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米琦没有吃饭,余多非要请我们去街上吃。我私底下给米琦打招呼,吃饭别再说什么,不然余多被她咽死。
米琦鄙视地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果然对!从盆里出去就没有打算回来,说话也是不顾及碗啊杯啊的感受。”
不敢再说,怕余多没被咽死我先气死。吃饭时,米琦乖乖地没有说什么。看到现世安稳,我安心了好多,总算没有出丑。这怎么说也是我跟余多的第一次约会,无论成败,场面上要过得去。不然以后见面多尴尬。好在饭店就餐的人很多,老老少少,很是热闹。
米琦放下筷子,笑眯眯地说:“原来是你请客,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今天中午就不吃了。让你请吃饭就跟小仙吃王母的蟠桃,那可是百来年一回啊!”旁边桌子上一大圈人笑着看这边,想必别人请他们也不是经常,于是大口大口的吃起来。米琦的话还有这功效!
“我们这种人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为一顿饭大呼小叫的,你别介意。真巧,今天中午也是别人请我和熙妃。看来熙妃和我的兆头不错啊,天天有人请吃请喝的。唉,你说这是不是腐败啊?”她刚说完,隔壁那桌正吃鱼的就卡住了好几个。
惊动了老板,感叹:“十几年了,没有见过同时被鱼刺卡住这么多人。”服务员厨师都出来了,端醋的、捶背的、被老板责骂的抱怨的,也有偷偷摸眼泪哭的。
米琦皱着眉头环顾四周,不解地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都?”余多忙付了帐,催着走。我拉着米琦匆匆出店。
她一路走,一路纳闷地说:“这身装备的人,不像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怎么就连鱼都不会吃,真是的!”
好几天米琦见了人就说这事,大家当作笑话。余多不怎么再敢进那家饭店。还有,就是余多见了我,比以前亲切了许多。本来想找水瑶算帐,想一想和余多在一起,跟柏原、雍凡一个样儿,也就忘了这事。
没想到水瑶算盘倒打,美其名曰祝贺我不再是孤魂野鬼,有了男朋友,通知下个星期率领人马过来庆祝。完了,上次和米琦上街时看上的衣服,本来打算下个星期买,现在只能看样板了。末了水瑶兴冲冲地说:“熙妃,我发现我是你的幸运星!”
听说我的朋友来,余多不敢怠慢,提前订了旅馆和包厢,其他事情我们两人商量后决定。短短几天下来,我们的关系突飞猛进,大有双宿双飞的祥和。上课帮我占座,下课约我散步,同吃同行同乐,有时候俩人只是安静地走,有时候放肆打闹奔跑。突然感觉他像柏原一样喜欢忧郁的张望,又像雍凡一般撒野嘴贫。
本来想请米琦,又觉得不妥。一来她和水瑶言语犀利,随时有可能兵刃相见。再说最近她和柏总联系频繁,自己患得患失,时喜时怒,情绪不稳定。没有课上的时候,不是倚着阳台门框发呆,就是招呼不打一声溜出去,连我都懒得理睬。
那帮人终于登场了,水瑶和雍凡来的早,星期六下午到了。水瑶因为风尘仆仆地赶来神迷气短,就在旅馆休息。雍凡和我去车站接柏原和燕妮。南方秋天下午的太阳很温暖,车站广场上尽是带着小孙子散步的老人。在靠近出口的地方,有供人们休息的长凳,我们坐在那等。两个多月不见,雍凡又帅气了不少,有棱有角有板有眼,这身段长相不当偶像演员糟蹋了。
“没有想到,你也会想起找个男朋友。这么多年我和柏原你都看不上,今天到要仔细看看!”雍凡拿我开心。
我搓着手掌说:“你和柏原怎么看的上我?不漂亮不温柔没气质没身段,我琢磨这辈子能嫁出去就不错了。”两个人傻笑着,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引来了一个小朋友楞楞地观看。
雍凡凑上去,逗孩子说:“人帅,到哪儿都有人追着瞧。”
那孩子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我要拉巴巴。”
雍凡蹲在小孩面前说:“自卑就自卑,找什么借口?不过看在你具有帅哥的潜力,我就陪你。”小孩水灵灵的,不怕生,拉着雍凡的手就走。
看着阳光中的老人家们悠闲自得,我心里想,不知奶奶在干什么。
没一会儿他们回来了。“哥哥好笨,没有找到厕所,我快憋不住了!”小孩儿指着雍凡叫。
旁边的人向这边张望,雍凡沉不住气了,甩开小孩的手说:“你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好心帮你竟然嘲笑我笨。那你自己去,又不是我上厕所。”说着坐下来,头甩到一边。小孩站在他面前,眼睛开始红了,嘴也张开了,哇的一声哭了。
我坐不住了,踹了雍凡一脚:“跟孩子呕什么气,多大的人了。你怎么还是这个德行,说变就变,一点儿耐性都没有。保持平静!”
