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这一更写的是姚欣月的梦境,大家猜猜这个梦境是代表什么?下一更我会叙述姚欣月晕倒前的事情,大家猜猜小护士见鬼似的神情又是为什么?——沅汐
湖畔
明媚的阳光柔和地落入断崖下的这片天地,嫩绿的小草绒毯一样地铺满了断崖下的地面,晨露在草尖上小心地晶莹着,远处有两个孩童跑来,他们的脚步震落了一串串晶莹的露珠。他们奔向前方碧波荡漾的湖。那湖簇拥在樱花的粉红色中,或许有风轻轻摇动了树,樱花的花瓣便像粉红色的雪一样飘落下来,柔得没有一点声息。
整个山谷,都是那样的安静,安静得只剩下两个孩童的笑闹声。女孩的两条小辫在日光下跳动着,嘴角笑出了两个好看的酒窝,身后的男孩子以同样的方式笑着,追逐着女孩。
突然,两人同时停了下来。山谷的末端,有一个十二岁左右,丫鬟打扮的女孩,跌跌撞撞地从楼梯上跑了下来。看着女孩,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奴婢找了你好久······出事了小姐,您快跟奴婢回去——小姐您这次指定要让老爷罚面壁了。”说着,拉了女孩的手就要往回跑。男孩叫住那个丫鬟打扮的女孩:“琼姐,发生什么事了?”他的语气竟是六岁孩童不该有的成熟,颇有小大人的感觉。只见那个小丫鬟听了,一皱眉,小声呵斥道:“还不都是你惹的祸,和那个什么肖叔出去的时候也不看看有没有人跟着——长工家的狗子昨儿学着你的样子从这崖上跳下去,摔断了腿,今天半夜才发现的。今天你一大早又拉了小姐出来,让老爷发现了,正生气呢——回去一顿打你是免不了了。”
“狗子一直跟踪我,我也没在意——从崖上跳下去会摔断腿吗?”男孩看着琼姐,一脸茫然,琼哭笑不得地呵斥道:“小祖宗,你省省吧,是老爷怕你伤了小姐,让狗子跟着你的。哦,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猫儿似的。”但她到底也是对男孩产生了好奇心:“不过我也奇怪你是怎么从崖上跳下来没事的,要不,你给我跳一个?”
“肖叔不准我自己跳,”男孩说得十分认真,“好了,琼姐你先带着小姐回去,我后到,也免得让老爷抓个正着——他不许我和小姐一起玩的。”看着男孩小大人的样子,琼笑了:“就你鬼精!”说着,拉着女孩的手飞快地跑向楼梯,女孩回头看着男孩,男孩站在原地,冲她微笑。日光打在男孩的脸上,反射出这个男孩的温暖。
“远······”女孩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着。樱花不堪风的摇动,飘落到湖里,倏忽不见。
“咻咻”的鞭子声从内院传来,一个五六岁的女孩被一个丫鬟打扮、十二岁左右的女孩拉着,气喘吁吁地跑进大门,另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上前拉住她们:“琼姐,老爷在里屋等着小姐,让我带过去······”
“不用了,我带小姐过去吧,你在这里等远哥。”琼一脸担心地看着她,“老爷这次怕是又要责罚他,这孩子脾气倔着呢,你跟着也好替他在老爷面前求求情。”谁知那个丫鬟却摇了摇头,惶恐地看着琼,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远哥都跪了小半柱香了,就是不认错,老爷气急了,罚他跪两炷香。一炷香······十鞭子······正在里院打着呢。”琼听了差点叫出声来,被另一个小丫鬟捂住了嘴:“老爷不让我们告诉小姐,我先把小姐带过去,你去向老爷求求情吧,二十鞭子下去,大人都受不了,何况远哥才六岁······”琼到这算是冷静下来,摇摇头:“你也知道,老爷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远哥要是真认定自己没有错,多少头牛也给他拉不回来。我还是去让行刑的家丁下手轻点吧。”说罢,就要奔向里院,那个丫鬟又叫住她:“琼姐!行刑的,是狗子爸······”
琼一阵眩晕,不过很快回过神来,看了那个小丫鬟一眼,向里院跑去。
“远哥!”琼跑了过去,看见男孩被两个家丁摁在地上,又转头看向举着鞭子一鞭一鞭挥下去的狗子爸,望向周遭说说笑笑看热闹的家丁,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下子冲上去,抓住像毒蛇一样跳动的鞭子。
她的胳膊上便多了一道紫红色的痕迹:“别打了,老爷说一炷香十鞭的,你这二十鞭都有了!远哥只是个小孩子,有这么打的吗?”
