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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长大是瞬间的事

人的成长是瞬间的,逸剑一下子懂事了,他觉得他该干点什么,他是这个家的主力,他要撑起这个家。可他又觉得自己很无能,一无长处,什么都不会做,很茫然。远芳到医院来看老板,他还带着氧气呼吸罩,白发一夜都长出来了,苍老了很多,她不敢说什么,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老板一家可能出了什么事,逸剑问了一些公司的事,她一一做了回答,逸剑说:“如果公司有什么事,就直接跟我说,不要汇报我爸了。”远芳说:“好。”不一会儿,就走了。

到下午时,老板恢复得差不多,摘掉氧气罩,可以说话了,在死亡线上走了一圈的人,很想说话,很想对别人说出他藏在心理最深处的感慨,老担心他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虽然医生已经告诉他,脱离危险了,但老板总觉得死亡离他很近,他要交待后事,免得什么时候再像这次这样,突发什么疾病,要是没抢救回来,那他会有很多遗憾的,他把逸剑叫到床前,说:“剑啊,爸已经这样了,要是再出什么大毛病,我也不治了,就这样吧!”

“爸,你在瞎说什么,医生不是说已经脱离危险了,你不要想太多。”

“爸的身体爸知道,只是总有个意外。”

“好了,不要再想了,多休息。”

“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那你说吧。”

“我说嘛,你啊,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苦。我们嘛,是这么想的,我们小时候吃了很多苦,就想啊,现在经济条件好了,孩子就没必要再过那种苦日子,再说了,整天专家都在说素质教育,我们以为提供给你最好的成长条件就是素质教育,读最好的学校,犯错了讲道理不打骂就是素质教育,让你去读总裁班,去国外留学就是素质教育,可现在看来,那些东西也不是最重要的。”

“爸爸,我都知道,我会努力,你不要说了,多休息。”

“人啊,要在这个社会上立足,最重要的是做人,先做人再做事,那些总裁班有机会就上上,多认识一些朋友也好,没机会,也不要紧。”

老板喘了口气,继续说:“你啊,要多结交各种层次的人,高端人群可能会给你机会,成功的机会,底层人员,你也不能得罪,也许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就是他在帮你。”

“知道了,爸爸。”逸剑嫌他爸爸有点罗嗦,都生病了,还不忘记说教,他怎么会明白一个从鬼门关回来的人的心。

“还有啊,就是你妈,你啊,我是放心的,毕竟年轻,什么事情都可以重新再来,吃吃苦头也好,你妈就不一样了,那么大的年纪,再受一次打击,可能就垮下去,上次股市的投资失败让她有点神经质,经常失眠,对人的猜忌也多了,不够自信。”

“我对你唯一要求就是以后要对你妈好。”

“不是还有你吗?”逸剑有点不耐烦。

老板又转移话题了,“那个工厂,是我八十年代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那些员工有的都在工厂做了二十几年了,如果可能的话,尽量帮我保住。”逸剑受不了,借口出去打水,溜出去,换她妈过来侍候。

第二天早上,逸剑去了公司,找远芳了解了公司目前的情况,两人分析,公司内部管理好办,只要花点精力,就能弄上轨,就是定单这一块,市场委缩得厉害,再加上这几年公司疏于管理,客户跑了很多,有点不好办,逸剑是学管理学的,头脑转得快,马上就制定出奋斗目标,先了解市场,找出潜在客户,然后逐家上门推销,希望能够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

逸剑和远芳从最有可能拿到定单的潜在客户开始,上门拜访,结果在大门就被保安拦下来了,又是问有没预约,又是问干什么的,听说是搞推销的,就不让进,有点出师不利,又去了第二家,入口管理没那么严,跟着人群混进去了,进去了,不知道要找谁,拉了一位职员,问了一下办公室的位置,就去了办公室,找到一位主任,说明了情况,对方还算客气,说:“我们都有固定的合作单位,目前是不需要的,不过你们既然来了,就留个名片,我们有需要时,再给你们打电话。”两人很兴奋,哪怕是对方这么一句话,都让他们看到了希望。接下来,又去了几家单位,结果都差不多,有的单位客气点,会让他们留下名片,有的单位连门都进不了,还有的态度很不好,把他们当社会闲杂人员轰赶。这样几天下来,跑了几十家单位,又在单位呆了几天,结果是一个定单都没有,那些留下名片的单位也是一个电话也没有,业务不是那么好做的。

逸剑有点泄气,多年的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种冷面孔,被人驱赶时,有时都会跟对方起冲突,还好远芳脾气好,把他拉住了,顺风顺水长大的孩子肯定没有农村来的孩子坚强,这一连串的打击让逸剑心力交瘁,自暴自弃,曾经的骄傲早已不见,有的是茫然,无助。又跑了一天的业务,毫无收获,他们进了一家川菜馆,逸剑情绪不高,点菜时,逸剑不看菜单,随口就叫了几个菜,老板回答了:“泡椒田鸡没有。”

“为什么没有,那么简单的一道菜。”远芳在旁边拉他的衣角,“没有就算了,就我们两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又对着老板说了下:“没有就不要了,就那几个菜。”

