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头痛的厉害,一看手机三点钟,我就拨余多的手机。他没有关机,也没有睡。我躲在被子里撒娇:“我头好痛,睡不着。”
他嗓子哑了,跟鬼叫似的:“我也是睡不着,好热。”
我难过地说:“你怎么就病了?”
他感动地说:“你别难过,我没有事。”
“本来我还想明天让你买点吃起来容易消化的东西来,现在看实现不了了。”我失望的说。
余多无奈地说:“明天我买。”
我听了后不好意思,关心地问:“你现在在干什么?”
余多神神秘秘地说:“我们寝室的兄弟买了一头宠物小猪,嚷着晚上不睡觉,我就给它喂了一口青草。”我兴奋的没有瞌睡了,两个人从猪到狗、从现在到过去,谈古论今。
最后不知道怎么了,在一个花园里,余多抱着猪说:“它比你熙妃可爱多了。”
我不屑的说:“那你让它给你生个儿子出来我们瞧瞧,名字都省得取,八戒。你就是八戒的爹。多有面子,神仙的爹啊!”
余多恶狠狠地说:“我当了神仙,让你永世不得翻身,把你也变头猪。”突然周围百花齐放、七彩祥云飘来,一群婀娜多姿的仙女簇拥过来,我又惊又喜,想必成仙女了,自己矜持地眉目含情,等着点化成仙。
“熙妃熙妃啊,你赶快醒过来吧。”
我刚看见仙女们拿着无缝天衣飘过来,被一声惨叫惊醒,仙女没有了,抱着猪的余多也不见了。我愤怒地喊到:“谁这么缺德?眼看我快当仙女了,被谁的鬼叫把仙家都吓跑了,可怎么追?”揉着眼睛看见米琦坐在床头,眉头紧皱。林影站在跟前诚恐不安地盯着我。一时半会儿我还没有接受现实。
“总算醒过来了,好险啊。你迷糊走到鬼门关了,恐怕遇到黑白无常了,还说什么仙女啊。”米琦拿手抹我的额头,又说,“赶紧去校医院看看,额头烫的支口锅都能炒菜了!”
我拾掇着靠起来,看着米琦不善意的眼神说:“你到底是咒我死,还是祝我活啊。”
米琦腾地起来说:“你真是发烧烧的不轻,有我这么好心咒人的吗?”林影拿着湿毛巾递给米琦。米琦正生气,说:“你自己看着办,爱怎么就怎么。”
林影把湿毛巾敷在我的额头说:“熙妃,你可真的冤枉米琦了。她半夜听见你又笑又胡说话就起来,一看吓一跳,脸红彤彤的。用米琦的话形容比较贴近也比较生动,那就是跟猴子屁股似的。她喊我起来,我们就这样守着你,都两个小时了。打算天亮就送你去医院的,可是快入冬了,天亮的迟。不信你看,我们眼睛血丝一片一片的。”
我心里过意不去,眼泪跟昨晚的雨一样。林影唬的倒退了一步说:“你别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好吓人的。”
米琦知道我这人正经说话的时候跟哑巴一样,就过来说:“天亮就送你去医院,现在楼下守门的还没有睡醒。这余多怎么想出这个鬼注意爬什么山,我看他存心不良,你可多注意点。”
一听这话,想到昨天洁身自爱的英勇表现,我乐呵呵地说:“你放心,我绝对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让非法分子钻空子。昨天躲在他的胸膛下面,我搂着他的腰他也没有怎么样,看来也是老实人。”
林影没有见过世面,叫到:“你在他胸膛上,**情的画面。”
米琦喘了口气说:“本来让你防着余多,看来形势转变。我要告诉余多,多加小心你才是啊!”两个人躲到一边笑。
隔壁的人喊:“你们疯了,三更半夜的鬼叫什么,让人睡不睡觉了?”
熬到天亮,米琦和林影左右护驾,跟扶侯门将相的夫人似的把我送到校医院,被安排打点滴。米琦和林影要上课,看着我躺的舒舒坦坦也就安安心心地走了。临走时米琦说:“待会让余多来照顾你。”我笑着点头。她问:“你是不是早就悬望余多来?”
什么词啊,悬望?我悬望中午吃什么东西舒坦!昨晚被闹困了,也不知道余多什么时候睡的,他应该在思量拿什么吃的来慰问我吧。想想待会儿有吃的,我就来了精神。这时护士领着一个病人出去,我转过身继续昨晚仙女的梦。
“熙妃!是我啊!”
迷糊中翻身一看,来的人可不就是余多。两眼温柔,刚才那声更是让人打激灵。他身后的一个兄弟说:“罕见啊,余多还会儿这么温柔,嗲声嗲气,受不了了。我们走吧。老教授的课要的是人气,已经少了余多,更不能少了我们。不然今天班里没有人鼓掌叫好,同胞的日子会很难过的。”
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余多忙喊到:“陈晨,中午帮我买玉米粥和草莓冰糖葫芦,还有樱桃,可别忘了。”一个白净的男孩转过头满口答应,接着看我。我慌乱中冲他使劲儿地笑。余多在他们走后说:“刚才你对陈晨的笑,好像看见奶娘了似的。你怎么就那么贪吃?”
