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初秋的太阳是最温和的,也是最舒服的。
那阳光像少女丝绸般的手抚摸着你,每一寸暴露在阳光里的肌肤。
是那么滑腻,那么的温柔。
只相对于心情好的人来说,是舒服享受的。
相对于心情坏的人,就算是风和日丽也是借景伤感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显得阳光是公平的,不管你心情好坏,一样能晒到阳光,不会因为你心里的黑暗而背弃你,也不会因为你纵容享乐而约束你。
京咏寺大殿屋顶上的几位,心情肯定是不爽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溜了,是件挺丢脸的事。
何况是这么多人的面前。
法度深呼一口气道:“师叔,来者是冲着什么来的,为何跟你动手?”
释然静静地站在那,没说话,瞳孔慢慢地缩小,慢慢地聚焦。
释海的银胡子在晨风轻轻地摇摆,说道:“也许不是冲着人来的。”
法度不解道:“那是冲着什么来的?”
白衣道士耳朵在微微动着,似乎有莫大的兴趣。
一个人对某件事感兴趣时,都会做出常人无法了解的形态或者动作,动物也一样,只不过我们没留心观察而已。
白衣道士似乎不单对事情有兴趣,而且还很好奇,他好奇的向着释海边上靠拢过来,以便消息听的更清晰,更准确。
释海望了望远处山上的点点墨绿,绿色在阳光里闪动,有点耀眼,释海说道:“也许他是冲着宝物而来。”
法度抓了抓自己的秃头,说道:“师傅,不对吧,我们寺庙是这方圆几百里有名的穷光蛋,哪里有什么宝贝哦。”
释海笑了笑道:“在你眼里是一分不值的东西,可能在别人眼里就价值连城了。”
价值对于人来说,看出发点是什么了,每个人的观点不同,所以才有了价值不一,参差不齐,尔虞我诈。
法度分析道:“就算我们寺庙真的有宝,师叔能有什么宝,一张床,一张茶几,几件破衣裳,最宝贵的可能就师叔本人了。”
释海笑了几声道:“不对,你说错了。”
法度道:“师傅,我哪里说错了?”
释然望着前面,两耳不闻旁边事,就静静的望着前面。
释海道:“他来寺庙的目的可能不是你想的这些,也许跟轩辕门送信的弟子有关。”
法度脸上添上了一副不相信,白衣道士也一脸不可信,唯有释然还呆呆的望着前面,眼睛炯炯有神法度问道:“那跟轩辕门送信的弟子有何关系呢?”
释海笑了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法度失望地瑶瑶头,正准备纵身下去。
释海“嘿嘿”了两声,说道:“法度,你过来,我告诉你。”
法度欣喜的转了个身,身体凑了过去,大耳朵也伸了过去。
每个人对秘密都有着天生的好奇,不管秘密大小都想一窥别人的隐私,偷窥多了就成了一种病,一辈子都不能戒掉的病。
而白衣道士也许也得了这种难治的病,头不受控制的伸了过来,脸上一开始还是一脸正气,慢慢地脸上的正气变成了做贼的人独有的嘴脸。在看不到的地方正有一只鬼也受不住诱惑也凑了过来,只是一般人看不到而已。
释然也转过呆呆不动的身子,面对着他们三个。
白衣道士也许心想:“秘密就像漂亮的女孩,无论谁面对她都会心动,也许表面清高,心中还是会嘭然心动。”
突然-----释然身上的海青无风自鼓,“啪啪”作响,瘦小的身子仿佛暴涨多倍,鼓鼓的,很臃肿。就是这看似臃肿的身体发出强大的气流如熊熊烈火般向着他们三个袭来。
法度口念佛家魁宝“般若波罗蜜多”心法,身如金钟,不动不摇,就伫立在那。
释海一声大吼,强大的气体向着白衣道士袭来。
白衣道士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能说话,原本得意不已的嘴脸变成了比猴屁股还难看,感觉老和尚那一吼带着漫无边际地力量向自己袭来,想躲已来不及。
白衣道士怒目以对,双眼通红,心中悲愤不已,嘴上还是喊出了自己的悲愤。
“好歹毒的老秃驴。”
白衣道士话刚吐完,已感受到那炙热的气体已来到自己的面门,他唯有闭目待毙。除了待毙外,他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能力挡住那老和尚的乾坤一吼。
热浪穿过了白衣道士的身体,他的身体不由得向空中飘去,原本以为的骨头断裂声,哀鸣声,还有衣服烧焦的气味会充斥着整个空气。现在什么都没有,天地安静的很,仿佛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感觉自己的身体向着下面坠了下来。
不敢睁开眼,怕看到了地狱的景象,也许自己已经死去,现在自己的灵魂正堕落于无间地狱,为什么没想到上天堂,那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正往下坠,那下坠的速度慢的很,也许成鬼后的身体只剩几两重,还是加上灵魂的重量,感觉身体还是慢慢地往下坠……。
他还是睁开了眼睛,没地狱般的宫殿,也没有恶鬼的凄厉声,苍白的一片,没声音,就直直地苍白一片,慢慢地苍白里露出了比苍白还白的脸,那脸像马脸,带着嘲笑的笑。另一边原本苍白色的白露出了比苍白还白的头,那头像牛头,对着他阴森森地涌动过来………想喊,喊不动,想听,静静地,连自己的呼吸都好像没有,就感觉身子一直从下坠……。
释海喊完那乾坤一怒,马上闭口,闭耳,闭眼,心念“般若波罗蜜多”心法,身如金钟,伫立不动。
其实那不是什么乾坤一怒,那是佛门上乘内功“无间地狱”,中此招者,不闻不见世外事,心间升起无间地狱,呆立不动,任凭宰割。
释然佛手在前,张口血盘大口,气动丹田,一声“狮吼”响彻天地间。
释海如钟,衣服如遇狂风,身前飞舞,法度身躯左右摇摆,衣服也如大遇狂风弄作,下盘如树根贴着屋顶一刻不肯离去。
本来就两个人的地方,忽然,一声,尖叫在怒吼声中响起,马上给狮吼声盖过,天地间还是阵阵怒吼。
一个黑色的影子随着翻开的砖瓦,向着空中抛去,像风筝断线一般在空中摔了下来,马上给落下的砖瓦掩埋。
怒吼还是带着丝丝不满,低吼了几下,停了下来,山间惊起的群鸟向着远方的天空飞去,慢慢地不见了。
释海睁眼,开耳,张口,大喊“破”。
白衣道士神情呆呆地站在厢房的前面。
“破”声过后,一阵摇摆,从“无间地狱”里醒来,望着现实的一切,如梦如幻,难分辨。苍白的世间变成五彩缤纷,牛头和马面变成了释海和法度,或者释海和法度本来就是牛头马面,傻傻分不清。
现实与梦幻又有何区别,庄周梦到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梦到变成了庄周。
白衣道士的表情比周庄梦到的蝴蝶或者蝴蝶梦到的庄周的表情还要不堪,呆呆而立,如傻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