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声如雷贯耳的在耳边响起,我恋恋不舍的拉扯着床单与之依依惜别。今天是高中开学的第一天,我在镜子前郑重其事的整理自己的妆容,穿上一套款式简单的衣服,我的人生掀开了崭新的一页。
每天早晨的醒来便有无数种可能,欢乐悲喜就像未知数X,等待我们去求解答案。洗脸、刷牙、吃早餐是每个人的必修课。老妈在我吃饭的时候反反复复提醒我该带的要带,我没有听她讲话的内容只是不停地点头。然后,我骑着自行车在她饱含温暖的目光中远去。
清晨的风很纯净的味道,小小的马路上一半是阳光明媚的照耀,一半是阳光照在居民房所投射下来的阴影。我边骑自行车边哼着小曲,但我渐渐发现骑在我后边的学生突然向电脑游戏中的赛车手一样一个个风驰电掣赶在我前面,我拼命的想要追上他们差距却越来越大,我看着渐渐变成小黑点的他们抱怨自己的车速怎么会变成龟速,连路上的行人也陆陆续续走在我前面。我低头往地面上看,原来我卡在原地上即使我的脚拼命的踩自行车都是在白费力气。我想要下车身体无法动弹,怎么会这样?瞬间感觉天旋地转,看不清任何景象……
霎时,我从梦中惊醒,转头看看桌上的闹钟好死不死在凌晨4:44时段停止了转动,我惊慌失措的冲到客厅上看电子时钟显示的时间,鲜红的数字赫然的闪烁着7:00。我简直不敢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多么奢望这是在做梦。我立刻跑回房间随便扎了一下头发,穿好比较休闲方便的衣服,顾不上刷牙洗脸吃饭就骑着自行车离开家。
我巴不得超越无止境发挥出毕生的力气,永不止步的踩着脚踏,那个速度是非一般的感觉,整条马路上畅通无阻,无人可挡;我看见一个穿着白色雪纺裙长得很清纯的女生骑着一辆粉色的女式电动车从一个路口处出来,我发现我骑自行车的车速与她的车速不相上下,我想起了乔丹品牌的广告语“凡事无绝对!”没想到我骑自行车能有这种神速。那个女生的脸上始终挂着美得令人窒息的微笑,又白又长的雪纺裙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飘扬如仙如画。在一段上坡路我和她都加大力度拼命往上骑,很快就要到学校了,我和她在一个交叉路口分开,我把自行车寄放在在校外有收停车费的业主院子里,心情忐忑不安,第一天上学的心情如同上坟一般的沉重,开学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坑爹的事情。迟到不仅给班级扣分还会给班主任和同学很差的第一印象。
走到校门口,与刚才骑着电动车的白色雪纺裙女生不期而遇,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老师站在校门口拿着登记薄正在给初中年段也是迟到的几个学生登记班级和姓名,他不屑的瞥了我和那个女生一眼,冰冷严肃的说:“你们两个也要登记班级、姓名。”
我和那个女生互相看了一下,我的思想飞快的进入了复杂的斗争状态中,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秉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着那个女生的手飞快的跑了起来,我不知道我是凭着什么样的勇气去拉一个萍水相逢的女生一起逃离,但我刚才看到那个老师说完那句话她的眼神很犹豫和不甘;如果我是一名英俊帅气的男生拉着她的手一起跑可能就是一段唯美清澈的爱情邂逅。
“同学给我站住!”那个登记的老师焦急高声呐喊,“别跑啊!回来登记!”
