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请神术的支持,刘逢山不可能再追上野猪王和谢雄,而且请神术的施展也让他后患不小,头脑混乱,四肢无力,只能回头和付家寨的人汇合,一起回了附近的老付家寨。
寨子里灯火通明,锣鼓震天,留在寨子里的数十位中老年人都聚在后山的祠堂里,其中十几个人身穿着类似戏服的宽大服饰,脸上带着很大的鬼神面具,这些鬼神面具一个个浓眉大眼,长相凶狠,神态狰狞,让人一看就生出畏惧之心,其他的人则分作在两旁,有吹唢呐的,有人打鼓的,有人敲着铜锣。
而祠堂中央的祖宗牌位下的供桌上则摆放则三个铜质的恶鬼头像,供奉起三牲之礼,熏黄猪头。
付二爷子看到里面的场景脸色一变,“怎么唱起了《桃源洞神》,难道是老鸦口那边出事了?我上个月才去看过,里面很稳定,这几年内都不会出事才是!”
付二爷子说着,人却快步的走进祠堂,此时这场傩戏已经接近尾声,三声铜锣声响震天,三通擂鼓紧随其后,算是送所请鬼神离开,一场傩戏就算结束了。
祠堂里帮闲的上去帮为首的两个人摘下傩神面具,换下戏服,其中一人是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人,看相貌和付二爷子有七分相似,应该就是付家寨的老寨主了,只是他身材消瘦,满脸老态,给人一种迟暮之感,而另一个人,居然是巫小雨!
刘逢山虽然猜测付家寨可能和远山巫家有点关系,却没想到巫小雨居然会出现在付家寨老寨里面。
老寨主卸了傩神服饰,朝着巫小雨做了揖,口中称谢道:“多谢小姐出手,要不让我也不可能镇压住印穴的异动,里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看来必须请人进去走一趟了。”
巫小雨正要开口,这时付二爷子带着打猎的一干人径直走到两人面前,开口便问道:“大哥,**那边出了什么事?我上个月才去看过,这几年应该不会出事才对?”
老寨主见了他们一行人,一看他们的装备就知道是进山打猎的,便也不多问,摆摆手说道:“我也不知道,你来了正好,明天你出山请黄大仙过来一趟吧,**里面恐怕发生了意外,只有他才能摆平了。”
付二爷子听了眉头一皱,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那好,我明天就去找他。”
说着他也朝巫小雨做了个揖:“巫小姐,没想到你也来湘西了,你父母身体最近可好。”
巫小雨朝付二爷子笑了一笑,说道:“多谢二叔关心,我父母身体都很好,只是看您气血虚浮,可要小雨帮您检查一下。”
“巫小姐身为巫家这一代的草蛊师,果然厉害,不过我只是亏了点精血饲养祖蛊,倒没什么大碍,多谢小姐关心。”
巫小雨听了顿时感兴趣起来:“哦?付家寨为了这次的万蛊大会,难道连打算都打算请出来了吗”
听他这么一问,付二爷子脸上漏出羞愧之色,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只好看向自己大哥。
老寨主叹了一口气,抿了口口水说道:“付家寨如今的情况小姐你也看到了,这一代的人只想着出去赚钱,精通蛊术的人已经没几个了,这次的万蛊大会只能让花花带着祖蛊参了,希望她能取得一个好成绩,保住我们寨子吧。”
老寨主这话一出口,祠堂里的付家寨人脸上都露出了羞愧之色,尤其是从新付家寨过来的那些人,连付二爷子这种很看得开的人都抬不起头了。
刘逢山看他们因为一个什么万蛊大会的事弄得这幅表情,想必这个万蛊大会不简单吧,不由得对这个大会好奇起来,尤其是听到让花花这个三岁不到的小女孩代表付家寨参加,居然为花花担心起来。
巫小雨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弄得场面这么尴尬,正为难的时候正好一眼瞄到人群里一脸纠结的刘逢山,不由得奇怪的说道:“咦,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话一出,祠堂里的其他人都顺着巫小雨的眼光朝刘逢山看去。
因为一进来付二爷子就和老寨主讨论起**的事,刘逢山不便和巫小雨打招呼,巫小雨一句话搞得全祠堂里的人都盯着自己看,刘逢山颇感尴尬:“呵呵,真巧啊,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付二爷子则开口帮他解释道:“他今天过来帮朱铁匠送东西,让花花给留了下来,听说我们要进山打野猪,就跟过来看看了。”
老寨主听了也不在意,顺着付二爷子的话说道:“花花还是这么不懂事,既然这样,你明天出去的时候让她奶奶带她回来吧,万蛊大会也是时候开始准备了。”
付二爷子听了只是点点头,看来让花花带着什么祖蛊参加万蛊大会的事他早就知道,没想到先前看他很宠溺花花的样子,居然也没有反对,而祠堂里的人对此时都没有异议的样子。
花花才三岁啊!刘逢山对付家寨如此态度不由得反感起来,不满的开口说道:“你们让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参加什么万蛊大会真的好么?”
