,你留下吗?”
她着急地跺了跺脚,有些气闷,说,“景梵歌,我们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你凭什么主宰一切,我是我自已的,我不是任何一个人的!”
景梵歌沉默地看了她半晌,眼睛里涌动的复杂情绪竟让她一时间慌张了神,唯恐这个男子的下一个决定便会掌握住一切,一切的生死定论。
他最终还是摇了摇手,旁边的管家见状,忙走到他的身旁,微微弓下身子小声说,“少爷,真的要放了他们吗?”
景梵歌仰首,“对,把他们放了吧。”
管家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是很快地敛住,淡淡地说,“是的,少爷。”
易清换好衣服出了门,凌霄已经站在了门口等候。逆光之下,他的轮廓似乎被踱上了一层金灿灿的阳光,微微长的睫毛似乎是沾湿了露珠的蝴蝶,长长的翘起,远望中,那张英俊而刚毅的脸上凭添了一份无人察觉的落寞。
她轻轻走过去,仰望着,说,“走吧。”
凌霄看到她,也微笑的点了点头。
易清和他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他是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而她,却是为了逃避那个魅影般的男子。
“等一下。”
易清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转过头,努力用最平静的声音说,“还有什么事情吗?”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易清,你就这么怕我,连看我一眼都没有胆量吗?”
她转过头去,直直地望进那对含笑的眸子里,冷静地说,“现在可以了,景梵歌,你究竟还要说什么?”
景梵歌沉默了看了她两眼,随后看了看身后的凌霄,说,“我要和你说两句话,跟我来。”
易清跟和他上了楼,走进了他的书房之后,她轻轻地掩上了房门,看着前面窗户边上那个高大现场的身影,说,“景梵歌,你到底在玩什么?”
他说,“不要和凌霄走的太近,别太当真。”
她嗤之以鼻,说,“景梵歌,我是我你是你,莫非我和谁交往也要经得你的同意吗?凌霄没什么不好,我和他待在一起还算是轻松。”
景梵歌突然间转身,看着她,眼神有些犀利,说,“易清,你真的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凌霄是出了名的花花大少,他不可能会专一的。”
易清看着他,只觉得他莫名其妙,说,“是,那又怎么样?男女之间不一定是要有那种关系吧,正常交往怎么了,莫非又哪里碍着你的眼了?”
景梵歌愠怒地盯着她,说,“易清,我说过了,不要做出违逆我的事。你以为他接近你是想干什么,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这么专心不惜在太岁头上动土说明什么?千方百计他只不过是想要上你上你还是上你!”
“不要再说了!”易清大叫了一声,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嘴唇苍白地哆嗦着。她颤抖地看着景梵歌,只觉得全身上下像是被人剥光了一般羞辱不已。他那句“只是为了上你上你还是上你”仿佛是一把沾染着血的利剑,狠狠地刺痛了她心中最薄弱的角落。
她不停摇头,不停地颤抖,寒冷从脚底贯穿了她的全身。
她摇头,说,“景梵歌,你真龌龊,世界上的人不是都和你一样那么**不堪!说出了这样的话,你可真的让我觉得恶心。”
易清冷静地说出了这些话,不由微微一愣,思绪有什么被牵扯,一如那一年她冷静地说出了“我嫌你恶心”,多么好笑,时光流转,不同的地点,不同的环境,她仍然对他说出了那句话,一如当年的心情。
然而,他却已经不再是那一年受不了挫折的他。景梵歌苦笑一声,眼神又陡然变得光芒如剑起来。然而这些变化她都没有看见,便虚脱着步伐缓缓地离开了房间。
她想,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人,离开有关他的一切。
凌霄看见易清走出来,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下一秒便会摔倒的样子,连忙扶住了她说,“易清你怎么了,他对你做了什么?”
易清苍白地摇摇头,神情依然恍惚,“凌霄,走吧,快点走,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永远,都不要回来。
这个宫殿里,住着一个恶魔,不能靠近,却无可奈何地被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