前方不远处有两个一矮一胖也是手拿登记簿的老师听到声音好奇回头看了一下。
我和那个女生非常默契马上停止跑步换成神色淡定自若的行走。我的心怦怦直跳,没有按校规登记迟到还逃跑肯定会被处分。胖子和矮子疑心重重的看着我们,就像警察审视犯罪嫌疑人一般的沉重压抑。在他们凌厉尖锐的目光中,我感觉我每走一步路腿脚就像不停灌入铅水的容器愈加麻痹无力。
那个女生紧紧的拉着我的手,手心传达给我倾城的温暖与绝无仅有的安全感。
“就是她们两个没登记,别让她们跑了!”高个子老师追了上来,直勾勾的指着我们两个。
那个女生猛的攥紧我的手,我们两个如同渴望自由的逃犯倾尽全力逃离,逃离这片暗无天日的地狱,奔向明媚绚丽的晴空。
追在我们后面的那三个老师就像阎王殿下的牛头马面,死缠烂打般的要索取我们的三魂七魄,感觉这段时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仿佛每步路都能消耗掉仅有的光阴。
最终,他们三个老师气喘吁吁的停止了脚步,还好三个都是中年人,如果是年轻的老师就没那么幸运了。胖子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劳累的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他气急败坏的抱怨着那两个跑得比野兔还要快的女娃;高个子老师无奈的摇摇头感慨岁月不饶人,跑完之后腰酸背痛腿抽筋;矮个子的老师看着越跑越远的两个少女,回想起曾经年少的他和同伴也曾这样疯狂过。
你和某些人的相遇;就像冬天雪地里漫山遍野璀璨绽放的花朵;就像黑夜里寂静闪烁的星辰铺满整条热闹繁华的街;最初的你以为你们之间就是两条没有任何交集的平行线,可是你们之间就如同时钟里的时针、分针、秒针一样终会有重叠在一起的时候。
那个女生名叫程嘉茹,和我一样是高一三班的学生,当我和她急急忙忙赶到教室以为迎接我们的是一顿唾沫横飞的批评和残酷无情的罚站,没想到班主任是个善解人意、温和的男青年,他平静叫我们进来告诉我们中间组最后一排有空位,我们担心害怕受批评和惩罚的种子被他随和的语气扼杀在萌芽状态中。
大家都在整理刚发下来的新书,我和程嘉茹把书叠在桌子上叠得高高就像一堵敌人无法攻破的城墙,我们在下面偷偷的聊天东扯西扯,连下课清脆悦耳的钟声响起也无动于衷,有人走过来用力的拍了我的桌子,我以为是班主任做贼心虚的抬起了头。
“徐敏珊你是想要吓死我啊!”我无奈的对眼前这个长相冷艳动人、皮肤白皙嫩滑的女生抱怨了一下:“我今天迟到,我和我同桌被三个老师追差点就小命不保。“
“今天家里发生了件事情,所以我没有去找你。”一听到她说‘家里’我的心仿若被人不小心扎了一针,我跟她说小事一桩不必道歉。她走回前面第二排的座位,我发现她步履蹒跚往前移动着,看起来好像腿脚有伤的样子。她的同桌看她坐在座位上的时候,满脸担忧的跟她说了些什么,只见徐敏珊若无其事的摆了摆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她消瘦欣长的背影,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悲伤将她紧紧的包裹住,如同一只轻健有力的手紧紧捏着一团细碎充足的流沙直至它渐渐在手心里荡然无存。
徐敏珊和我是十几年的邻居兼同班同学,远亲不如近邻,我们的感情很深厚为对方高兴的事情而欣慰为对方伤心的事情掉眼泪。就像乒乓球有了乒乓球拍才能娱乐、汽车有加汽油才能行驶、牙膏挤在牙刷上才能清洁牙齿一样的关系。
上课的铃声尖锐刺耳的响了起来,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语文课,他沉稳而充满希望的望着我们,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黄土!”