万蛊大会对现在的付家寨人来说是一个痛点,尤其是老寨主,他是滑滑的亲爷爷,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他又何尝想让花花去参加万蛊大会呢?
老寨主本来就心烦,刘逢山这样的指责让他心中一痛,可是他身为一寨之主,面对刘逢山这么打脸的话必须做出表示,他冷冷看了刘逢山一眼,说道:“付家寨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我看你折腾了傍晚也累了,付柯,你帮他安排个地方休息去吧。”
刘逢山耸了耸肩,既然花花自己的亲爷爷要这样做,自己还有什么话说呢,当即一言不发的跟着付柯走出了祠堂,想起花花可爱和天真,刘逢山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虽然不希望花花出什么事,却又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住花花,毕竟做出决定的可是她的亲爷爷,而且刘逢山对万蛊大会一无所知。
一夜无事,第二天刘逢山在付家寨内吃过早餐,便和巫小雨还有付二爷子等一干人出了山,本来他是想去山口的新付家寨看看花花的,可是想起昨晚的事,顿时没了兴趣,巫小雨本来是应老寨主之邀去山里处理**的事,事情既然处理完了,自然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出了山口,很快又见到了昨天碰到花花的那片橘林,远远就看到山包上一个小不点骑着一头老马,那小不点不是花花还是谁?
花花骑着老马下了山包来到刘逢山面前,一见面就得意的叉着腰指着刘逢山说道:“哼,我就知道你怕我缠着你,想偷偷摸摸溜走,被我逮个正着了吧?”
看着花花小脸一脸得意的样子,满脸的天真无邪,刘逢山不由得叹了口气,正想说话,花花又童言无忌的说道:“这个姐姐是谁啊,真漂亮,是你女朋友吗?难怪你不愿留下来陪我玩,是想和这位大姐姐在一起吧?”
刘逢山和巫小雨两人互望一眼,他们两个是自己组中最先见面的,当时巫小雨装得温婉柔弱的样子,刘逢山确实被巫小雨的绝世容颜给吸引住并大献殷勤,后来知道巫小雨的身份以后就断了念想,不过花花这么问还是让两人有点尴尬。
“小P孩,谁教你的这些东西。”一把将花花抱了下来,在她可爱的脸上捏了一把,刘逢山一本正经地说道:“好了,哥哥要去工作养家,不能陪你玩了,你快回去吧,别让你奶奶担心。”
“我就知道你是个靠马拉货的,让我说中了吧!”花花自然不知道刘逢山是为了让她开心才这么说的,只见她从自己的鲜红肚兜后面掏出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蝴蝶,放在自己手心里一点,蝴蝶便张开翅膀飞了起来,绕着花花翩翩起舞。
蝴蝶飞了一阵,花花小手一招便又落到了手中,十分灵性。
花花将蝴蝶递给刘逢山,说道:“喏,这个送给你,你要是有空记得来陪我玩哦!”
“谢谢。“刘逢山愣了一下,还是笑着捏起了蝴蝶。他这才感觉到花花并不是那种看到谁都让人陪她一起玩的小孩,她是真的喜欢跟自己玩!
“那你有没有什么东西送给我啊?”见刘逢山收了自己的礼物,花花闪着大眼睛希冀的问道。
“这个...。”刘逢山这次出来本来是为了生活所迫想淘点古董,没想过会发生后来这些事,身上真没有什么有纪念价值的东西。
“我就知道你没有。”花花的语气略显失望,嘟起了小嘴。
“对不起啦。”刘逢山摸摸了花花的小脑袋,连忙保证道:“下次来我一定给你带点有趣的东西,好不好?”
