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藏高地的极西之处,有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无比荒芜,连最顽强的草都长不起来,那里只有又尖又高的石峰,密密麻麻地排列在那里,有的高有的低,有的瘦有的胖,千奇百怪。
这儿的风最是猛烈,东来一阵,西来一股,忽冷忽热,时而下雨,时而下雪,时而却是大大的太阳。
只有一大群的兀鹫聚集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死去的尸体是它们的最爱,它们所要做的只是等待那个来自远方机会,一旦闻到尸体的味道,它们就会迅速飞往那儿,饱餐一顿,它们的生死,全在于此。
但是这几天这群兀鹫就纳闷了,它们饱餐回来后却发现地盘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他们就占住了它们降落的地方。
这石峰少的高七丈,高若悬空,它们也不敢去和这两个怪类争斗,兀鹫的世界里,得到利益就是好的,损失利益就是坏的,尽量少惹麻烦多得利,才能更好地在这个世界生存。
话说回这两个打扮奇特的人,其中一个左臂裸着,露出天蓝色肌肉,右臂穿着一套利牙肩甲,双手套着黑铁手套,头上顶着覆盖式尖刺头盔,露出两道黑色剑眉,手中握着一把巨剑,下身穿一条紧身裤,两双钢铁战靴高至膝盖,身高两米出头,宛如天神。
另外一个明显是一个兽人,身高一米七有余,赤裸着上身,红色皮肤如同鲜血一般,黑色长须搭配上光头小辫子,两颗獠牙从嘴里突起,脖子上挂着一串珠,身后背着一把剑和一个旗,下身穿着一条蓝色亚麻裤,光着脚丫,双手交叉,特有的长辫和红旗飘扬在空中,仿佛道者。
两人都立在石峰上面,已经相互对视了四五天了,仍然是一动不动。
那个兽人倒还轻松,站的直直,那个壮汉就吃亏了,手里握着巨剑垂在半空,在咧咧风中,却是一丝不动,让人惊叹他的腕力之强,世上少有。
又过了半响,一只兀鹫从天空飞来,它在石峰上空转了几圈,鸣叫数声,发现石峰上的位置差不多都被占满了。
它又转了几圈,慢慢地降落在一个奇怪的石峰上,它清理了羽毛,抖落下了多天来的灰尘,用尖嘴啄了下长满老茧脚,不小心啄到石头,却发现石头流出了血来。
它十分兴奋,好像发现了宝藏一样,尖鸣几声,打算狠狠地再啄几下,填饱填饱多日来忍饥挨饿的肚子。
不料嘴还没下去,脖子就被死死掐住了,不一会儿便断气了。
兀鹫群十分机警,见同伴被杀死,立刻便飞了起来,其他没看见的兀鹫,也跟着飞了起来,盘旋在石峰天空上,不敢落下,霎时间四下里都是兀鹫的叫声。
原来那个可怜的兀鹫不小心落到了那个高大剑客的肩膀上,这就算了,还拉屎拉尿,还想吃那剑客的肉,谁也忍不下去。
那个剑客骂道:“这贼秃鸟,坏了老子的好事!”剑客十分暴怒,拗断兀鹫的脖子,扯开了脑袋,饮起那鸟儿的血来。
兽人嘴角轻轻一翘,拔起长剑,捏起剑诀,剑指高剑客。剑客吐了一口血出来,骂道:“真难喝!”虽这么说,那个兀鹫却被喝得一点血也没有剩了。
“第一场你输了。”兽人道。
“哈哈,第二场开始!”高剑客毫不在意,抹去嘴角的血,一把巨剑就往兽人砸过去。
兽人双腿不动,脚部发力,突然从峰上弹起,几个空翻落到另一个石峰上,躲过那把巨剑的猛击,轻盈落下,仍是原来姿势。
“好轻功!”高剑客连跳几个石峰,行动远没有兽人那么灵动,但也是四平八稳,在高七八丈的石峰上蹦蹦跳跳,足见其下盘之稳。
高剑客还未靠近兽人,兽人就率先发动进攻,他抢先踏出一步,一剑挑在高剑客脚下。
高剑客不敢踏落,一脚悬空一脚踏峰,全身硬是转了半圈,巨剑一挥,兽人立马一跳,又到了另一个石峰,巨剑猛地打在了石峰上,石峰立马被打得粉碎。
兽人不断地绕着高剑客跳跃着,高剑客不断地用他的巨剑跟着攻击。不一会,以高剑客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中间高,四周低的圆形石峰阵。
“哈哈,跑的倒是快!”高剑客嘲笑道。
“看剑!”兽人迅速接近高剑客,几个虚招,逼地高剑客屡屡回防。接着又几个实招,硬砍硬刺,剑术极快。
高剑客的剑法虽然不快,但是他的剑长,大,因此他以剑的全身为刃,又可以化剑为盾,从剑首到剑尾均可以用来攻击,防御。
兽人在几秒内连发几十剑,却被高剑客一一接住。
