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混乱中度过了艰难的三天,第四天,柳府的大门被人敲开,守门的小厮一开门就见张思远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浑身是血,昏迷不醒,也不敢动他,就忙进去通报。不一会儿柳安带着人几乎是以跑的数度到达大门口,一边吩咐人去请大夫,一边指挥人将他抬进去。
老夫人听说张思远回来了,也只是点了点头,让人留意一下,将大夫的诊断结果向自己汇报一下,再没了以前对他的宠爱。老夫人也是有些埋怨他的,要不是他打了小王爷,自己至于去秦王府吗,若不是去秦王府自己也不会受到惊吓,如今还躺在床上呢,夜夜做噩梦,身子骨也比以前差了很多。
大夫到是很快就来了,这次张思远确实伤的不轻,腿断了一条,身上到处布满了伤,大夫开了几服药,下人就忙跟出来,再也不想在张思远的屋子里呆了,那伤实在是太恐怖了,有些骨头都漏了出来,衣服和血水连在一起,还是大夫用剪刀一点点的将衣服剪开,才能敷上药的。
府里终于没有那种阴气沉沉的感觉了,下人走路时都带着风,明显的脚步轻快了许多。柳瑾也从外面搬回来了。只是又一件烦恼的事萦绕在心间,大夫人最近总是来找柳瑾想要悔婚,不愿和张府结亲,原因是张思远以后腿是好不了了,再加上他打小王爷这件事估计京城没几个人不知,如今若是退亲也在合理之中,若是结亲反而会给人留下话柄,以后儿子们出仕也会受到同僚的嘲笑,柳岚也会受到别人的冷嘲热讽。
柳瑾怎不知是这个理啊,虽然他不喜欢那两个嫡子,可是先生说了他们的前途无量,会振兴他们柳家,不想给儿子们的仕途添堵,也不想到女儿到了婆家让人在背后嘲笑。
柳瑾打一开始就不看好张思远,可是母亲喜欢自己也就顺了她的心思。只是张思远腿瘸了就不一样了,不光孩子们会受人嘲笑,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同僚总在背后议论自己有一个瘸子女婿。还有几个同僚每次见到自己都会欲言又止,试探性的对自己说:就算是亲戚,背后帮帮忙就好,何必一定要当自己的女婿。
柳瑾越想越觉得烦,母亲还病着,害怕对她讲后,病情加重。日子就在张思远和老夫人的养病中流过。转眼就到了柳玉要出嫁的日子,老夫人的病也终于好了,只是看着没以往的精神头好,张思远也可以下床了,只是看着精神怎么有些不正常,对任何人的靠近都有些恐惧,总视觉得任何人都会害他。
柳瑾经过长期的心里斗争,还是和老夫人说了想毁掉这门亲事的想法,老夫人一听就以那种不认识他的眼神看着他,柳瑾不敢看她的眼神,低着头将同僚在背后议论自己的事小声的说了一下,坦诚自己压力很大。老夫人就是看着柳瑾不说话。
大夫人一看气氛这样压抑,就提议叫柳岚和张思远叫来,当面问问二人的意见。大夫人可是知道张思远精神有些不正常,只是老夫人和柳瑾自此之后没见过他而已。
柳瑾见有办法打破这个僵局,想都没想的同意,下人见老夫人也没反对,就去通知二人了,柳岚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来了,而张思远则是困难的多,不让人靠近,也不喜欢出屋,还是婆子好说歹说,张思远才起身慢慢的一瘸一拐的走向老夫人的院子。一进屋里,就大叫:“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你们将我送回家。”一边说着,还一边指着老夫人和柳瑾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老夫人见到张思远简直不敢认,人瘦了很多,整个状态不知该怎么形容,眼里既有害怕,还有一种疯狂。这样的张思远让老夫人很心疼,当然也很害怕。张思远见大家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就露出一种疯狂的眼神,柳瑾一看这种眼神,就知道要坏事,忙答应了他的要求。张思远看到答应了,就疯狂的跑回自己的院子,将门关上,自己一个人躲在屋里。
张思远的疯狂眼神,柳岚是看在眼里的,她是真的一点儿不怀疑以后张思远会杀了她,于是就哭向老夫人:“祖母,我不要嫁,请祖母成全,他会杀了我的。”说完,在地上磕着头。老夫人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如今看到柳岚这样就很心烦。
最终柳岚还是失望的回了院子。柳烟从书里抬起头,看到刘妈妈说道:“我们用不用再添把火加把柴?”刘妈妈点头,“我看老夫人还很犹豫呢,还真的需要我们帮四小姐一把。”
于是第二天大家就看到张思远拿着刀,闯进老夫人的院子,扬言要杀了她,谁拦着,谁挡道就砍向谁,很多人都被砍伤了,连老夫人也不能幸免,还是柳安置下重金悬赏,并且不顾及张思远,才有外院的护卫在重赏之下,将张思远打晕了。
柳瑾当即立断,立马让人给张思远收拾行李,派人将他送回杭州,并且也不经老夫人同意就将婚书从张思远的行李里找到,当场撕毁。
大夫人一方面开心老爷不和张府联姻,另一方面当然也要查一查张思远为何突然发狂。这查来查去,就查到柳岚的身上,当她被人带到大夫人和柳瑾的面前,就自动的跪下来,反正她做这些事也没想过要瞒着任何人,她也知道瞒不住。
原来早上的时候,柳岚去看过张思远,并用一把锁将门先锁好,然后才对着窗户说道:“听说你很想回杭州,可是你知不知道,老夫人是不会让你回去的,她还要让你做柳府的女婿,一辈子留在这里呢。你要是不来京城,不和柳府联姻多好,你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一切全是拜老夫人所赐,是她想让你娶柳家小姐,是她将你带来京城。”柳岚本来还想说话,可是一看被锁着的门,被他疯狂的摇着,柳岚还真害怕门会被推倒,再加上张思远嘴里不停的喊着:“杀了你,杀了你。”
说实话她有些害怕。但是还是加了一句:“你就是被打成这样,老夫人也没去给你求情。”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捂着耳朵,不想听到嘶吼声。
柳瑾看着柳岚叹了叹气,看着她变成这样,自己心里多少有些不忍。不过既然做错了事,当然就会收到惩罚。大夫人高兴她搅和了这桩婚事,就头一次有意罚她罚的轻一些,就让她到京城外的松山寺里带发修行。柳岚一听到是这样的惩罚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磕了头谢恩。
香林院里,柳烟看着锦绣和锦书说道:“还好你们没让人认出来。”锦绣得意的说道:“我们选的地方也很好,是在假山里面。又伪装成胖子,捏着鼻子说话,别人要是认得出来才怪,就是太热了,我将冬天的棉袄都穿在了里面。”锦书笑着说:“不热才怪,穿那么多,连我的衣服也都汗湿了。”
锦绣最是活泼,就和锦书将情形再现了一遍,无非是没有穿那么多的衣服而已。锦绣故作夸张,捏着鼻子,“表少爷可真可怜,脑袋受到刺激,听说只要别人一激就会发狂。”
锦书也学着锦绣的样子,逗得柳烟直发笑,“可是有人敢去吗,听说要是发起狂来可吓人了,还会杀人。”
“先将门上上一把锁呗,不过话说回来,表少爷可不能受刺激,万一受了刺激,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估计和四姑娘的婚事会被取消。”
她们后来说的什么柳岚什么也没听见,因为看不见脸,也不知是谁,可是她们的话,却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估计事后自己会受到惩罚,可是那又怎样,还会比现在更糟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