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恶臭呛得我头痛欲裂,最讨厌这种半睡半醒的时候被逼着醒来,因为那几秒钟的恍惚和朦胧让人不安的心慌。
呃,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已经死了……脑袋里嗡的一声,生前的一幕幕像过投影机一样在我脑子里炸开,可是每一幕又都是那样的模糊。
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吧,可是我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是我自己独自死去的。我还记得眼前的景象逐渐远去,记得那最后一口空气的味道。
为什么我会记得,想到这里我不由脊背一凉,头皮发麻,因为这不合逻辑的一切,也因为这周围静的令人发毛。
紧绷的神经让我慢慢的镇定下来。因为担心可能会有强光让我短暂失明,我慢慢的睁开眼,可是眼前却仍是一片漆黑。
我慢慢的坐起来,尽量不发出一点点声音,可当我的手触摸到地面的时候,还是倒霉的碰到了什么硬东西,难免的发出了一点类似敲门的声音。
我浑身的汗毛倒竖了起来,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周围传出哪怕一点点的声响。可是周围还是一片死寂。
过了一会,眼睛慢慢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当我确认周围没有什么人存在后,我觉得应该可以站起来了,可是当我站起身后模模糊糊看到自己的脚的时候,我被惊的浑身乱颤,眼前一阵眩晕,当我马上要叫出声的时候,理智控制了我,我用尽全身的力量控制住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我抬起双手,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血肉模糊,白骨森森,刚才那一阵阵的恶臭正是自己的体味,想到这里,忽然心里一冷,惨惨的笑了一下。
循着照进这里的光线走去,咯吱咯吱的脚步声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一样的难受。
这里像是一个地下墓穴,到这里的通道是一条十个台阶一个90度转弯的楼梯走廊,厚重的石头砌成的墙壁冰冷潮湿,厚厚的苔藓让人觉得更像是一个山洞。
当转过第三个弯的时候,我看到一个手提灯笼的人,应该说是跟我一样的同类吧,只不过衣服比较完整。他站在最上层的台阶外注视着我,冷冷的说。
“你会说话么?”,这声音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像是要断气的人说话一样嘶哑。
“这是哪里?”,我一边往上走,一边答非所问的说道。
“丧钟镇。”,他转过身指着稍远处的一棵很粗的大树说“那里有一面镜子,去看看自己,再回来找我。”说完就转身走开了。
我一边慢慢走过去,一边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没有一件完整的衣服,褴褛的裤子下面是暴露着残缺的肌肉组织的腿和脚,脚掌和脚趾几乎就是骨头,上半身也几乎一样,可是左腰侧面的一大块残缺还是让我觉得触目惊心。
可是我居然抱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的心态,用白骨一般的手指小心的掏了一下里面。黑绿色黏糊糊的东西,挂着一丝还看得红色的“血”。疼,还真疼,也许不碰之前,这应该算是这具身体的一种平衡吧。
我刚到了大树前面,突然从树后爆发出一声惨叫,又长又尖厉。
一个好像是女性的“同类”从树后面向我的方向跑了过来,一看到我,马上捂着脸跑开了,边跑边呼号着什么。
我低着头到了镜子面前,鼓足了勇气抬起了头。镜子里是一张虽然很丑陋但是能看出来是一副十分惊恐的“脸”,眼窝里空空的,鼻子是裸露的骨头,下巴,好像合不上,挂着黏糊糊的东西吊在上牙下面。
愣了一会,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一个镇定的表情,镜子里的“人”似乎也镇定了。好吧,确定了,这就是我。一个不知道算是什么物种的存在。
去找那个提着灯笼的家伙吧,或许他那里有答案。转过身来看到一个十分高大的同类站在树旁,脸上一道深深的刀疤有点骇人,他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走向镜子。
走了几步后,身后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这让我很佩服这个同类的克制力。
我走到那个穿着长袍提着灯笼的家伙后面,尽量不卑微的问道“我们算是同类么?”
“现在还不是”,他背对着我说着。
“那我现在是什么?有肉体的鬼魂?”
“不,是没有灵魂的亡灵”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突然的转换话题让他有点措手不及,转过身来,怔了一下说“你还记得巫妖王么?”
听到这个名字我莫名的感到一阵空虚,当然,这一瞬的失神被他捕捉到了。
“不记得,他是谁?”
“我们的创造者”
“我们?你不是说我们不是同类么”
“对,因为原来的巫妖王已经死了,现在的巫妖王不可能控制到提瑞斯法,我们效忠黑暗女王,希尔瓦娜斯女王陛下,我们是被遗忘者”
“所以像我们这样没有灵魂的亡灵要选择一方加入?”
“恩,你愿意效忠黑暗女王么?”
“如果我选择两边都不加入呢?”,突然感觉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没有选择,如果你拒绝,看看那边,你会被他们杀死并永远的消失在这里。”他指向远处。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几个看起来像是被遗忘者新兵一样的家伙在追砍几个行动迟缓,看起来很笨的亡灵。不过单从外观来说,他们没什么区别。
我不由愣了一下,就在这时,刚才我在大树那里碰到的那两个同类在我身旁跪在地上说“我们愿意效忠黑暗女王陛下”。
“你呢?”他看向我。
“我也愿意”我跪在他的面前,我没有犹豫的余地,求生的本能让我知道在这种情形下如果继续一意孤行的话会很难收场的。
“你需要完整的说出跟他们一样的话!”
“我愿意效忠黑暗女王陛下!”我大声的说道。
我跪在地上低着头,但是余光看到他好像拿着灯笼依次在我们头顶转了一圈。
最后到我的时候,我忽然感觉一阵眩晕,耳旁嗡嗡的好像是窃窃私语声一样的噪音越来越大,头痛的快要炸开一样。恍惚中一个带着头罩的人走向我,当她抬起头让我看到她那血红的双眼时,我不由自主的大吼道“为了希尔瓦娜斯女王陛下!!”
等我回过神来,旁边的两个同类面露诧异的看着我,我不知所以的对他们点了点头。
“你很特别”,拿着灯笼的人看着我说道:“你们去找军士长伊莱报道吧,他就在教堂前面的告示板那里”
我站起身来,忽然觉得眼前的世界不再灰暗,虽然四周依然死气沉沉,不过似乎色彩分明起来。
伊莱看起来很猥琐,不停的在摸自己的光头,因为那好像是他身上唯一一块完整的皮肤。看人的眼神也是那种自下而上的,让人不免心生厌恶。
“我来找找你们的名字”,他慢悠悠的从破椅子上站起来,拿起架子上放的一本黄的发霉的名册翻了起来。
找了好一会,他指着刀疤脸说:“大个子的,你叫库兰·塔迪乌斯”。
伊莱指着那个女的说:“你叫海伦·赛瑞”。
他转过身怪异的看了我一眼,顿了一下说:“你叫西蒙·拉文霍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