“琼姐,这是什么理?我倒成了坏人了,普通人家的孩子有跳断崖跳着玩的吗?就像预言说的,他是个恶魔,他是个妖孽!要不是他教唆我家狗子,狗子大半夜地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围成一圈看热闹的家丁议论纷纷。
“对,他是妖孽呢。”
“听说老爷罚小姐面壁,就是因为小姐跟这个妖孽在一起玩。小姐好哭闹了一阵。”
“这妖孽连小姐都迷惑了呢。”
“都给我闭嘴!”琼怒不可遏地喝了一声。人群便安静了下来(注:琼是小姐的大丫鬟,所以家丁中是有一定地位的),琼很担心这些言论会对男孩的成长造成影响,便在男孩面前蹲了下来,想安慰安慰他。
可男孩竟出乎人意料没有哭,只是看着前方。是吓傻了吗?琼摸摸男孩的头,向男孩的眼中望去,不由得吓了一跳。
男孩的眼神是一种可怕的坚决,像一把冰冷的利剑,直直地刺穿人的心,跟刚刚在断崖下那个活泼可爱又有几分小大人样子的男孩,判若两人。
“远,没事吧?”到底琼也只是十二岁的孩子而已,被远的眼神下了一跳,手颤颤巍巍地收了回来。可那个男孩不说话,沉默得让人害怕。周遭人见此一幕,又议论起来,拿着鞭子的狗子爸好像占了上风一般,说道:“琼姐,你看到了吧,这个孩子根本就是个妖孽!”说罢,推开了琼,继续打。
本该被打二十鞭的远,被足足打了四十鞭,直跪到两柱香烧了个精光,到了吃午饭的点,人都散了去。琼见男孩不动,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背,觉得可怜,便走上去,试探性地叫一声:“远哥?”男孩不动。“可以起来了。”男孩依然不动,一句话也不说。“远哥,人都走了,可以起来了。”
“远!”一个女孩从远处跑来,声音略带了几分哭声,跟在后面的,是丫鬟鸢。听着女孩喊出了声,小声提醒道:“小姐,小声点,仔细吵醒了老爷。”男孩一下抬起头来。
女孩哭着抱住了男孩,有些凝固的血沾了女孩一手:“远,不要哭······”可男孩分明没有哭,依然像木偶一样呆呆地跪在那里,倒是女孩,哭了个稀里哗啦。女孩的泪水泡开了凝结的血块,血从男孩的后背上流淌下来,男孩好像丝毫不觉得疼痛一般,轻轻地对女孩说:“娈娈,我没事,你先跟琼姐回去吧,老爷发现了怕是要罚你。”说罢,装作轻松的样子对女孩笑了笑,露出了一对好看的小虎牙,女孩闪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男孩,却乖乖地跟着那个叫琼的丫鬟回去了。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男孩轻声对身旁那个叫鸢的丫鬟说:“鸢姐,我站不起来了。”那个叫鸢的丫鬟看了,心疼地皱了皱眉,去扶起男孩的时候,他却晕了过去。
“远哥!?远哥!?快来人啊,远哥晕过去了!”正午,春日那懒洋洋的日光打在这空荡荡的院子里,新飞来的燕子的叫声直把鸢的喊声衬托得孤寂而遥远······
好长的一个梦。
姚欣月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里,旁边的床上躺着的是妹妹姚向秋,她还没有醒,而呆立在一旁的小护士,此刻正望着病房的大门发呆,那神情,完全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姚欣月向门口望去,站在门口的男生,眼睛是夜空般的紫色,他站在病房窗户所能提供的三米阳光内,笑得云淡风轻。伦译的秋季校服,让他与周围穿着夏装来往的人格格不入。日光打在他的脸上,泛起一片温暖的橘黄色。
当然,相比之下,他脸上那道长长的口子,触目惊心。姚欣月刚想问些什么,走廊上便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纪斐洛诡异地一笑,从门口闪了出去,倏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