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在旅馆里打牌,看电视,吃零食。雍凡又吼又叫。柏原偶尔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雍凡的牌全被看到了。雍凡还是不会守牌,输了后唧唧哼哼地不满,埋怨柏原偷看他的牌。余多提醒他要看好自己的牌。水瑶陪着打了一会儿就过来,我们三人坐在床上看电视。
水瑶问燕妮她们学校的事情,因为她的学校全国有名,人才辈出。这样说有些虚,但你在央视七点半新闻里面能看到她的学长学姐。当初听到燕妮考取的学校,雍叔羡慕之余,恨铁不成钢成了事实。雍凡随着水瑶来到二流的学校,在全国地图上找了半天才找到。雍叔经常悔恨一件事情就是当初上学的时候,没有赶上好时代,第一家李穷,第二碰上乱糟糟的运动,害的没有学到多少文化,不然超市连锁早就开到全国各大城市。他倾尽所能,希望子承父业或更上一个台阶,为官或经商。
还没有进大学的门,雍叔就下了指标:一心一意读书,留学考研任选,花多少钱都无所谓。也是从那以后,雍叔一直认为与水瑶早恋,耽搁了雍凡的学业。雍叔对燕妮刮目相看,不光因为燕妮的大学有名,还有燕妮的爸爸这几年异军突起成了郝总,干的行业也是高科技的,互联网软件开发,比他的食品加工,超市连锁有面子。
雍叔对柏原还算很客气,或许出于怜悯,经常夸我是安静懂事的孩子,不像水瑶唧唧哇哇咋咋呼呼的,没有大小。要知道水瑶也是局长的女儿,也算侯门千金!水瑶也怕见雍叔。好在两个人兴趣相同,对山水画情有独钟,大手一挥变成珍迹,比不上毕加索莫奈大师,但将来的事情谁说的准?
经燕妮一说,我顿时羞愧。她们同学比的是谁拿的证书多,谁过了国际性的测试,谁留学谁硕博连读。很多人争着攻读双学位,上课是人满为患。有些精彩的课,座位不够就站着或坐地上。毕业后隔几年一次校友会,大家暗自对比谁的人脉广,职位高,房子大,车子贵。
水瑶和我差不多一个德行,听后有些不自在。自嘲道:“要不是这放羊式的扩招,我现在顶多就一技校的车床工。熙妃,你别得意,你顶多也是美发师或者家政阿姨之类的,深入基层社会,服务于广大人民。咱们这些人都是纸货上涂金粉,看起来像元宝,其实就是草堆上生火,就是一坨灰。”我差点儿以为她要说一坨屎。燕妮听后转了话题,对余多从头到脚夸赞一番。随后水瑶又一番名过其实的夸奖。
玩到深夜,余多问怎么睡,看那眼神就知道不纯净。“男的这里,我们女生去隔壁。这里烟雾缭绕,你们慢慢做神仙吧。”水瑶说完伸了腰便走。
“刚才我把窗户打开了,待会儿睡觉的时候关了。还有这里有干草薰香,打开盖子了。”燕妮叮嘱道。水瑶和我一震。水瑶斜着嘴,思考是什么让燕妮这么贴体入微。我望了望他们,余多起身不知所措。当初让他定两间房,他问要不要多定一间。我猜想他想安排水瑶雍凡一间,燕妮柏原一间,他和我一间。现在每间房三张床,看来他想的问题不是这个,倒是我邪恶了。
第二天中午,雍凡水瑶要回校了。雍凡与柏原,余多拥抱告别。水瑶眼神漂浮不定,傻笑着说以后再见。他们走后,柏原和燕妮也要走了,我们坐在候车室聊天。最后上车的时候,燕妮意味深远地望着我笑,我一个劲挥手说。
米琦打了好几次电话,提醒我:“怎么能彻夜不归?和余多到底干了什么?”那天半夜打来电话,惊的水瑶从盛大的婚礼中醒来后失落地睡不着,拉着我到外面的走道上说了半宿的话。本来就闹乏了,哪有心思听?不过是些米烂陈仓的事,说追雍凡的一批又一批,跟波浪似的,时不时一场海啸。那小子走俏呐,心是不安分的。又扯到柏原和燕妮,余多和我。忧国忧民后看着我双眼迷离一脸瞌睡,她这才下旨睡觉,感叹整天操这么多人的未来幸福真累。我猛然清醒过来,回去躺着睡不着,胡思乱想和余多的将来。
我刚倒在寝室床上准备酣睡,余多就打电话过来约晚上一起吃饭。睡觉的时候最恨别人吵,弄出一些声音。因为听到一点的声音,我都会心神不宁,恨不得掐死制造那点声响的人。
“中午才过,就惦记着晚上,有这么过青春的么?我先睡会儿!”
余多聪明了,反问有这么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觉的吗?问我跟谁学的,吃了睡醒了吃?我一听,心里不舒坦,想骂我是猪直接说,拐弯抹角的什么意思。亏水瑶一口一个绅士地叫他。现在看看,原形毕露。
“余多,你听着,我现在要像烈士一样睡去。别吵我,不然醒来后我揭了你的皮。”说完手机一扔,蒙着头睡。一会儿电话又响了,那小子还没完没了了,接了电话就喊:“到底让人睡不睡了?要命的话你提着刀子来,我眼都不眨。烦死了!”
“反了天了还!妃妃,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长大了,可以这么跟我说话?是不是翅膀长硬了,你会飞了啊?有本事你飞出臭氧层到太空遨游去,跟前几天发射的载人飞船一样。”
我忙坐的端端正正,说:“奶奶,你什么时候与时俱进,臭氧层、载人飞船这些科技含量高我都不敢玩的名词,您喊的这么顺口,就跟您造出来的一样。”
“不跟你一般见识。”老太太用鄙视的口气说,“告诉你,你有了一个弟弟,我叫他西王,是不是听上去挺帅气的。老实说,比你听话多了。”
“这是什么事情?那女的这么快就生了一个?”
“你后妈还有这能耐?前几天我问你爸,什么时候让我抱个孙子,他说你后妈不肯要孩子,说什么年轻再拼一拼事业。你说这是什么话?都快三十的女人了,整天妖妖娇娇的,看的我牙都痛。”奶奶不喜欢阿姨,是因为过年的时候自己的儿子陪丈母娘过年。阿姨瞧不上奶奶,一把年纪还对老大不小的儿子指手画脚。两个人明争暗斗,这些年结缘很深了,婆媳关系更难说和睦。
“那他是谁生的?”我不想听那些与我无关的事情。
“当然是狗啊!就你那驴脾气,难道让我牵头驴回来养着?”人老了怎么跟雷雨天似的。“老实跟你说,人家柏原,雍凡都经常给我打电话。你倒好,不知一天到晚忙什么国家大事。我老太太还得惦记着给你打电话,你说你让人怎么说啊,一点不灵泛。我是你奶奶不计较,这些面子上的事情,将来你嫁人了,你婆婆公公不被你气死才怪!我不是造孽了又?不说了,我看哪天我被你气死在这屋里,可能都没有人知道。”奶奶那边哭起了,我的眼泪也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