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州城门口附近有一家小茶楼,因为茶楼在靠近城门的缘故,加之茶叶价格地道,每日这里生意的异常红火。
已经几天了,程贺天天坐在茶楼门口的一张桌边,要一壶茶,一碟茴香豆,一盘瓜子,然后翘着二郎腿,一坐就是一整天。
程贺坐在这里做什么?他在等人,而且等的不知一个人。
到底哪边会先来呢?其实哪边先来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同一天来那就万事大吉了。
程贺心里寻摸着,就在这时,程贺听到店小二招呼了一声,茶楼门口随即走进了一个穿黑衣拿铁剑的青年。
“恩?已经可以了?”
程贺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走进来的人是程远,为了不暴露红门众的身份,他再出门的时候特意找了一块布料把衣服上的字印给遮住了,听了程贺的问话,程远不着急回答,而是先一步坐在了程贺身边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才缓缓道来。
“今天去黄泉上就能看到彼岸花了。”
“是吗。”
程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能看到彼岸花,就是说程全不仅领悟了奇武,而且在过去的这些天中把如此繁多的线索全部都履好了。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没想到他的进步会这么快。”
程远喝了口茶淡淡说道,而程贺点了点头,脸上却露出苦笑来。
“进步快是好事,但这也太赶巧了吧。”
程贺话音一落,只听城门口响起了迎宾队的曲子声,嘈杂的人声也逐渐蔓延开来,顺着程贺和程远坐着的桌子看出茶楼,只见人群簇拥之中,排成两列的全副武装的骑兵缓缓入城,骑兵各个身披暗青色的盔甲,甲胄在日光下滚动着金属色泽看上去结实厚重,一面三面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上面分别印有象征昊天国的昊字,骑兵所属部队的岗字,还有一面则是代表昊天一特殊部、门的谛字。
“谛听。”
程远口中吐出谛听儿子,一双眼睛冷冷看向骑兵队后面紧跟着的五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这五个人中间还有两人,一个年过加冠,面容秀气,玉树临风,一看便知是贵人家的公子哥,还有一个着锦衣,腰白玉,备容臭,披一头白发的花甲老人,面相鸱目虎吻说不出的凶煞,一幅趾高气昂的样子骑马走在公子哥的前面,而程远口中的谛听,说的就是他们两个。
“我很好奇你在红门老祖那里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程贺挑着半边眉毛盯着程远。
“尚未出师所以学的东西也不多,但杀两个谛听还是十拿九稳的。”
程贺轻声笑了两下,
然后嘲笑道。
“谛听身边有御赐的二十二名岗威胄骑兵做护卫,你连我这个老人家都杀不死,凭什么杀得死外面那些武装到牙齿的昊天铁骑?得啦得啦,我不需要你杀了谛听,只要你拿着这个时刻不离谛听身边三十大步之内的地方即可。”
程贺说着话,一只手伸到桌子下面,把一块令牌交到了程远的手上,而程远放下茶杯,接过了令牌,然后站起身来看了程贺一眼,淡淡说道。
“哼,跟杀你比起来,让我杀二十个岗威骑兵算什么,你怎么也是曾经率八十骑军,在勾玉玄甲阵里杀了个七进七出,被后世称作梦魇的左先锋啊。”
程远话声落下的时候,人已经走出了茶楼,留下程贺一脸苦笑摇着头。
“左先锋又怎样?梦魇又如何?到头来,将军死了,我却还苟活于世,这一身功名,反倒是讽刺,还比不上你程远啊。”
起码你程远正在拯救我御龙军最后的希望,而我却只能坐在这里,默默喝茶罢了。
…
…
场景回到程家老宅,起了大早的程全今天并不着急黄泉山,原因嘛,一来湘州虽然是昊天国境的一个不起眼的城镇,但论及治安还是相当严格的,纵然这里武行师傅很多,但是随意扛着一把长枪走在街上这种行为还是不能被允许的,二来程全希望自己引花的时候那位姑娘能够在场,配着那笛曲不仅能大大提高引花成功的概率,而且程全也希望那姑娘也能一同看到彼岸花。
综合两个想法,
程全打算时过晌午再去黄泉上,到时治安官为了躲避酷暑,多半会暂离岗位,而女子大多也会在下午才回露面,所以这个时间的选定也算是恰到好处。
看时候差不多了,程全便用布条把火缨枪伪装成扁担,然后随便挂了些宣纸墨砚上去,开了家门向着黄泉山去了。
因为先前有做过记号,程全很快便找到了昨日与那女子相遇的地方,给火缨枪卸下伪装,在地上铺好了用具,不过多时,程全的眼角注意到了一个靓丽的身影缓缓走出树林。
女子纤细洁白的手执着那支玉笛子,嫩黄长裙换成了大红色,而且女子今天明显有细心装扮过一番,胭脂水粉涂抹恰到好处,让这本来倾城的女子漂亮的更飞凡尘中人,好在程全这次早早便进入了探讨的状态之中,这才不会在女子出现时露出惊慌失措的样子。
“今天来的很早呢。”
女子见到程全笑着先打了声招呼,程全则彬彬有礼的鞠了一躬,然后做出了请的手势,让女子走到奈河边上。
“对亏了姑娘昨日的提醒,我今天有八成的把握能引来那彼岸花了。”
女子惊异的看了程全一眼,此时程全蹲下身,拿起了放在地上的火缨枪,话说这火缨枪外型上去其他的长枪没有丝毫的区别,无论谁看都不可能把它和宝贝联系在一起,女子见程全带来把武器,自然会皱起眉头。
“姑娘先别着急,要我招来彼岸花还需要些准备,不过并不会让你无聊的等,如果姑娘愿意赏脸一看的话,我幼时还是学习过一些枪法,在此舞枪来为姑娘解闷如何?”
女子不知程全葫芦里卖什么药,加上程全又是那枪又说要舞枪的,实在是可疑,不过当姑娘看到程全那全无恶意的如风一般清爽单纯的笑容时,女子只觉得胸口一颤,内心的提防突然消失无踪,一种莫名的信任感掠过她的心间。
女子别过脸去点了点头,本来心里确实还有些担心的程全松了口气,走到离女子远一点的地方舞起了火缨枪,而女子这才反映过来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答应了程全的要求,于是不知是赌气还是为何,玉笛子轻轻搭在了女子的唇上,幽幽笛曲在黄泉山上响起,女子没有看程全舞枪而是自顾吹起了笛子。
笛曲和舞枪,怎么看两者都无法和谐相容,孰知,二人一吹一舞,居然没有一丝丝不协调的感觉,就如同这曲中所述的画面,就如现在二人所做一般。
女子奏笛,男儿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