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元子吃了“乾坤丹”以后,人一下子变得年轻了许多。
当坤元子走出造化殿的炼丹房时,被一群弟子堵住了。
弟子们:“你是谁,为何要擅闯我造化殿?”
坤元子听到这个问题,起初先是一愣,再摸摸自己的脸庞,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弟子们是不认识自个儿了。
坤元子笑道:“怎么,不认识了吗?我是你们二师尊!”
弟子们:“我还是你二大爷呢!”
又道:“你到底是谁?”
坤元子:“我真是你们二师尊。”
弟子们:“不说实话是吧,那就手底下见功夫。”
又道:“敢冒充二师尊,讨打!”
坤元子还想再解释,但弟子们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一群人不由分说,就涌了上来。各个眼神凶狠,拳头紧握。
这群弟子都是坤元子的后辈,有的甚至是坤元子看着长大的。面对这群后辈,他怎能下的了手?
坤元子起先只是或防御、或闪躲,但跟人打斗,光是防守,就容易吃亏。挨了弟子们几个拳脚后,坤元子有些狼狈,心头也渐渐被打出了火气。
他冷哼一声,发了飙。
坤元子一发飙,这群弟子们就招架不住了。不消片刻,他已经将大部分人打倒在地。弟子们吃痛,躺在地方,爬不起来,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有年长的弟子看清了坤元子用的招式、手法,无一不是出自造化殿。又在脑袋中将场中发飙之人的相貌与坤元子细细做了对比,还真有几分相似,只是年轻了许多而已,便急急喊道:“二师尊,快快住手!”
坤元子这才罢手,瞪着眼睛道:“怎么,你们又相信了吗?”
那弟子:“二师尊,我们信了。不过,弟子心中仍有疑问。”
坤元子:“问吧。”
那弟子又道:“不知二师尊如何变成了这般模样?”
坤元子本来是不准备说的,他要留给他大哥乾元子一个惊喜。但今天出了这事儿,一众弟子都挨了他的打,若是不解释清楚,就说不过去了。也怕弟子们再起了误会,更怕还要跟弟子们干上一架。
坤元子就将自己炼制成了“乾坤丹”,炼丹所为何事,自己吃了丹药又起了何种变化,一一告诉了弟子们。并再三叮嘱,先不得将这件事情告诉乾元子,他要给乾元子留个惊喜。
弟子们听坤元子说罢,联想起前一天造化殿炼丹房出现的神圣场景,惊道:“竟有如此神奇之事儿。”
目瞪口呆了半天后,又道:“二师尊,放心吧,我们定会守口如瓶。”
坤元子:“好。”
众人散去。
……
弟子们确实没人将这件事儿说给乾元子,但却有一人偷偷将这则消息告诉了长奇府、清风寺、逍遥宫、自在帮和火莲教这五大门派。
不仅传,还添油加醋,说吃了这丹药,能长生不老。
修行一途,本就是与天地斗,与自个儿斗,以突破生命的枷锁,命运的至酷。五大门派的修行者们听到“乾坤丹”的消息,大大地激动了一番。
只要有了这“乾坤丹”,便可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与日月齐辉,这是每个修行之人都梦寐以求的。
修行者们虽然都想要“乾坤丹”,但造化殿是天下第一大修行门派,五大门派中的任何一家都没法子单独拿下。
于是,他们便联起手来,集结在一块,翻山越岭、长途跋涉,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造化殿。
造化殿奋力抵抗,奈何架不住人多,死伤了一大片后,被五大门派攻了进来。
造化殿能被五大门派攻入,并不是说造化殿不够厉害,没有天人大陆第一大修行门派该有的底蕴。
而是因为,当五大门派的联军来到造化殿门口时,就有一半弟子被这浩大的阵势吓破了胆,作鸟兽散去;没有散去的一半弟子当中,又有一半人心里也想着“乾坤丹”,不但不守护自家山门,反而掉头加入了五大门派的联军。
造化殿的实力一下子变成了原来的四分之一,这才被五大门派攻入。
但坤元子对这些都不生气,他单单恨上了自己的亲传弟子明觉。
明觉是坤元子二十年前出门游历时带回来的。能带明觉回造化殿,并不是因为他在修行、或炼丹上有多么大的天赋;而是因为明觉跟坤元子一样,没名没姓,是个孤儿,在街头要饭。
坤元子小时候吃多了这种苦,眼里再见不得孩子过这样可怜的日子,就将他带回来山门,还给起了名字,道号“明觉”。
曾经有段日子,坤元子和明觉食则同食,寝则同寝。
坤元子对明觉真如亲儿子一般。
直到五大门派攻入造化殿,坤元子才知道了传消息的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坤元子的亲传弟子明觉。
坤元子:“明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待你不好吗?”