雍凡慌了,蹲下抱起小孩说:“只要你夸哥哥一句,我就带你去。”
小孩咬着嘴唇委屈地说:“哥哥,我憋不住了。”雍凡抱着小孩顺着我指的方向奔跑过去。
柏原燕妮肩并肩出来,快落山的太阳照着一对金童玉女。今天才发现他们那么般配,像柏原那样长相出众神情忧郁清心寡欲的人,只有办事老成不显山露水的燕妮配的上。柏原看见我还是浅笑,跟秋天的蒲公英一样,散的很远又迷漫四周。
燕妮一脸愧疚,以为我等了很久,问水瑶雍凡来了没有。我们正说着雍凡来了,手里领着那孩子。
“几天不见,什么时候当爹了?好可爱的孩子,叫叔叔!”柏原弓着腰,傻乎乎对着孩子笑。雍凡给柏原一个兴奋的拥抱。
燕妮看着说:“很像兄弟。雍凡,你问问你爸,是不是当年害怕计划生育丢了一个哥哥。再说两个儿子总比一个保险,就算一个不出息或有个什么闪失,还可以押宝在另一个身上。”她很少开玩笑的。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都不敢相信自己。认识燕妮比柏原雍凡晚但也是三、四年的交情,很少见她开玩笑。我的小伙伴柏原和雍凡顿时惊呆了。
雍凡拍着柏原,说:“跟了他,你变的活泼了,这就是爱情啊!让你为一个人无影无形中改变了自己。”燕妮嗔怪他取笑自己,挽着我躲闪。
这时一个略施过粉脂的老太太急乎乎地过来,嘴里叫着:“小祖宗啊小祖宗,老婆子我做什么孽了,你爸妈不管你,扔石头一样扔给我。天天要为你操心,还乱跑。要是丢了,你那母老虎的娘不吃了我,我也被她折腾死。”说着上来揪住小孩的衣领。
我忙拉过小孩到身边说:“奶奶,你有这么聪明漂亮的孙子是你的福分啊。你受点苦,他将来怎么不会不报答您?”
“哈哈哈,要说我的孙子,那是别人家的比不过的,就是爱动,跟小耗子似的,要人盯着才放心。”老太太乐呵呵的,一脸的骄傲。我们都松了口气。
小孩冒出来说:“你跟杨爷爷只顾着说话,不带我玩,我就自己玩,你怎么怪我?”老太太脸上一红一绿的,慌乱了手脚,寻着小孙子的手拉着要打。
柏原挤到面前求她:“您老人家饶了他吧,小孩子多可爱。我小时候玩走丢了,奶奶找到后从不打骂,还亲我的小脸蛋,说我捉迷藏真厉害。”
雍凡抱起小孩说:“我看你是不想要了,我们带走算了。”
小孩捏住他的鼻子说:““我才不要!奶奶,奶奶!”伸开手搂住老太太的脖子。
老人家亲着孙子的额头,咬牙切齿地说:“真正要我的老命啊!”我忙背过去擦掉眼睛里的泪。她感恩地说,“都长的这么整齐,电视里的人一样,你们是两对吧,真是般配,郎才女貌的!”我闷着没有说什么,走到路边去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