病房剩下我们,两人静静地躺着。“把手伸过来。”我对着余多说。他转过头犹豫不决,畏畏缩缩地伸出手。我们的床位间距离不大,我轻松便握住他的手,藏着的泪滑过眼角。余多显然没有预料到我的举动,一下子坐起来,拉扯到瓶瓶罐罐叮咣响,但手没有松开。
“你躺下,我只想这样牵着你的手。”
余多很听话,朝我这边躺下。我们对望着。“熙妃,我想牵着你的手,一辈子都不想松开。”多美的情话啊!
“我很笨、性子坏、身体弱,高兴了什么事情都好办,难过时看谁都不顺眼。奶奶说我嫁不出去,我也好怕没有人要。有你这话,我安心多了,可以继续情绪化地生活!”
“熙妃,不要这样!跟你说正经的话,你就开始七绕八绕。”余多眨着明亮的眼睛等待我回归正常。
“余多,我说的是真的。我现在很安心。很多年来,我经常心神漂浮不定,爱的、恨的、恋的、盼的、念的、想的都若隐若显。和你在一起,跟柏原、雍凡、水瑶、燕妮在一起一样,感觉塌实安稳。”
“熙妃别哭了,好吗?我会难过的。”
“我没有哭,真的!”
余多眼睛里灵光一闪一闪,眉毛很顽皮的翘起。为了逗我开心,说着男生寝室的一些趣事儿。上午就这样过了。米琦闯进来时,我们正望着天花板思考人生。看到我们跟尸体一样躺着,她说:“你们两个真行啊,梁山泊与祝应台都妒忌。他们一个在墓里正变蝴蝶,一个在外面哭的死去活来,连两个人躺在一起倾吐相思的份儿都没有。
林影提着饭盒,没有理会米琦的话,走前来说:“米琦和我给你炖的鸡汤,旷课去买新鲜的鸡,然后借隔壁的电饭煲熬的。”学校明文禁止宿舍私用大功率的电器,我的姐妹为了我违纪了。
米琦除了说话不饶人,心真的很好。她拿勺子盛满汤,我坐起来接过碗,递给余多。米琦咋着舌头,又盛了一碗递过来。余多接过却不急着喝,将米琦大加赞赏一番。
米琦说:“你也是幸运,沾了光而已。我的汤一般人是喝不到的。”刚说着,余多的一帮兄弟来了,挤了六七个。大家打了个照面,几个聊了会就走了。他们寝室的陈晨和谭玉留下来。陈晨将粥和冰糖葫芦递给米琦,内疚地说:“不好意思,樱桃没有买到,整个市里超市和水果店都没有。”
米琦接过东西一看,立马眼睛冒火说:“熙妃,你真会糟蹋人,想吃什么不行,这个时节吃樱桃?你把自己当慈禧了?看把人家累的,来赶紧坐。”米琦掀起被子,拍了我一把腾地方,然后一碗香气喷鼻的鸡汤端到陈晨面前。死活要人家喝,场面十分尴尬。
陈晨说:“喝不下,刚才吃的很饱。谢谢。”
米琦用眼睛瞟了我一眼,说:“这样啊,那你把这个带回去,她也喝不了这么多。”
我正一小口一小口喝的欢畅,一听这话端起碗往肚子里倒,迟了可就没有了。我豁着小命才得来的鸡汤,还是米琦亲手熬的,并且熬的这样可口。
余多见我猛喝以为饿了,说:“你慢点,没有人跟你抢。”
这话说到我的心头上,谁说没有人跟我抢?米琦连鸡汤缸都要送人了。我忙递给米琦碗,说:“给我再盛一碗。”
陈晨趁机说:“你看熙妃喜欢喝,让她多喝点,也早点康复。”
米琦很了解我,不慌不忙地说:“她一向能吃能喝,那里就缺这一口汤。”余多无辜的看着,也不好搭腔。
林影见起了争执,建议:“你就再做一份儿,给陈晨他们送到寝室。他们和我们在大一的时候,就结为友谊寝室,他们送过我们东西,这次就送他们鸡汤吧,也算是礼尚往来。冬天了,喝着也暖和。”林影竟然把这些陈年旧事提起来,米琦这才罢休。
看着鸡汤,我放心了,好险啊!看着一表人才的陈晨,我有点内疚。人家买粥、樱桃多辛苦,跑了大半个城,一碗汤都不舍得给人家喝?我拉开堵在眼前的米琦,说:“陈晨,别客气,你拿去吧。我们用碗喝的,缸里的鸡汤还是很干净的,食用绝对安全。再说米琦的汤一般人可是尝不到的,你就成全她吧。如果你想再喝,那要等下次我生病的时候,我的命可硬着呐,你有得等了。”陈晨接了过去,看着余多说:“那我拿去了。谢谢你,熙妃。”
下午的时候,我感觉良好,死活不想留在这里。余多赖着不走,称自己病得厉害。绕到他面前仔细端详,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于是很不满地说:“你把这当成渡假别墅了吧?”米琦知道我要回,赶过来搀扶。余多极不情愿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