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惊叹一下,舒福开口说道:“想必就是两位救了我吧,在下在此感激不尽。”
大和尚眼睛一弯点了点头,看表情应该是在笑。黄衫女子则转头‘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纹丝不动的开口说道:“看来你已好转,可以下地走路了。”
她虽然看不见,但面部准确正对着自己说话,舒福想,她能看到我在这?这倒奇了怪了,估计是失明时间长久听声辨人的能力极强,再不然,就是内家高手,除了视觉可以用真气感受到自己在这里。
想归想,舒福及时答道:“正是,还要谢姑娘和这位师傅灵药。”
“既如此,那便走罢,窗边布包内有几剂草药你可带走,白的内服,黑的外用,三天换一次药,半月即可痊愈,恕不远送。”黄衫女子说完,还让出一门口的路,示意舒福走。
“这……”舒福傻眼了,这么直接的让自己走,行李都给自己准备好了,这女子还真是和表面看起来一样,冷冰冰的。
舒福苦笑了一声,提起药包就走。这时大和尚发话了。
“哎,莫急莫急,切勿听轻语的,受如此重伤怎可不将养几日,如今外面世道不太平,遇到个山贼流寇也是家常便饭,施主虽身怀武艺但目前真气枯竭不好恢复,恐难抵挡,再说,如今只是勉强能下地而已,此地偏僻,人烟稀少,走好几个时辰都不一定再有落脚的地方,到时昏厥过去,伤病复发,性命难保,还是再在此地逗留几日吧。”
黄衫女子道:“他死他活,与我何干,我救了他已是施恩于他,走出门去自求多福便罢,难道我还得看护他到病愈。”
舒福听到这里反而乐了,看来这姑娘也不怎么有城府。这两句话断断不是牙尖嘴利故意损人的意思,确实是她心里真实所想原样说出来的大实话。反而有种另类的可爱感觉。
大和尚无奈挠头,还耸耸肩表示自己尽力了。舒福也就和善的笑一笑,一抱拳再次表达谢意,拄着那根木棍走向门口,但走近了站在门里往外一看舒福就傻了,远处隐隐约约是一座山峰。再往脚下看,居然有云朵,只有一行窄窄的路沿着陡峭的山体盘绕而下。
舒福很不争气的晕了过去,一头栽倒在地。倒不是因为他体力不支伤痛复发,而是因为脑子里闪过两个念头,第一,这座小院居然是盖在山顶上的!第二,我的恐高症也穿越了。对,舒大警官‘前世’的老毛病恐高症,居然被带到了这个世界里。
再次醒来,天色已近黄昏,还在自己白天躺过的那个小房间里,但一想到这‘农家小院’居然建在山顶之上,舒福脑子就犯迷糊。但他克制住自己没让自己再晕倒。这两日舒警官感觉自己总是晕倒醒来晕倒醒来的,太不争气了,所以咬紧牙关,也就没怎么往‘山顶’这里想了,只当这是个平原上的小村庄里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院子。
想要下床,白天那个大和尚推门而入,边说“且慢且慢,施主且慢,你白天伤痛复发再次昏倒,此次定是元气大伤,不宜再强行下床。”
舒福心说我好意思说我是害怕高吓的么。
女子也走进来,‘看’着舒福,秀眉微蹙道:“你这人,我已经为你检查过了,伤口并无迸裂迹象,脉象也稳重有力。怎么,不想走竟是装晕赖上我这里了?”
舒福无奈,只能解释:“这个,实不相瞒,在下有一种叫做‘恐高症’的病症,平时倒没什么症状,只是一到高处,尤其是山顶这种地方,头昏目弦,气虚恶心,身体不能保持平衡,严重了就会昏厥。”
本来估计他们不信,但大和尚一听他所言顿时说道:“哦,了然,了然。此症我师叔也曾有过,我是听师傅所言,那是在他俩均年幼之时,师傅与师叔前去登山踏青,不觉间二人比起脚力,最后都登至山巅,这时师叔发觉四周险峻异常脚下深不可测,顿时头昏目弦,竟是嚎啕大哭起来,平日所练定力静功全无作用,还是被师傅一力背下山来的,呵呵,现在还经常被师傅拿此事调侃,我在寺中时……。”
说到此处突然停住,似是想起什么不快的事情来,女子此时善解人意的拍了拍他:“大和尚别难过,你是被逼犯戒,再说你们寺里那帮老和尚也忒宁顽不灵了,明明错不在你,就你那师傅说话倒还算中听一些。”
“哎,轻语,犯戒是实,有罪在身,受罚逐出寺我也未曾有异议。现在这位施主重伤未愈,我们遇到救了他本就是一份善缘。何不让他就在此养伤,也算是一分功德啊,好化解我的罪孽。”
女子听后也不再皱眉,只是对着舒福无奈道:“也只能如此,你不是还有那什么恐高之症么,都走不出此门去,再加上大和尚也一直想救人救到底,你就先在此住下吧,但有一条,不该问的不准多问,只静心养伤,伤愈出去后忘了此地。”
舒福急忙点点头,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要面子臭脾气的人,再说此时在这两个救了自己的人面前穷要骨气得离开出去再自己活受罪在舒福看来是很傻的行为。自己还是尽快养好身体,然后想办法提高自己实力,最后出去打听姐姐消息和姐姐汇合再做下一步打算。
当下无话,刚躺下,肚子开始咕咕叫,那女子此时想起什么一样开口说:“你饿不饿?”
