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黄沙纷飞,暮色已起,气温骤降,风更急。
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黄沙中。
云三少默默地站在马车后面,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冰冷不已,呕吐过的痕迹已给黄沙掩埋,他感觉不到一丝的冷,倒他的眼神冰冷的吓人。
车厢内安静的出奇,只有马偶尔的嘶鸣声。
车把式窝在角落里,看不出嘴脸。
突然。
一声长啸划破晚霞点点的天空,惊起远处的飞鸟。
车把式突然坐直身体,那动作矫健的很,倒不像一个老人,却跟壮汉有得一比,比如死了的老七。
一声吆喝,一声马鞭声,马车带起滚滚黄沙,向着天边的夕阳奔去。
云三少望着远去的马车,心想今天还真多事。他撒开双腿向着车轮的痕迹追去。
车轮的痕迹没多久就给风沙掩埋,风沙的速度比不上云三少的双腿,追出几十丈,脚慢慢地离开了地,轻的如燕子抄水,快的如秃鹰捕食。身体在空中跃了起来,在空中打了个跟斗稳稳的落在马车后面的边缘,轻的如枯叶落地。
车厢内传出一阵慌乱的动作,车厢的帘子给挑起,司徒雪探出惊恐的眼睛,喊道:“怎么回事。”
车把式没回答他,马鞭在他的手上,大力的抽在骏马背上,马拉着车厢飞快的掠过不平的小山丘,颠簸让司徒雪倒入车厢内,紧紧地抓住车厢的门,生怕自己放手就滚下车厢去。
站在车厢后面边缘的云三少,给几个回落的颠簸差点抛飞出去,冷汗在额头上簌簌而下。唯有小心翼翼的抓着马车的边缘,手指已入木三分,死死的扣住,倒不至于摔下去。谁不知胃随着颠簸没预兆的抽搐起来,嘴巴不由的一张,又呕吐起来。云三少到此时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一个会晕车的人,以前甚少坐车一时没发现。幸好风声盖过了自己的呕吐声,倒不至于让人发现。
司徒雪拼命的抓住车厢的门,衣衫不整,头发散落了起来,随着车厢的抖动发丝在跳跃。
司徒雪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对着车把式道:“你到底是谁?到底想干嘛?”
车把式没停下手中的马鞭,却也没停下他的回答,他冷冷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天地一片苍茫,月如钩,寒风像刀,刀刀到肉。
慕容飞雪在山丘间掠了过去,几个回落已站在一座小山顶上,寒风像刀,刀刀刮在裸露在外的肌肤。风中的血腥味更浓,浓的可以让自己窒息。他苍白紧绷的脸,现在慢慢地松弛下来,血腥味越浓说明自己越接近目标。
慕容飞雪像一片飞雪,缓缓地向山下飘去,风打在他的耳边,吹散了他的头发,却挡不住他的去路,他还是慢慢地往山下飘去。
山下一个大峡谷赫然出现,山谷如烤盘,人如食物,血腥味如水蒸气,源源不绝的往山谷上方飘来。
慕容飞雪忍住了恶心,跃下山谷,放眼望去,这里已成地狱,残肢遍地,血流成河,一只头颅在对面直直的对着他,眼睛带着恐惧瞪着他。慕容飞雪不由的倒退了两步,鞋底都是血迹,是凝住的血迹。
慕容飞雪跃上了山顶,眼泪却掉了下来,他的心痛的比自己的伤口还痛,从来没像今天那么失落,心在搅着痛,仿佛有根针扎在心里面,在不停的搅动。十几个活生生的生命,昨天还跟着他谈笑风生,今天却连尸体都没一个全的,残肢掉落,抛尸荒野。慕容飞雪握着拳头,死死的握着,眼睛布满血丝。
这十多个就是昨天夜晚跟他一起的大汉,因为慕容飞雪有伤,他们先回昆仑山,并约好昆仑山巅再聚首。如今受伤之人已归巢,健全之人却身首异处,何不叫他伤心断肠。
