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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止我一个人的爱情是波折的

这是一档采访节目,也就是为了树立企业良好形象,做个宣传什么的。几个月不见,他还是那么光彩照人,风度翩翩。真是讽刺。

‘唐先生前不久一直在国外,但并未听说有什么商业上的动向,请问您在国外是在暗中囤蓄新的力量吗?’

‘其实,我去国外只是私事,关于隐私问题,这里也不好公开,谢谢。’

‘听说您订婚了,是不是这几个月都陪着准新娘呢。’

嗡地一下,我觉得我脑子里一片混乱,跟炸了锅一样。‘啪’慌乱地关掉电视。我不要听,不要看到,他的幸福再也与我无关。他说他去办事情,结果却是骗着我和他的青梅竹马订婚了!他说他办完事情就赶回来,可是都几个月了,却是一通电话都没有。我还真是贱,任凭他接二连三的骗我,还是没骨气的选择相信他。说是不在乎了,说是无所谓的,可我毕竟是个人,有感情有心有想法的人。付出了那么多我怎么能不在乎?即便如此吧,但他毕竟是我爱的人,我希望他幸福却是真的。谁也没规定,被你喜欢的人一定也要喜欢你;也没有谁规定,你为他付出了就一定会得到回报。谁都不欠你的。

收拾收垃圾,一个人到外面走走吧。

冬天总是来的很着急,不知道那天就突然变得很冷,弄得措手不及。今天晚上就冷得要命,而且我还得得瑟瑟地只穿了件薄款的羊绒大衣,是妈妈进货特意给我带的。虽然初冬的夜晚很冷,但我觉得正合适,似乎大脑从来都没这么清醒过。

我还没傻到上街上瞎逛,安全起见我只在小区的花园里散散步。花园里很安静,除了我就只有三三两两路过的人。借着昏黄的路灯,一团团的哈气也变成了黄色的气团,片刻就消散了。我坐到长木椅上,闲散地靠着椅背,仰望星空。我觉得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初冬的夜晚,天,也是这么清澈,墨蓝,夜空也会布满璀璨的星星…多美啊…

闭上眼睛,感受夜的宁静。也许以后,我便又多了一份消遣。那就是坐在花园的椅子上一边受冻,一边欣赏夜景。正所谓美丽动人就是这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越来越冷了,空气中的寒气渗进骨子里,环住手臂抱紧自己。但我仍闭着眼睛,也不想回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身体被包裹着很暖和,很舒服,唯独头有些痛。难道是在做梦?我张开眼睛,屋子里只开着台灯,温暖的昏黄,但这是我家我还是认得出的。我怎么都记不起什么时候回来了,难道我梦游着就回家了?忽的坐起来,一阵猛烈的刺痛感传遍大脑,受不了头痛我又躺了回去。

“醒了?你发烧了,吃点药吧。”怎么屋子里还有人!我警觉得坐起来看向门口的人。灯光很暗,但这个人化成灰我都认得,烂人唐泽峰!只是是我看错了吗?他的精神看起来并不像采访时那样好,有些疲惫。

“你怎么来了?”我无力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小灿,我…想你了。”依旧是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想我?是吗?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真是我迄今为止听到的最最可笑的笑话了,真是笑死我了。

“唐泽峰,你回去吧,我不喜欢开玩笑,我累了。”我侧身躺下,背对着唐泽峰。我知道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许久,他说,小灿,我是有苦衷的。

我说,回去吧,你的苦衷与我无关,我困了,现在就想睡觉。

他把药放到床头柜上,静悄悄地关上了房门。

唐泽峰走了,没有解释。事实上是我没给他机会。

我觉得最近我特别爱哭,就像大坝的闸门突然冲断了一样,一发不可收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哭得眼睛跟桃子似的,肿的真是难看。这种形象叫我怎么见人,一想到琴某小姐扭着小腰挖苦我的样子我就脑浆迸裂……没办法只好请了一天病假。其实我都没期待自己能得全勤奖金……

着实没想到唐泽峰晚上还会来,估计是昨天看到我空得只剩下一根茄子的冰箱了,大包小包的买了很多东西。这小子跟哑巴一样也不吱声,把吃的东西安排好就开始做饭,标准的钟点工保姆。其实也挺不错,不用付工资不说还自备食材,长得帅不说还是个大款。张小灿,你是彻底腐败堕落了!都不知道怎么鄙视你了好!

他乐意做就做他的,赶他的话还真有点说不出,也懒得说。还是不理他吧,让他知难而退,时间久了,烦了也就不会再来了。他也不会闲到厚着脸皮自讨无趣吧!

