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路上折腾了大半天才回到了家,一路上没有什么话说。常悦平总是一个沉思状,姚兰也不敢轻易打扰他。到家,悦平妈已经做好了晚饭,迎着两个木木的人进了家门。
“洗洗吃饭吧,我都做好了,就等你们两个。”见姚兰去洗手,姚兰妈赶紧说:“姚兰,别洗冷水,来来,我给你弄点温水。”
三人坐下,“姚兰,多吃点肉,还有鸡蛋啊。”“谢谢妈。”姚兰的头低的更狠了。“吃完饭,洗洗上床睡吧。”“嗯。”
悦平妈在家住了半个月,觉得姚兰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才想走的。“悦平,我该回去了。”常悦平在阳台上静静的坐着,什么也没说。“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也不吭气啊,你这孩子,我发现你这次回来就有点不对劲,老是一个人这么坐着发呆,我看姚兰现在都有点怕你了。”见常悦平还是没动静,悦平妈接着说“你也别那么大劲,孩子已经没了,你还能咋的。也别怪姚兰了,怪也没用。你俩都还年轻,以后还能生。男子汉大丈夫,心胸宽敞点。”“妈,我不怪她了。我就是觉得累,我不知道我们俩这生活还能咋过,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真觉得累。”“你看你这说的啥话。这也是意外,谁也不想。其实姚兰这孩子也实在,没啥坏心眼,就是有点犟。”“就是不听我的,大夫都说了,她本身身体不好,你想整天夜里上班的身体有几个强的。”“别急,别急,这回你跟她说吧,在家歇歇,不要上班了。她会听的。”“她要是早听我的,能这样吗,我们的日子能这样吗,天天吵架,没孩子之前就吵过要离婚的。”悦平妈赶紧摆手,“小声点、小声点,姚兰在里面睡觉呢。”“我什么也不想说了。”姚兰在里屋都听见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悦平妈走后,常悦平与姚兰又开始了冷战,两人虽然在同一屋檐下,但有那种默契,没有交流,各自运转。有一天中午姚兰走到常悦平身边“悦平,妈妈来电话了,你出的医药费将来都还给你,肇事司机会赔出来。”“不用。”“要的,还要谢谢你。”“我们俩是不是要搞得这么清楚,那好,你把这几年从我这儿拿走的钱都还回来。我是那种人吗,我要过吗?”“就是这样,我觉的欠你,我心里不好受。”“你是欠我,但不是钱,而是爱,你永远把我放在后面,你的事情,你的家人才是第一位的。”“不是的,只是”“只是什么?”“只是事情都赶在一起了。”“不是,是你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第一位,有什么事情我都是排在后面。姚兰,我不是很在乎钱的人。我既然娶你就预备要受你拖累,我没觉得怎样,真的,有时候我甚至巴不得你来依靠我,可你哪来那么倔强的自尊,一定要跟我分的那么清,你总是把我摆在你的事情、你的家人的对立面上,总是要我迁就你,照顾你的想法,感受,你什么时候把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考虑过,我到底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你爱我吗?啊?”常悦平越说越气,似乎把多天的郁闷之气都要发泄出来。姚兰这次倒不生气了,平静的说,“要不我们离婚吧,我觉的自己对不住你,跟你结婚三年多了,总是让你不开心,也许我真的不够爱你,总是让你迁就我,照顾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让你跟着我操了多少心、费了多少劲,真的不应该。”常悦平一听姚兰说这,气的火冒三丈,大嚷起来“离婚,你凭什么提离婚,你为我做过什么,为这个家做过什么,我付出这么多感情,我为什么要离,我不离。”姚兰看了常悦平一眼,拿了包出去了。
常悦平跌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浑浑噩噩中,常悦平在沙发上睡着了,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喂,谁啊?”“这里是第一人民医院,请问您是姚兰的爱人吗?”“是啊,”“您爱人现在正在这里急救,请您马上过来一下。”常悦平突然惊醒了,“你说什么?”“您爱人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我们这里抢救,请您马上过来。”常悦平慌了,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找钥匙、找钱包、拿手机,匆忙出了家门,打车直奔第一医院。路上,常悦平想姚兰千万不要出事,我不想跟你离婚,我要跟你好好过下去,你千万不要出事。
下了车,常悦平跌跌撞撞的跑进急救部,“姚兰在哪里,护士,姚兰在哪?”“你是她?”“我是她爱人。”“她正在急救室里抢救,请你等一下。”“到底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
“你别急,她是9:25分被我们120拉来的,直接进了抢救室。是那位警察同志一起过来的。”常悦平奔向一旁坐着的胖警察。“我想问问怎么回事?”“你是她爱人?”常悦平点点头,“九点钟110接到报警,清江路发生一起车祸,有人倒地受伤,我们马上通知了120。”“谁报的警,司机呢?”“是我报的警,我就是司机。”旁边穿格子衬衫的瘦男人说。常悦平猛的窜过去,揪住他的衣领,“你撞的她,你别跑。”胖警察赶忙拉开常悦平,“别激动,松开松开。”“我没想跑,要跑早跑了,是你老婆闯的红灯,我看她是不想活了。我也被吓着了,赶紧报警的。”“你放屁,你才想死。”常悦平又上来撕扯瘦男人了。
“别吵了,别吵了,再吵你们都出去。”护士也过来了。三个人安静下来。
又过了一会,几个大夫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你是病人家属?”常悦平点头,“我们尽力了,病人肝脏破裂,失血太多,不行了。”“啊,那这责任该咋划分啊,她真是自己冲出来的啊。”瘦男人大喊。常悦平的五脏六腑都被人掏空了,头重脚轻的冲进抢救室,姚兰被几台仪器包围着,身上盖着白色的床单,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常悦平抓住姚兰的手,她的手冰凉,常悦平跪了下来,“姚兰,你醒醒,你不要睡着,你不是要和我离婚吗,你醒来,我跟你好好谈,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要扔下我。”常悦平的泪像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