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看着陈朵希被司机抱上车,纤瘦的身体轻飘飘的,就像一支随时都会飞走的白色羽毛。仅仅几个月,几个月而已。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明明是单身者的节日,却是灯火通明一片,店铺里总能看到嬉笑相依的情侣。渐渐听到那首熟悉的歌:
初恋未满……
如果你是真的不能再回来我身边
这首写满我们的歌该怎么唱完
此刻拨动的琴弦
是否牵动你心弦
记得当时的诺言
说好我们永远不会变
如果有种永远
是因为太想怀念
那些唱的歌说的话
字字句句难忘她
十八岁的天
定格不老时间
老的尽是你我的世界
不经世的爱恋
不计算的亏欠
舍不得来说一声再见
青春的莽撞少年
难言的那一份想念
只盼一天
歌响耳边
我们重回不老的夏天
错的不是爱情,而是我们在错的时间爱上错的人,还强迫着无缘的人走到一起。陈朵希她的爱情没有错,如果有错,那她就错在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吧!
小灿,我没敢告诉你,泽峰哥的第一个女朋友,也是被我暗自用计逼走的,到现在他还以为是那个女人背叛了他。后来我听别人提起过那个女人,离开泽峰哥后她患上了抑郁症,后来出了车祸,一辈子都不能再站起来了。所以,我有罪啊。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把那些乱了的片段都串连在一起,不管是谁的错都不重要了,只要最后都解开了就好,只要没有遗憾了就好。我觉得我是微笑着睡着的,是安稳,亦是解开心结后的舒畅。
下班我就急急忙忙往家赶,希望能够把唐泽峰堵在家里。我想告诉他,我不再怪你了,是我错了,不该任性的不顾你的感受,不该无理取闹为难你。我应该听你解释的,你说过你是有苦衷的,我为什么要幼稚地怀疑你的感情。唐泽峰,我压抑着自己的心,不敢承认我疯掉了一般想念你的微笑,你的拥抱,想念你的吻。
打开门的瞬间,我以为我会如期地看到你忙碌的身影,穿着我的卡通围裙,温柔地对我笑。我以为你会摆满我的冰箱,我的零食柜,对我说,张小灿你这个小猪;我以为你会把做好的饭菜整齐地摆在餐桌上,我以为……
屋子里还是早上我离开时的样子,冰箱是空的,厨房很凄清,餐桌上只摆着一支花瓶,郁金香已经枯萎了。
突然发现,不想见你时你总是在眼前晃来晃去,还埋怨你阴魂不散;而当我想见你了,你却消失了一样,不见踪影。心里莫名地感到落寞孤单,掏空了一般。唐泽峰,我想亲口告诉你,自从你离开,习惯了有你陪伴的我会不敢关灯睡觉,会害怕夜里去卫生间,会把自己死死包在被子里不敢出来。从没觉得这房子这么空旷,空旷得让我窒息。
“嗡嗡嗡”手机响了——海蜇这小子怎么想起我了?
“喂,小灿,我是唐泽海。”严肃的态度吓了我一跳。这是海蜇?不会又起什么幺蛾子吧?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小灿,陈朵希,她想见你……”生命的脆弱,让我恍惚觉得,人生似乎真的就是一场梦,到头来什么好像都是虚幻的。
没有一丝犹豫,我直接跑下楼就赶去医院。海蜇要过来接我,让我拒绝了。我赶到的时候,唐泽峰他们都在,一旁的沙发上还坐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们齐刷刷地看向我,我似无意地看了唐泽峰一眼,他的下巴上生了一层青色的胡茬,深褐色的衬衫袖子挽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心里微微泛酸,转向那位阿姨点点头,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陈朵希的妈妈。走到床边,我握住陈朵希的手坐到椅子上,“朵希,我是小灿,我过来看你了。”从来没发现,我也可以把话语说得这么温柔亲和。陈朵希戴着一顶白色蕾丝帽,微微勾起苍白的唇,笑得那么艰难而飘渺。她回握住我,手指却无力得让人害怕。无意间瞟到了柜子上的假发,她那么爱美,现在却也不得不失去自己漂亮的长发了。
“小灿,你来了…”
“是我,听说你想我了。”我强忍住要哭的冲动,装出戏谑的样子,看到这样的陈朵希实在是控制不住的揪心。
“呵呵,小灿…我…也不想死,可是…没办法了。小灿,这戒指…送给你吧,以后它就是你的,一定要……好好保管它,好吗?”她把手指上的指环摘下来,按进我的手心。
我接过戒指,一枚没有任何花式的戒指,但戒指的内壁刻着三个字——唐泽峰
你是想让我代替你守护他,对吗?可是我宁愿你替我守护他,也不想这么年轻的生命就此陨落。
“朵希,你放心吧。”也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一旁朵希的母亲早已泣不成声,用手紧捂住嘴。我却不知该怎么劝她。
出来的时候是海蛰送的我,他一直跟在我身后。我转过身想让他回去,仰起头看着他,这个男孩般的男人依然漂亮的无话可说,衣着讲究,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神,有些复杂,还有一丝慌乱。
“海蜇,回去吧,不用送我了。”我勉强咧开嘴笑着。然后转身离开。
“小灿!”我怔住,回头看着他。空气凝固了一般,没等到海蜇想说的话,却等到了唐泽峰。锐利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我,一步步地走近。
可是下一刻我却被唐泽海揽进怀里。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等我大脑可以正常思考时唐泽峰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挣脱着逃出海蜇的怀抱。难道他一点都不在乎吗?还是他已经爱上了陈朵希。
错过了就永远的错过了…无论原因是什么……留给我的,也许只剩下最终也会消散的回忆了吧。
“小灿,对不起,我有点失控,对不起……还有,今天谢谢你,能过来看朵希。”他放开我,那样黯然神伤的眼神。
他说,小灿,我知道我哥他喜欢你,我也想放开。出国几个月我以为能忘了你,但是没有,我发疯的想你,张小灿,不奢望什么了,让我们都回到原点吧…至少我们还是朋友…
我说,好。
如果一切真的可以回到原点,那该多好。期待的总是最美好的,现实的却总是让人悲伤。
在那之后唐泽峰再没出现过,即使我去医院看望朵希他也躲着我。纠结矛盾了几天后我终于下定决心,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我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的。颤抖着手指,拨通了唐泽峰的号码。
‘嘟…’
“喂。”才一声,他就接了电话。我以为他会犹豫,没想到这么快,弄得我有点措手不及。
“唐,唐泽峰,我,我是张小灿。”老毛病又犯了,一紧张就掉链子。==
“呵呵,我知道。……你,终于肯打电话给我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似乎略略带着压抑的喜悦,但却掩饰不了的有些许疲惫。
“我,是我错怪你了,我不该那样对你。还有那天海蜇抱了我……”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小灿,我都知道,海蜇都和我说了,你们只是朋友。”我感激,感激生活中有这么多通达事理的人,感激他们的真诚和善良。
“小灿,我有点想你了。”我觉得他的情绪有点难掩的委屈。
“我也是。”我觉得当时的心跳绝对能甩掉多余赘肉,脸也热得要命。
“你等我,我去你家。”还没等我说话,那边就着急忙活的挂了。真好,真好,嘻嘻。
低下头猛然察觉,此时的我衣衫不整,头发也乱糟糟的。这副尊容还不得吓死谁啊!赶紧跑进卫生间打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