一大白天没尽人间香火了,我都快牺牲了。饭做好了我就吃,我也不说话。吃饱了我就拍拍屁股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你说要是哪天唐泽峰真的厌倦了不来了,是不是就告别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呢……张小灿,你,你,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唐泽峰并不是天天都来,估计他是约摸着我的食物吃得差不多了,就提着东西趁我还没下班就来了,等我回来时饭菜都整齐地摆在桌子上,但他人已经走了。没有偶像剧里的什么便利贴,甚至我们都一直没说一句话。

也许他真的是有苦衷的吧?可是如果他又在骗我呢?被耍得团团转,这滋味不怎么样!挣扎,矛盾,再挣扎,再矛盾!唐泽峰你就是我冤家,上辈子一定咱俩干过架,不然你为什么把我折磨得这么惨兮兮的。‘你说我容易吗?上辈子欠你的,我都要累死了……’

时隔半个月,正临幸着一盒老酸奶,却接到了一个我不怎么待见的人的电话。因为手机上显示的是‘陌生人’,说不准会是某个客户,于是我就接了,接了就后悔了。

“喂,张小灿,我是陈朵希,我们,聊聊吧。”聊什么聊,用手聊还是腿聊?你那小细根在我身上要是来一脚,我岂不是会半身不遂?顿出一身鸡皮……

但迫于我是个有涵养有家教的人,“好,说个地方吧。”

陈朵希看起来有点憔悴,并没有我预料的妖娆柔美,气质逼人,整个人看上去都很虚弱。难道有了爱情的滋润,人反而会变得萎靡吗?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个样子时,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

“你应该知道,我和泽峰哥订婚的事吧。”她没看我,手里握着热牛奶,袅袅地冒着热气。我摘掉帽子放在一旁的空椅子上,理了理弄乱的头发。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不过,报道很简洁。”我如实道。

“小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竟然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丝期盼,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惨淡。我点点头微微一笑。

“我得了胃癌,已经晚期了。”她端起牛奶吹了吹,小抿了一口。似乎很平静。“医生说,喝牛奶对我身体好,有助睡眠。”她唇间露出明朗一笑,竟是让我觉如此飘远。灵动的眼睛里像是含着流不出的眼泪一般,楚楚可怜。不见曾经大小姐咄咄逼人的气势,此时的她那么温婉安静。

“那你怎么不留在国外治疗,毕竟国外的医学手段先进些。”不知道出于什么,我觉得自己内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不希望她有事。

“小灿,泽峰哥他很爱我,但我知道,他对我的爱不是爱情,不是男人对女人的爱。但我却是真的爱他,从八年前第一次看到他我就爱上他了,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甚至他生气的样子我都喜欢。他带我去兜风,带我出席酒会,带我到到海边参加夏令营。我以为他是爱我的,直到有一天,他送给我一枚戒指,一枚没有任何图案的戒指,他说,等你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了就把名字刻到上面,那么你们就会得到幸福。我当时真的,心里特别难受。但我不想放弃,我一味的想也许是因为我年纪小,总有一天等我长大了,成为了女人,他就会爱上我了。可是等我长大了,他却回国了。而你却先我一步成为了他爱的女人。”沉默着,我从未如此耐心地停一个人讲心事。所有的暴躁,烦乱似乎都会显得你很肤浅。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的爱情是波折的,幸福从来不会随随便便恩惠每一个人。

“小灿,原谅我的自私,我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知道吗?当我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我有多绝望。我才23岁,还没有恋爱过,本以为我能和泽峰哥结婚幸福一辈子的,可是命运却让我一下子失去了一切期盼。”她有些激动,红着眼眶浑身颤抖着,杯子里的牛奶也溢了来。我赶紧拿过纸巾给她擦手。和她比起来,我没有住过豪宅,没穿过过千的衣服,没吃过上等牛排,没出过国。但是我却真真实实的觉得自己是要更幸运,更幸福。

“小灿,我想过了,虽然他答应和我订婚,同意和我结婚了,但是这不是爱情,而是同情。我不想自己有遗憾,才拿拒绝治疗逼迫他娶我。可是他娶了我心里却没有我,甚至还躲着我,我,并不感觉幸福。小灿,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上天才要惩罚我了……”她的声音就好像从天外传来的一般,她的皮肤苍白,有些透明的惨淡,让我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了。

我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她的手,冰冰的枯柴一般。

“小灿,我想明白了,海蜇说得对,放过别人其实得到释放的是自己,给别人幸福其实到头来自己会是那个最幸福的人。小灿,我决定把泽峰哥交给你了,以后我不在了,你得替我照顾好他,行吗?”

至始至终,我几乎都没说什么话,作为一个倾听者,我做得很到位;作为一个安慰者,我却做的很失败。她说,小灿,你是个好女孩,真心祝你幸福。你也祝福我吧,来世会有一个幸福的人生,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能健健康康地和亲爱的人共度一生就满足了。

最后,我哭得很惨。比孟姜女哭的还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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