逸剑的公子脾气还没改,点菜不看菜单,不看价格,不看场所,再加上近几天跑业务不顺利,心里憋着一口气,见到谁都想跟他吵架。吃个饭都嫌七嫌八的,好像别人都欠他似的,一旦不顺着他的脾气,他就生气。

挫败感让逸剑消沉,远芳一直开导他,“每个人都有低谷,熬过去就好了。”“经济危机也会过去的,相信自己,会越来越好。”远芳对逸剑好多了,逸剑的挫折拉近两人的距离,情况一下子倒过来了,现在是远芳说得多了,她一直在安慰逸剑,在门卫处,因为逸剑的高傲,说话不够圆滑,门卫通常都没好脸色,所以后来,都是远芳过去跟人家说情,远芳的通情达理总能够化解一些危机。

这种海底捞针似的经营是行不通的,吃完饭两人在马路上溜达,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所学校旁,坐在学校门口的围栏边,看着那些无忧无虑的孩子一脸的幸福,很羡慕他们,人为什么要长大,永远当小孩不好吗?从他们坐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学校里的一间教室,一个小女孩手一挥,文具盒掉地板了,里面的东西掉得满地板都是,远芳说了:“我小的时候在农村,想要这么一个文具盒都要等很久的,我爸爸一年才给我买一个。”逸剑有点心不在焉,头脑都是定单,定单,哪会注意远芳在说什么。

“不然,我们做一些文具盒吧。”远芳说。

“文具盒,对,就是文具盒,我在国外看过很多创意文具盒,很漂亮的,我们为什么不试试。”

两人一有了这个想法,马上行动,回家,逸剑凭着记忆把图画出来了,远芳跟着车间的技术员分析一下,马上行动,样品做了出来,很漂亮,卡通型,再设计一些鲜艳的图案,远芳都想自己收藏几个。

连着几天一直赶制,做了近百个的卡通文具盒,两人迫不及待地去了学校门口,正好是学校放学时间,门口围着一大批家长,远芳拿着卡通文具盒向那些家长推销,家长们接过来一看,不错,这个可以买回去给孩子当奖励礼物,虽然拿来装文具不是那么适用,但用来骗骗小孩还是不错的,50个文具盒很快就被家长们抢光了。

两人非常高兴,虽然没赚到钱,甚至有点亏,但给了他们一个希望,他们觉得这就是个商机。回来后,马上下单,又生产了2000个,做完后,公司财务算了一下,就以略高于成本价的价格卖给公司的员工,让员工们去推销。逸剑又投入到设计卡通文具盒的设计中,这次他打算做一个套装,更齐全点。远芳根据他的设计图纸,安排生产,组织员工兜售,生产的量越来越多,远芳打算到学校旁的文具店去搞小批量批发,效果不错,几个月下来,公司就能盈亏平衡。

逸剑还是遗传到他父亲的经商头脑,市场一打开,盗版就会出来,所以他申请了外观造型专利,卡通图案专利等,在品质上管控更严了,因为使用者是孩子,安全更重要。生产剪板时会产生飞边,很锋利,所以在做扣边时,一定要把锋利的边缘包进去,不可以外露,在工艺上严格把关;防摔检测,考虑到孩子的身高,样品实验时,从1.5米高处往下自由下落,看产品的防摔性能,是否会自动打开,是否会严重变形;出厂验收时,逐个检查,确保产品万无一失地到消费者的手里;

种种手段都为了产品的品质,他们卯足劲,一定都把产品的品质做上去,在这一行内做出品牌。

年经人的干劲很大,一旦有了目标,就会全力以赴地去做,逸剑主要搞设计,远芳做生产管理与品质管控,又从车间调了一个头脑比较精明的年轻人做销售,红红火火地干起来了,逸剑的设计分成几个系列,满足不同人的不同要求,有偏向女生的七仙女系列,还有偏向男生的奥特曼系列的,很受小学生的欢迎,心思巧妙的远芳,还从玩具店里买了很多小产品,什么削笔刀,铅笔等,给文具盒做赠品,销路又提高了一些。针对不同地区的不同消费水平,他们又推出不同层次的产品,年轻人的花样多,他们总能在恰当时机推出恰当的产品,那一年六一儿童节,工厂为了扩大影响,在全市几个有名的小学做活动,承包了六一儿童节的所有礼物,条件是该小学一年的学习用品从他们公司进货。

创业时期总是艰难的,但也是快乐的,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在解决了基本的温饱问题之后,精神方面的满足也很重要,工厂赚钱不多,但看着企业一天一天在好转,大家情绪很高,他们经常晚上加班到10点之后,不懂得疲劳,下班后,结伴去吃了一点夜宵,逸剑已经不再挑剔吃的了,能跟大伙一起高高兴兴地吃饭喝酒,已经很好了,饭菜好坏其实不是那么重要。吃完饭,逸剑总要送远芳回家,远芳也慢慢接受了,两人相处的这几个月来,让双方都看到对方的优点,也许两人的关系也不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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