大家刚开始是目瞪口呆,不出三秒时间哄堂大笑,一表人才、英姿飒爽且富有文艺气息的班主任他的名字和他本人天差地别,甚至他的名字可以和韩剧《我叫金三顺》里的金三顺相媲美。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清脆洪亮的歌声响起,班里的同学笑得更大声。声音的来源离我很近,我看看左边的程嘉茹再看看右边隔壁桌的同学都没异样。我前面的男生往左边方向侧坐,他侧面的轮廓清晰分明,嘴角扯出了一抹邪气逼人的微笑,他在他同桌面前晃动他的触屏手机。可能是感觉我在盯着他看,他回过头,一张俊美绝伦的脸,邪魅妖冶的微笑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带着几分神秘和不可侵犯,乌黑深邃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我,我立刻转移视线望向班主任。只见班主任用手语作了一个停止喧哗的警告,这节课班主任主要讲的是开学的注意事项和作为重点班的我们他所怀有的期望。
上午放学我和徐敏珊在学校外面的沙县小吃店吃午饭,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我。今天早上她像往常一样煮好了粥,将整锅粥小心举起来要走出厨房,六岁弟弟莽莽撞撞要冲进厨房,两个人凑巧撞上,他弟弟因被锅烫到疼痛不堪尖叫了一声,锅里的粥朝她双腿方向全部倾泻而出,滚烫滚烫黏在她双腿皮肤上疼得如同被硫酸腐蚀一样,火辣辣的疼痛好像皮肤要裂开般的感觉。空荡荡的锅“哐当”掉落,嚣张跋扈的在地上滚了几圈,狡猾的弟弟倒在地上假装无辜的嚎啕大哭,那种做作的哭声好像被粥烫伤的人是他一样,徐敏珊的母亲闻声赶来不分青红皂白伸手就是给她一巴掌,责骂她笨手笨脚,对她被烫伤的皮肤视若无睹,她在母亲喋喋不休的谩骂声中用芦荟涂抹发红起泡的伤口,她母亲在隔壁的小店买了牛奶和面包给弟弟吃,而她今天饿着肚子赶来学校。
听着徐敏珊说完这些话好像是说别人故事的样子,我的心里面对她母亲和她弟弟的厌恶又多了一分,她与弟弟母亲的矛盾就像正无穷大函数一样无限量的扩大着,望不到哪段路程是尽头,算不出哪段时间会终止。除了这件事还有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以说像一根根针一样把徐敏珊毫不留情地扎成刺猬。比如去年的时候她弟弟偷她母亲二十块钱买零食,他将买来的零食恶作剧般放在她的衣柜里,她母亲要用卫生棉翻她的衣柜看着那些薯片、棒棒糖、火腿肠等垃圾又浪费钱的食品堆在衣服堆里,徐敏珊的母亲一想到那张莫名其妙消失在厨房橱柜里的二十块钱怒气冲冲的拿着衣架追着徐敏珊打,没有给她解释的余地对徐敏珊不是打就是骂。还有中考后的暑假徐敏珊在附近工厂打工赚来的钱一半用来交高一的学费一半被她母亲拿来给弟弟买了几套新衣服,而徐敏珊的衣服又旧又皱。想到一件件令人生气的事情就像一颗颗等着引爆的炸弹塞满了我和徐敏珊脆弱的心脏,而我们却没有勇气拿起打火机把那些令人心口发闷的炸弹引爆来个同归于尽、鱼死网破。我愤愤不平用力的捶打着桌子,桌子可怜无辜的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这响声火上浇油的让我想起徐敏珊她弟弟在她母亲面前假装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我更加用力的踹了桌脚一下,桌上的碗筷勺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满脸雀斑的老板娘急忙跑过来叫我们赶紧结账走人,徐敏珊结完账拉着我尴尬的从周围吃饭的同学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逃脱了出来。
“下午放学我拿我家托人在国外买的药给你擦,我妈说被烫伤抹那个药不会留疤。”
徐敏珊点了点头,她跟我说好想离开这个小镇去遥远的地方,好想去找她爸爸。她每次说完她的苦恼之后我的心情都会蒙上一层灰色的阴影,久久消散不去那种压抑阴沉的伤痛。在我和她的观点里安慰别人“看开点”“放宽心态”都是未曾体验过别人的亲身经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人与人之间都喜欢攀比谁活的更幸福,而我和徐敏珊只会攀比谁活的更痛苦,然后更痛苦的那一方像是虚荣心得到满足一样的向对方证明了自己的承受力比对方强。
