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盯着我,似乎在寻找什么不妥的地方,我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他那空洞洞的眼窝,忽然想到我们怎么会看到东西,明明没有眼睛。
“去教堂里找自己的归宿吧”,他坐回椅子戏谑的说:“尽快回来找我,我这里有的是苦差事”。
塔迪乌斯没有说话,看了眼赛瑞走进了教堂,赛瑞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先找个地方坐下来静静”,说完我转身走进身旁的一个破旧的小木屋。
屋里坐着一个正在磨刀的被遗忘者,看我进来也没有阻拦,坐在那里继续着自己的工作。赛瑞跟着走了进来,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她幽幽的说:“我们算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来由的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变成这副样子,明明已经死了呢。”说着居然抽泣了起来。
我没法回答,因为这一切对我来说也太突然,我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走到了这个地步,成为了一个被遗忘者。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对面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你们要尽快决定自己的归宿,早点让伊莱给你们写推荐信,离开这里。”磨刀的说,“如果你们继续这样下去,伊莱有权利剥离你们的灵魂,让你们像外面那些无脑的亡灵一样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
“离开这里后会去哪里呢?”,我好奇的问。
“也许是布瑞尔,也有可能是西边的大陆。”
“你觉得我适合做什么?铁匠?农夫?”,我问。
“你说的这些差事都不是你可以决定的,部落现在处在战争中,所有事务都要听从调派”,他冲我不咸不淡的笑了一下,“快去教堂吧,别在这里做没意义的讨论。”
“谢谢!”,我打起精神,拍拍趴在桌子上的赛瑞,“走吧,总要活着。”
教堂门口的伊莱在我路过的时候一直在看我,这让我很不自在,我停下来转过身问:“请问我有什么让您觉得不对头的地方么?”
“我在等你的结果”,他歪着嘴笑着说:“对你的归宿有点期待”。
我一头雾水的走进了教堂。看起来这里应该已经废弃了很久了,玻璃破破烂烂,桌椅都不见了踪影,空旷的大堂里几个穿袍子的被遗忘者老头在走来走去。
一个穿着紫色袍子一脸褶子的老家伙指着我说:“你先来吧。”
我顺着他的眼色走进了左侧回廊里的一间忏悔室,里面昏昏暗暗的看不清东西,似乎总有像灰尘一样的东西落在我身上。
“生前的种族?”,对面有一个很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人类”,我想难道还有别的种族么。
“你生前姓什么?”
“伊莱告诉我说是拉文霍德”
过了一会,对面又问道:“你原来生活在哪里?”
“不记得了”
“你死在哪里?”
“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一个山谷里”,努力的回忆让我似乎又听到了那窃窃私语的声音,顿时觉得头疼的睁不开眼睛。
“转动这个圆盘”,对面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面前忽然凭空出现了一团暗绿色的火焰,无声无息,光亮也是十分微弱,只能在火焰的下面看到一个巴掌大的,似乎是金属质的圆盘,而火焰正好在圆盘的12点方向。
我轻轻的顺时针转动了圆盘,圆盘就急速的转动了起来,大概几秒钟时间后,忽然一动不动的停住了,12点方向指着一个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的符号,火焰随之化作了一团烟雾消失了。
“去找费奥雷吧,他一定等你很久了。还有,穿上这个”,我摸索了半天接过了衣服。
换好衣服后我走出教堂,来到伊莱面前说:“他们让我去找费奥雷,请问他在哪?”
“还真让我猜到了!去吧,在那个旅馆里”,他诡异的大笑着打量着我,指指我身后的旅馆。我没有理会,转身走向那个破的没有门的旅馆。
“请问费奥雷在哪?”我问了问站在柜台里面看起来似乎是老板的高大被遗忘者。
“在墙角的那张桌子”,老板指了指。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那张桌子,明明没有人坐在那里,虽然桌子上有一杯酒和一盘不知道什么生物的肉。
我回头看看老板,他一本正经的小声说:“他应该喝醉了睡在那里了”。
我试探性的打听:“教堂里的人让我来找他,他是做什么的?”
“他是个盗贼,现在是盗贼的教官。”
一听说是个盗贼,我顿时没了兴趣,正打算离开去找伊莱的时候,老板说道:“他之前可是布瑞尔的头号刺客,因为犯了军纪才被降职来做教官的。”
我半信半疑的表情让老板颇为不爽,好像这个费奥雷是他的偶像一般,他就补充了一句,“看你也是资质不错才会被推荐到这里的,他这里已经两个多月没来过新兵了。”
“盗贼教官一共三个人,费奥雷是水平最高的,不过很少收新兵,听说他跟教堂的人交代过,不是资质特别好的不要送到他这里来。”旁边一个像伙计一样的补充道。
他们的话让我不由觉得有点骄傲,但是我还是尽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心情一好,精神也就来了,心想既然已经来了,还是见见吧。
我看到柜台边墙上挂着一面镜子,打算过去整理一下仪容再见教官,虽然感觉长成这样还要打扮有点好笑,不过看着旅馆里的人都衣冠整齐,我也不免要虚荣一番。
可抬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也是小吃了一惊。
腐烂的皮肉消失了,身上暴露着筋骨的躯干也愈合了,白里透着蓝的皮肤虽然看起来就是一个死人,不过比刚爬出坟墓的时候可要好的多了。
可最让我吃惊的是,眼窝里不再是空洞洞的,而是两个散发着幽黄光芒的光团。不由感叹起黑暗女王的力量,回想起那个灯笼,其实就是赐予我们新生的道具。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被遗忘者战袍,看着胸前那张诡异的女脸,不由感叹,已经走在路上不好回头了。
“那他应该在楼上休息吧?”,我回头问老板。
“他从来不动地方,醉了也是在桌子那睡觉。”,然后探头过来说:“别太莽撞,他脾气不好。”
“可是那里并没有人啊”
老板和伙计相视一笑,不再作答。
我硬着头皮走到桌子旁边左瞅瞅右看看好一阵子,最后打算走开的时候忽然感觉脚踢到了什么东西,正要低头时,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我的下巴上。
我浑身一僵,话在嘴边也说不出口。
“你是谁?”身后轻轻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