明觉:“你待我好。”
坤元子:“那你是为了‘乾坤丹’吗?”
明觉:“不是。”
坤元子:“那到底怎么回事?”
明觉:“我要报仇。”
坤元子:“报仇?”
明觉:“对,报仇。”
又道:“师尊,还记得当年被造化殿灭了的土匪么?我就是他们的后裔。就是因为造化殿,我才失去了父母;就是因为造化殿,我才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又道:“我明明有名有姓,却从不敢对人说起我叫什么,就怕被造化殿查出来。我不是怕死,是大仇未报,死不得。”
坤元子:“但当年的事儿,我和你大师尊并没有参加。”
明觉:“就是因为你两没参加,造化殿才变得如此壮大。”
又道:“眼见仇人们日子越过越舒坦,我的心里就越来越难受。”
坤元子:“可是,你看看,死了多少人,值吗?”
明觉说着就狂笑了起来:“当然值。也是苍天有眼,今天,我终于逮着机会了。我要替我爹娘报仇,我要你们都去死,都去死……”
坤元子:“明觉,你疯了。”
坤元子说罢,就一拳向明觉心窝子袭去,拳头见肉,明觉被打的仰头倒地,嘴角溢血,眼见是活不成了。就这样,明觉在狂笑中离了人世。
……
明觉死了,坤元子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痛快,还是痛苦?他还未细细感觉,就得重新抬起头来,面对身前这一群虎视眈眈的人。
五大门派的人趁着坤元子杀明觉之时,已然将他团团围住:“交出‘乾坤丹’吧。”
‘乾坤丹’是坤元子留给乾元子救命的,他不可能交出来。
坤元子摸向怀中的‘乾坤丹’,冷笑道:“想要,自己来取啊。”
又道:“我还怕你们不成!”
五大门派:“敬酒不吃吃罚酒!”
坤元子:“那就吃罚酒吧。”
不过,坤元子最后并没有和五大门派的人打起来。
没打起来,并不是因为坤元子怕了五大门派,觉得自己一个人敌不过这么多人;也不是因为坤元子交出了‘乾坤丹’,五大门派得手作了罢。
没打起来,是因为乾元子出现了。
乾元子在椅子上坐了多年,在床上躺了多年,眼睛又瞎了多年。但此时他向众人走来,却仍显出了一股英勇无谓的气势来。
坤元子:“大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歇着么?”
乾元子:“我能歇得下么。再歇,估计就见不到你了。”
又道:“你快走,这里我来挡着。”
坤元子:“这哪成!”
乾元子:“反正我这身体也撑不了几天了。”
坤元子:“不,大哥,我为你炼好了丹药,能救你。”
乾元子:“这我知道。”
又道:“但你想想,面前这群人会允许我吃么?”
坤元子:“这……”
乾元子:“既然吃又不能吃,我这身体也撑不了几天。就让我用这残躯,捍卫一下咱们造化殿‘乾坤二老’最后的尊严吧。”
又道:“二弟,你快走吧!”
坤元子:“我不走。要走也是一起走。”
乾元子:“我这身体,能走得动吗?你不走,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又道:“二弟,记住,大哥希望你好好活着。你的命,就是大哥的命。”
说完,乾元子就毅然决然的地向五大门派走去,头也不回,只传来一句:“二弟,快走!”
……
坤元子走了。一路上,真的没有一个人追来,也不知道乾元子为此付出了多大代价。
坤元子走,并不是他怕死,而是知道他大哥乾元子的性子,自己若是不走,乾元子就真的会马上死给他看。
也是为了那句话——“大哥希望你好好活着。你的命,就是大哥的命。”他要替乾元子活着。
坤元子走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在一座深山老林里,他给他兄弟两过了生日。
……
从此,世上再也没人见过坤元子。
只是这一番,有了分教:“造化弄人,兄弟义气竟不得;世事无常,到头也许终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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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