舒福赶紧点头。只听女子说道:“那你怎么不说?”
舒福心想我害羞呗,不但麻烦人家救了自己,还住着人家的地方,怎么再好意思主动要吃人家的呢。到是这女子,似乎一点也不通人情世故,认为不分何种情况,醒了就该走,饿了就该说之类,性格倒也是实打实的直来直去。
走出屋子,闻到一股肉的味道,原来白天看到的那个药锅已经被用来煮肉了,舒福顿时食欲大振。那位大和尚已经开动,当然不是吃鸡,而是独自一人津津有味的吃着一碗斋饭配以山果野菜。女子径直走到那锅前,熄灭了火,拿出两副碗筷,问舒福:“你吃斋吃荤?”
舒福道声“吃荤”,这几天跟秦炳他们只顾赶路,都没吃过几顿好的,眼睛没出息的一直盯着那口肉锅,姑娘盛好一些肉和白饭,送与舒福。然后自顾自的吃起来。
舒福拿过一看,只见肉没有一丝颜色油星配菜等,就是一碗白白的‘水煮肉块’,心里当下打个突,尝了一口,果然,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此肉可谓是无色无味,只有一丝淡淡的腥味。他放下碗煞有其事说道:“当真美味!谢姑娘好意,但在下突然想起大病初愈,当先吃些素食调养,不宜直接大鱼大肉。这个……我今天还是先和大师傅吃些斋饭吧。”
姑娘没理他,低头安然吃自己那碗‘水煮肉块’,舒福纳闷她怎么做到的,觉得这干白水煮出来的肉能吃下去是奇迹。和尚闻言倒是很积极的招过舒福一同吃斋饭,期间舒福悄悄问道:“大和尚,这位轻语姑娘可是没有味觉?”
此话一出,大和尚脸色变的极为害怕,忙作出禁声的手势,但为时已晚,黄衫女子默默地放下碗走过来,直愣愣用灰色的眼睛‘盯’着舒福,光洁的额头仿佛透明一般,青筋都能看,明显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愤怒问道:“你可是嫌我做的不好吃?”
舒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自己觉得非常羞愧,以及相当的失礼,但他真的觉得没味觉的人才能吃下如此饭菜,难道她每天吃这个吃习惯了?
‘啪’,一样物事摔在舒福眼前,原来是只捉到的野山鸡,“那你做给我看!我倒要看看你做出是什么样,凭什么嫌弃我煮的鸡!”
舒福苦笑,这性格,直肠子直的舒福都有些跟不上了,而且还是行动派,立即就要自己做一只与她比较分个高下。
问起姑娘可有调料?姑娘摇头。不过这个事还真难不倒舒福,知道没有调料后,只见他提起鸡,也不去厨房,也不褪毛去皮,而是直接拎到院内,掏出内脏,然后在院内找了几张还未暴晒的大叶药草,然后直接用用药叶把鸡包好,直接拿院中泥土涂在整只鸡外面。就地抛了个坑,放进去用火烘烤起来。烤了一会,便觉得泥土中传来肉香,泥也烤干了。灭火,拿出糊好的鸡,猛力一拍,尼壳应声而落,鸡毛等也随尼壳粘落。露出的鸡肉色泽明亮,芳香扑鼻,连大和尚都都被香味吸引频频往这边偷看来。
舒福先自己撕下一点尝了一口,板酥肉嫩,由于刚拿药草包裹烘烤,还有一股药草特有的清香,不由肠胃大开。但先忍住,撕下一只鸡腿递于黄衫少女,只见她拿过轻起朱唇咬了一小口,然后再低头吃了一口自己煮的那只鸡。
当即脸色大变,似是不信,再吃了一口舒福做的鸡。这一下便再止不住,几口就风卷残云般吃掉整个鸡腿。然后端起自己那一锅鸡肉直接连汤倒掉,顺手抢过舒福手里提着的整只烤鸡。面无表情说道:“你想住多久住多久,但是以后你来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