“那好吧,我们拉钩。”
“拉钩。”刘逢山伸手和花花拉过勾之后,心里暗暗下决定一定要打听到万蛊大会的事,绝不能让花花陷入危险。
和花花分别之后,两人继续上路,刘逢山想打听万蛊大会的事,巫小雨是远山巫家的人,不正是最好的对象么。
看了一眼停在自己肩膀上的蝴蝶一眼,刘逢山开口说道:“这只蝴蝶是什么品种,居然这么有灵性。”
巫小雨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只蝴蝶是一只蝴蝶蛊,它身上没有蛊毒,我看那小女孩虽然懂得炼蛊,似乎不会下毒的样子,不过蛊虫天生就有毒,你只要用自己的血喂它一段时间,用不了多久它身上的彩粉就会变成蛊毒,关键时刻说不定能帮你大忙。”
刘逢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万蛊大会是怎么回事,不过应该不简单吧?你不觉得让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参加有点残忍么?”
“万蛊大会是湘黔云贵各地争夺权利,划分势力范围的一种方法,很久以前,四省交接之地苗,土,彝杂居,各族之间为了争夺水源,山间田地,金银矿产等资源争斗不休,死伤无数,严重影响到了各族的延续,当时三个最大的苗寨,彝寨和土家寨子不得不出面谈判,最终决定以斗蛊的形式来决定资源的划分和势力的归属。”
“蛊术种类之多,千奇百怪,防不胜防,万蛊大会实则是各个苗寨展现实力,扩张底盘的最好方法,排名最低的苗寨会被靠前的苗寨吞并,族人会沦为附庸,这是每个寨子都不愿看到的,为了保证自己在万蛊大会上胜出,并且获得更多的资源,各个苗寨无所不用其极,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付家寨没有实力争夺靠前的排名,为了不被吞并沦为附庸,他们自然要拼一把,连祖蛊都用上了,为了全寨的生存,那个小女孩的牺牲他们恐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刘逢山听了眉头一皱:“祖蛊是什么东西?难道花花的性命都比不上它?”
“要想建立一个山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在苗寨建立之前,必须与附近其他寨子斗蛊,获胜之后才能被周围的山寨承认,并获得建立山寨的资格。而帮山寨赢得斗蛊胜利的蛊虫则会被建立山寨的先祖供奉起来,并一代代传承下来,这样的蛊虫就是祖蛊。”
“当然,祖蛊虽然都比一般蛊虫强大,现在所有的古寨之中,除了几只尚存的祖蛊之外,其他祖蛊都不可能生存上千年,苗寨里的巫师通过特殊的方法将祖蛊的魂魄保存下来,并封入特殊的容器或者环境之中,有需要再请出来帮忙,。”
“不过以灵魂形式存在的蛊虫虽然厉害,一旦斗蛊也将无法再在阳间存在,最终会消散,付家寨即使这次能保住自己的山寨,如果没有培养出厉害蛊虫,下一次万蛊大会同样会被吞并掉。”
“那**又是什么?还有,你们巫家可不可以出手帮付家寨赢得万蛊大会?”刘逢山追问道。
“你问题还真多。”巫小雨白了一眼刘逢山,“**是各个地区阴气最深的地方,人死亡之后,如果不能及时去到阴间,灵魂留在阳间会慢慢消失,只有留在至阴之地才能保持不灭,所以**常是各种阴魂聚集之地。”
“而阴曹地府要想管理这些阴魂,阳间之人也不能让这些阴魂离开**作祟,便专门设立了阴官管理各地的**,湘西的**正是付家寨后面的老鸦口,现在的阴官就是付寨主。”
“而我们巫家地位特俗,和各个寨子之间都有关系,不便出手帮助哪个苗寨,干预万蛊大会,不然我们也不可能保持现在超凡的地位了。”
刘逢山听了巫小雨的解释,总算明白了所谓的万蛊大会,**是怎么一回事了,反而对花花更加担心起来了,又想到老鸦口的**好像出了问题的事,不由得在心里数落起付家寨来,本事没有,烂事一堆。
不过巫小雨又告诉刘逢山,万蛊大会要一年之后才能举行,他要是真想帮助花花的话,可以先去半年之后的千苗蛊会涨涨见识。
千苗蛊会是湘西的苗寨为了在万蛊大会上取得优势,由最大的苗寨有德苗寨组织地苗寨之间的斗蛊大会,以防在万蛊大会上被彝寨和土家寨给比下去。
千苗蛊会一般会在万蛊大会举办前半年举行,地点不定,这一届的千苗蛊会还要半年才能举办,所以地点还没有定下来。
知道了万蛊大会要一年后才能举行,刘逢山安心了不少,两人说着说着也进了吉首城,刘逢山要去朱铁匠那里拿袁大头,不方便带着巫小雨一起,巫小雨也懒得管他,两人便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