高剑客反手一剑,压着兽人的长剑,兽人来不及收手,只好用另一只手撑住长剑,死死顶住高剑客的巨剑。
高剑客一手便把兽人压得喘不过气来,力量极大。
过了一会,兽人脚下的石峰已经顶不住压力,被踩碎了,兽人机敏,立刻把重心一降,迅速逃脱巨剑的制约,施展轻功便奔到另外一个石峰上。
高剑客紧追不舍,兽人刚落地,便是当头一剑。兽人一个铁板桥躲过,起身一剑,高剑客侧身躲过,兽人趁机近身舞剑。高剑客毫不畏惧,跟兽人面对面对起招来。
连过数十招,兽人突然轻轻一笑,长剑压住巨剑,急速旋转起来。
高剑客心中大惊,巨剑被长剑带得旋转了起来,越转越快,只觉手腕越来越麻,既不敢送手,又用不上力气握住巨剑。况且巨剑已经转得如此快速,如果强行握住,只会让手腕拗断,甚至整条手都被搅断。
“起!”兽人看准时机,长剑一扬,剑客巨剑脱手而出,冲上云霄,吓得兀鹫们四散逃离。
“中!”兽人一剑急刺向高剑客眉心。
岂料高剑客不慌不忙,左手如闪电一般回防,一指弹开长剑,这一指诡异至极,力量惊人,硬是将长剑震得脱手飞上天上。
高剑客接着便是一腿横扫过去,兽人心中虽然一惊,但是手上功夫不落下,左手一托一拨,四两拨千斤,右手一个长拳打去。
高剑客出拳硬碰,兽人化拳为爪,抓住高剑客拳头,一拉一推,想借力打力。
然而高剑客下盘极稳,反身一挺,倒是把兽人顶了出去,然后看准巨剑下落位置,飞身拿剑,右脚猛踏石峰,欺身到兽人身边,兽人退无可退,只好被巨剑指着喉咙。
凑巧长剑落在两人旁边,兽人还想伸手去抢,可是被高剑客看出,巨剑便封住他的行动。
高剑客看都不看,伸手接住剑柄。
高剑客哈哈一笑:“第二场!斯温胜!尤涅若,心服口服吧?”说罢,把巨剑收到身后,长剑恭恭敬敬地交还给兽人。
兽人接过长剑,并不沮散,轻轻一抹长剑,阳光下,长剑剑身划损眼中,剑刃的缺口不少,一看就知道是跟随多年的剑,经历过多年风雨。
“我本以为计算出你肌肉的疲劳区域,一举便可以把你拿下,没想到你还留了这么一指。在下佩服!”尤涅若收起长剑,抱拳道。
“刚才真是惊险,没想到才交手不过百招,便被你看出了弱点。你这一个虚妄剑花,便打得我不知所措。巨剑脱手,真是生平第一次。厉害!‘剑圣’这一称号果然名不虚传啊。”斯温揉了揉右手手腕处关节,右手竖立大拇指。
“名不属实,名不属实。剑圣二字岂是我一个晚辈能担当的了的?再说能称得上剑圣的,又岂止是剑术超群?我认为剑圣应该是身、心、剑,三位一体方能称得上的。世人只见我剑术华丽,便以为超凡入圣,却不知华而不实。再说你的剑术至刚至猛,无能人挡,攻若大炮,守似城墙,攻防转变更是诡异莫测,让在下好生佩服”尤涅若论道。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说道剑道,我虽是练剑之人,却并没有深入思索,只知道勤奋练习。哎,不瞒你说,这两年来,我的剑术一直提不上去,无论我如何练习,如何刻苦,如何冥想招式,就算是我加上拳脚功夫,也只是锦上添花,却无画龙点睛之意。哎,我不知如何是好。这次与你相约,一来是久仰剑圣大名,却无缘相见,请尤兄不要怪罪写的那封挑战书,我粗人一个,一时兴起,胡乱之作,见谅见谅。二来是检验自己这两年来修炼的成果,更希望得到你的指导,有言是听君一席话,胜读两年书。请多多赐教啦。”斯温气长,一口气便说完了。
说到后来连连拱手打笑脸,话语却是十分真诚,显得如此威武的人有点孩子气。
“赐教是不敢讲,倒是希望斯温兄多担待。我行走江湖快九年了,也见过十分霸道的剑术,而时到今日,方才感觉到原来剑术在霸道上还能发挥到如此境界,真是大开眼界。”尤涅若毫不客气地道。
“哈哈哈。夸不得夸不得!我练剑多年,大小就开始习剑,那些小时候的毛病都改不了了。在第一场比赛,我就死死抓住巨剑,那是小时候习惯了的,那时候我啊……”斯温大大咧咧,讲到后来却住口了。
“斯温兄?莫非你也是有难言之隐?”尤涅若仿佛想到了什么,心里一震。
“是啊。”斯温叹了口气,“我爸是人类,我妈暗夜精灵,而我爸却背弃了我们,留下母子俩在那个可恶的社会里。我懂事没几天,妈妈就劳累过度去世了。那时候,那时候……”斯温眼神由恶变柔,再由柔便凶。
“我拿着一把自制的木剑,四处流浪,只为了每天肚子不饿,自己找猎物。我还记得我总是蹲守在那个路口,还记得我杀了一只很肥很肥的巨兔,我把它全都吃下了肚子里,好饱,好饱。”尤涅若接下去说,说着说着自己倒哭了起来。
“你你你……”斯温惊讶地看着尤涅若,一脸难以相信的表情,“你怎么全部都知道?”