一声长啸在他背后惊起,慕容飞雪心想,不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慕容飞雪也是个了不起的人,心里大叫不好,身子已向来时路掠去,只恨此时,有伤在身,不能御剑飞行。
原本有辆马车的地方,已不见马车也不见随从,马车的痕迹早已给风沙掩埋。慕容飞雪眼睛睁的圆圆的,后悔跟愤怒在眼眶里打转,交错,仿佛能迸射出火花来。
慕容飞雪短笛在手,一声长啸截然而起,这声音比刚才不明来历的声音,更加清脆,更加空灵。这是点苍派的独有的暗号。
长啸过后,几条身影踏暮色而来,走近了,可以看到来人一身蓝色长袍,在夜色里蓝色如流水般流动,可以看出是上好的绸缎做的,也可以看出来人是点苍派的精英。
来人高矮不一,胖瘦不一,道法是一样的高,他们踏沙而来,却没带起一粒飞沙。
领头的是一个目光深邃的年轻人。慕容飞雪跟他们简单讲述了事情后,目光深邃的年轻人在黄沙里来回踱步,手托在下吧下,竟然没一个人打扰他,人人脸上都是带着希望盯着他。
目光深邃的年轻人停住了脚步,赫然转身对着慕容飞雪道:“少主,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慕容飞雪心乱如麻,摇了摇头。
目光深邃的年轻人道:“今天是少主跟司徒姑娘的订婚日,司徒庄主已在我们昆仑山上,却不见司徒姑娘。”
慕容飞雪平静下心情道:“他们不是一起来的?”
目光深邃的年轻人道:“他们本来是一前一后到的,到后面都没见司徒姑娘,我们本来打算下山去寻,这时恰恰看到少主你的信号我们就赶来了。”
慕容飞雪紧张道:“我们点苍派就属诸葛兄足智多谋,你不妨直说。”
诸葛道:“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所为,也许是冲着司徒家来的。”
慕容飞雪道:“何以说明?”
诸葛道:“今天听司徒庄主说,他们本来一起上路的,后来司徒姑娘身体不适就落后方了,司徒庄主也没留意,却不知到暮色降临还是未见司徒姑娘。”
慕容飞雪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他们的食物里做了手脚,而司徒庄主道法高强,他们不好下手,所以找司徒姑娘下手,好威胁司徒庄主。”
诸葛道:“正如少主所说,他们可能向着司徒庄主今天带上山庄的宝物而来。”
慕容飞雪动容道:“宝物?”
诸葛道:“盘古斧。”
慕容飞雪惊讶道:“盘古斧原来是给他们司徒山庄抢去了。”
慕容飞雪又道:“他们怎么知道,司徒庄主肯拿盘古斧去换司徒雪呢?”
诸葛道:“司徒庄主就司徒姑娘一个女儿,真正的掌上明珠,不要说一把盘古斧,就是要了他的命他都肯。”
慕容飞雪的心不由的沉了下去,道:“那现在怎么办才好?”
诸葛道:“我们静观其变,等待他们的条件。”
慕容飞雪为难道:“如果我们这样做,司徒庄主可能会觉得我们没所作为,会发脾气的,他的脾气你应该比我清楚。”
诸葛道:“少主放心,刚才我已安排了几十个好手从东西南北方向寻去了,只要有消息他们第一时间会放暗号的。”
慕容飞雪赞道:“诸葛兄好计谋,处事不乱。”
诸葛道:“少主虽然我们放出的是好手,但他们能把我们十几个高手一下子斩杀于山谷之中,可见手段之残忍,所以我们为了预防不测,我们几个兵分几路去支援他们,少主你先回宫,等我们消息。”
慕容飞雪点点头,诸葛说出的话就是权威,他没什么号质疑的。
看着他们的身影隐没在夜色里,慕容飞雪脸仿佛又苍白了几分,向着通往昆仑山顶的小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