我虽然在安逸舒适的家庭里长大,但是我被自己的母亲嫌弃是一个多余的存在,她经常在我做错事的时候尖酸刻薄的说后悔生下了我,没有我他们一家三口会过得很幸福,那种说话的语气仿若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别的家庭的父母都会把自家孩子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外人看,她不留情面的把我的短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的傻里傻气让家里人给我起了一个“傻姑”的外号,左邻右舍﹑亲朋好友看我的眼神都会带着一种嘲讽的意味跟我讲话的语气混杂着鄙视与不屑。那些委屈和悲凉像一颗拳头大的仙人掌变成了六岁孩童一般高大,刚开始针一样细小的仙人掌刺渐渐变得又长又锋利,那些刺不像仙人掌那样与生俱来的而是周围人的一句轻视的话﹑一个鄙视的眼神冷漠无情的蛰在我柔软狭小的心灵里,从我童年到现在的玩伴也就只有徐敏珊不会带看不起我的姿态和我沟通交流,为此我们现在有着比亲人更亲密无间的关系。我生活在聪明绝顶、眉清目秀的哥哥所包围的光环旁边,母亲跟三姑六婆提起他时总会面带微笑心里面无限的自豪,哥哥颜璟浩从小学到高中学习成绩稳排学校前三,他的奖状贴满了他的卧室墙壁,还有的奖状贴在爸妈的卧室里面,来串门闲谈的亲戚常常对哥哥竖起大拇指;深刻记得小学成绩很烂的我经常被知道我哥的同学拿来做残酷的对比,天与地的距离、白与黑的分界线很刺眼。徐敏珊表示理解我的痛苦,人比人真会会气死人,学习成绩和人的名字一样对人生最后是否幸福并无重大意义,一个是阿拉伯数字的变动,一个是人与人之间区别开来的代号。
午休时间,教室零零散散几个人趴在桌子上睡觉可能是通校生,寄宿生的同学是在宿舍午休,我和徐敏珊坐在她前面的那两个座位正准备也趴着睡一会儿。
那张俊美绝伦的脸突然呈现在我们面前,白色T-shirtV型领口将他性感妖媚的锁骨显露出来,深蓝色的休闲牛仔裤将他高大挺拔的身躯修饰得更加完美无瑕,他的脸上始终挂着邪魅妖冶的微笑,他的笑容就像一个具有吸附力的黑色漩涡令人感觉深不可测、深不见底。男生戴着PiagetAltiplano方形腕表的右手上紧紧拿着一瓶治愈烫伤的药水和一包棉签,那瓶药水和我想要下午放学回家拿给徐敏珊的是一样的。
“呐,给你!”他的声音低哑深沉中透露着一股温暖,犹如结了霜的屋檐突然迎来了温和阳光的照耀最后散发着慵懒舒适的暖意。
“谢谢你!顾煜轩同学,不过,我朋友依静也有那个药水!”徐敏珊既客气又合适的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管你要不要,反正我是不要了。”那个名叫顾煜轩也就是我前面座位的男生像是有意关心又像是置之不理的把药水和棉签放在桌子上,留给我们一个无法拒绝而不可猜测的背影。
“你的桃花运来了。”我调侃的说道,“怎么认识他的?”
徐敏珊似乎对我开的玩笑有些不悦,她跟我说了今天去学校路上发生的小插曲。
她的自行车在去学校的半路上拉链突然松掉了,本来今天被烫到人就很不舒服,牵着自行车双腿艰难的往前移动。骑着自行车的顾煜轩看到了她,停下来帮她把松掉的车链子修紧。两个人边骑车边闲聊几句,才发现是同班同学。眼睛很毒的顾煜轩发现她双脚起小泡,问她发生什么事她没回答。眼睛又很毒的顾煜轩发现她左手手心的红色心形胎记为什么这么特别她也没回答。以徐敏珊的性格和不熟悉的人沟通连个标点符号也不会多余冒出来。两个人牵着自行车要走进去的时候徐敏珊被一个秃头男老师叫住因为她没戴校徽,老师要求她登记,顾煜轩从他黑色的GUCCI斜挎包中拿出一份文件给那个老师看,秃头男老师很惊讶的望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让徐敏珊登记班级姓名的话。“你刚才给他看了什么?”徐敏珊晶莹剔透如水晶般的眼睛好奇的望向顾煜轩,顾煜轩没有回答。这种气氛有点僵硬,僵硬得如同睡梦中的人想要醒来手脚不能动弹,浑身关节无法听从大脑支配。他们走进教室一个坐前面一个坐后面没有再说什么话,之后就出现了他给她药水的事情。
“赶紧拿去擦吧,来者不拒!”我打开药水瓶盖,将药水倒在棉签上,小心翼翼帮她擦拭发红起泡的伤口。
“你有没有听过无事献殷勤?”徐敏珊回应我;
“真是狗咬吕洞宾”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白白欠他一次人情。”
“又不是什么因果报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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