“呵呵,我以前也经历过。”尤涅若抬头对着天空道。
“哎,你我都是苦命之人!今日有缘相见,还能相知。真是莫大的福气!不如这样,你我二人结为义兄弟,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同习剑,仗剑天涯。那岂不是人生痛快至极!哈哈哈,如何如何!”斯温一把抱住了尤涅若的肩膀道。
“斯温兄!小弟能拜你为义兄,真是此生莫大的荣幸。请受我一拜。”尤涅若满心欢喜,说完真的就拜了下去。
“不行不行,还没分出你我谁打谁小,不能这样乱说乱拜,你要拜我,我也拜回去给你。”说罢也拜了下去。
直到两人磕头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块,相对笑了起来,停了这闹剧。
“尤兄真是性情中人!哈哈哈哈!我好是喜欢!我斯温如今虚长二十七年,不知尤兄多大年纪?”
“哈哈,我今年二十有三,大哥!受小弟一拜!”尤涅若说罢,便拜倒下去。
斯温哈哈大笑,也拜下去,二人空中擒杀了一只兀鹫,以血作酒,拜天拜地,起誓结盟,拜为兄弟。
两人相视一笑,相互搀扶着起身,斯温道:“贤弟,还有第三场,还比不比啊。”
“大哥说比便比罢,小弟何惧?”尤涅若哈哈一笑道。
“好。那第三场开始!”说罢,斯温大步跨了出去,大吼一声,声若惊雷,一路奔腾若电,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东边的森林深处。
“大哥等我!”尤涅若一句话没说完,便到了极远之处,和斯温一起没入了墨绿色的森林之中。
原来两人是近卫军团中用剑高手,早已经互相仰慕,恨不得见上一见,斗上一斗。
斯温是急性子,便写信约在青藏高地斗剑,定下三场,虽是有点古怪,倒也比的真材实料。
两人第一场比赛是比定力,第二场是比实战,第三场是比脚力,拼的是谁跑的更快,更远。
两人各有特点,斯温的脚力大,一步能飞去许远,尤涅若身轻如燕,轻功极佳。
斯温一下子跳到森林树冠丛上,在上面他一下子便能跳出很远,毫无障碍,惊得鸟儿四处乱飞。
尤涅若却是行走在树枝上,树枝仅仅是微微颤抖,便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两人不相上下。
不知道两人奔了多久,尤涅若突然窜上树冠,拉住了斯温,神色奇怪,斯温立刻察觉不对。
尤涅若手指指了指下面,靠近斯温耳边说了几句话,斯温点了点头,两人一起慢慢下来,尤涅若指了指前面,在树上两人向前追了几百米,便远远看见一队天灾士兵正在押送着什么。
斯温和尤涅若相视一眼,轻轻一笑,两人分开两边,紧紧跟着这支队伍,寻觅着时机。
林渊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囚车上,双手双脚都被死死锁住了,他想挣扎,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反倒是肌肉被撕扯得无比疼痛,强忍住才没有晕过去。
林渊已经不知道醒过来又晕过去多少次了。
那天他被困死亡盾阵之中,越打越虚弱,最后一口热血从嘴喷涌而出,便晕了过去。
醒来看见屠夫帕吉和弓箭手克林克兹站在自己身边,林渊也可以说是被这两个怪物活活吓醒的。
不一会儿,那两个怪物便在林渊身上动手动脚,有时候割下他一块肉,有时候用火红的烙铁在他身上印下去,有时候还放他的血,各种酷刑都上遍了,却什么话也不问,仿佛这些活动都是他们的爱好一般,玩的不亦乐乎。
不过那两个怪物确实玩得很开心,一边玩一边说,:“又好了又好了,真厉害!”
林渊不懂他们乱喊乱叫什么,只是痛的一次又一次地晕过去,一次又一次痛得醒过来。
尽管求生的欲望还是有,但是在一次又一次地狱般的折磨中,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后来,辱骂他们想让他们杀了自己,自己却想不出什么骂人的话,反倒被又骂又打,折磨得更厉害;还求过他们痛痛快快给自己一刀。
他们却笑道:“你想死那么快?没门!”接着又是狂笑和灾难。
“哇!你又醒了!”一个全身是火焰的骷髅弓箭手,克林克兹察觉到了林渊的醒来,顿时又兴奋了起来。
“这……这又是哪里,你想带我去哪里?”林渊见四周早已经不是那个昏暗的死亡地洞,而是一片森林。
“你小子有福了!深渊大人想亲自见你啊。”克林克兹摸着林渊的下巴,看见林渊那一脸无知的神情,笑道:“你还不知道深渊大人的威名吧,也难怪,你是南方的。深渊大人在西北方可是称霸第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大的有名。你得他归化,那是你莫大的福气啊!”
“归化,我不要归化!”林渊心里害怕,激动地说道,尽管他不知道归化是什么,但还一听就知道不是好东西,还从这怪物口中说出来,岂不是更加糟糕。
“要不是大人指名道姓要你,我早就把你吃掉了!你小子真是厉害,受了我和屠夫老贼那么多的苦,还恢复的这么快,不愧是菲尼尔人,羡慕,羡慕啊!”
克林克兹跟在林渊的囚车旁边,左边和林渊说几句,走来右边再说几句,显得十分兴奋。
“菲尼尔?”林渊十分迷惑,自己明明是人族,却被说出菲尼尔,心里十分糊涂。
“这菲尼尔……”克林克兹听到林渊问起,更是高兴,便想一吐为快,不料这时一声巨吼从树上爆发,震得下面一些天灾士兵坐倒在地。
“留下命来!”话音未落,一个彪形大汉从天而降,一剑将三个食尸鬼砍作两半,喝得天灾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这威风凌凌的那便是斯温了。
克林克兹尖叫道:“杀了他!”
斯温极为凶猛,舞起巨剑来,又快又猛,食尸鬼们几乎近了不了他的身,就被砍死。克林克兹拉起冥火之弓凭空便射出七支火箭,有的箭甚至穿过士兵射向那斯温。
“哇啊啊,天灾贱货!”斯温没料到克林克兹如此卑鄙,连自家人也杀,顿时狂怒起来。克林克兹奸诈地笑了起来,他的士兵已经死死围住了斯温,他只要远远射箭,便能轻而易举地解决这个拦路虎。
克林克兹又接连射出二十余火箭,这回拉满弓,威力自然大增,射的角度更是刁钻。
斯温屡屡中箭,他每中一箭,便拔下一支,炽热的温度让他十分急躁,十分愤怒,他也愈发疯狂,甚至连憎恶也抗不过他的奋力一挥。
窃喜中的克林克兹突然感觉脖子后面一阵寒意传来,战斗本能告诉他危险来了,他想也不想就用起了疾风步,但是后背还是被砍了一剑。
他不敢出声,赶紧往前跑了几步,回头一看,一个赤红色的兽人拿着一把长剑,一脸傲气,背后还插着一支旗,一个风字绣在上面,他立马想起来一个关于红色风旗兽人的传闻,他当时还以为是胡乱吹的而已,没想到这个兽人竟然如传闻那般可怕。
克林克兹想了想,不敢继续留在这儿,心里诅咒了下那个兽人,便遗弃了士兵们逃走了。
尤涅若暗自可惜,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猎物就这么逃了,心中不爽,便拿食尸鬼和憎恶们出气。
不一会儿,这支两百人的天灾军团就被这两个剑客灭得一干二净。
林渊历尽苦难,眼见被人救下,心中激动,道:“谢谢壮士相救之恩……”
斯温和尤涅若解开了林渊的锁,斯温急忙想抱起了林渊,却碰到了林渊的伤口。
林渊啊的一声,斯温醒悟,一揭开林渊的衣服,看到林渊身上都是伤口伤痕,破口大骂:“他妈的天灾军团!这是造的什么孽!”
“喂,你倒是说话啊!该不会死了吧!”斯温拍了拍林渊的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