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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夜雨

单允顺着树林间的小道走,暮色渐渐浓郁了,天上却不见一颗星星,云层压得很低,闷热的感觉让单允流了些汗,看情形是要下雨了。

由于没有道力,单允也只能用走的。即便是这黑夜,单允也觉得很有挑战性,以前听说夜晚经常有野兽出没,可他忘了这里是城镇边缘,没有哪个野兽会傻乎乎的跑到这儿来的。

‘轰隆’一道响雷在天空打响,随之而来的,就是豆大的雨滴狠狠地向着大地打来。单允抬手遮在头上向前跑着,忽见前方泛着火光,便在脚上多加了几分力。

跑近了一看,原来是一家用木头搭出的简易棚子的茶馆,内饰还挺大,摆放了有十余张桌子。

“客官,里边儿请。”因为下着雨,小二在单允还没进棚子就招呼了,单允站在屋檐下到处看了看,摆放的桌子基本上都坐满了人。

一身白衣的女子进入了单允的视野,也就这么一瞄,单允那傻傻的样子就呆住了,那绝世的容颜不用过多的修饰,洁白的脸颊可能因为闷热天气的缘故,微微透着些绯红,柳眉弯弯,神情似水,让见过此女子的人的心都会禁不住一颤。只是她神情冷漠,自顾自的喝着茶水,单允就是这么远远望着,竟回不了神了。

“客官…客官…”小二在一旁叫了单允好几声,才让他回过了神来。

像是被别人逮住自己偷东西一般,单允有些不好意思。向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多余的空位才对着小二说道:“我就躲躲雨,雨歇了就走。”

那小二这才发现没有了座位,暗道自己都不看清楚有没有座位就拉客人进来,一会儿若是老板知道了,指不定给他一顿骂。

“怎么酒还没上来啊!?”巨大的声音在这狂风暴雨中显得很刺耳,随即又是一声‘嘭’的碎响,震得单允转身就看到一张桌子已被拍碎,木屑四处飞舞。心想谁这么大火气,单允就见一赤裸着上身,后背大剑的满脸胡子大汉,对于这么身材高大的人单允还是第一次见。

见他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小二连忙赔笑道:“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而那被拍碎了的桌子,小二也不敢向那大汉索赔了。

小二来回跑着,已是将酒送到了那拍碎桌子的大汉那儿,不过没有多余的桌子,小儿也只能客气地叫那大汉和同桌人手拿着酒坛和酒杯了。

几杯烈酒下肚,似乎大汉的酒量不好,脸已经有些涨红。少了桌子,大汉坐在凳子上也是东张西望,有好几眼一直盯着旁桌的白衣女子,若不是大汉的同桌之人与他说话,他的眼神还真不会离开那白衣女子了。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单允看着雨水从屋檐流下,虽是夜晚,但对这雨下得还是很有感觉,可他不知道他之所以这么觉得全因是遇到了那白衣女子。

清新的空气夹带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虽然刚刚看到了那么美的女子,但单允此刻的心却是静如止水得望着前方的黑暗。

“放肆!”一声怒喝从单允背后传来,本来有些吵闹的木帐篷瞬间安静,众人都朝着那白衣女子的方向看去,就见得一脸怒气冲天的中年人,正瞪眼盯着拍碎桌子的那赤裸大汉。

大汉手握酒碗递到白衣女子面前,他自己则拿着酒坛喝了几口,看样子应是大汉请白衣女子喝酒,遭到了中年人的叱喝。

“我家小姐已经让你走开了,你为何还不走,难道要我动手请你走吗!?”中年人声音沉闷却是力道极大。

那大汉没有丝毫理会中年人的意思,依旧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绝世美人。这么赤裸裸的目光那女子能忍,与白衣女子同桌的三人却忍不得,中年人再一次起身喝道:“休得放肆!”其余两人也起身,作势就要向那大汉拔剑相向。

白衣女子轻轻摆了摆手,眼光一直都望向他处,见耳畔吵吵不休,她便轻声道:“等雨小了些就走。”

三位剑拔弩张的人像是领命一般坐下,但眼光一直未曾离开那大汉。

那大汉却是被女子的这道声音迷得杵在原地,心神已是飞在九霄云外了。

待那大汉缓过神来,心中对着眼前的白衣女子是赞叹不已,这么美丽的女子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她喝茶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的优雅让人是心动不已。

大汉吹了吹胡子,将手中的酒碗递到女子面前,道:“喝了这碗酒,老子就走开。”说着就紧紧地盯着白衣女子看,下意识之中还地抿了抿嘴唇。

与白衣女子同桌的三人,已经将手握在刀柄上,只待白衣女子的一声令下,他们定是对此大汉下手毫不留情。

木帐篷里的人知道了是什么事,都没有多管闲事,依旧喝着自己的小酒。白衣女子至此之后就未曾说话,这也让一直将酒碗端着的大汉心里气愤的慌。

沉默了好久,大雨渐渐歇了,白衣女子朝木帐篷外望了一眼,回神时眼光稍稍看了看背对着她的单允,目光也没多留,淡淡地说道:“走吧。”

白衣女子说着就起身,没有理会任何人,朝着外面走去,与白衣女子同桌的三人也起身,跟在白衣女子身后走了出去。

那大汉喘着粗气,已是怒到了极点,他本就是好面儿之人,自己端了那么久那白衣女子也都不给个面子,见她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大汉的脸已憋得通红。

“嘭!”一声闷响,一张桌子又被拍碎。

就在这时,大汉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只听“走,今晚有消遣的了。”说完便有三个身影从大汉身旁走过。

在有些昏暗的光线下走过,看着前面走的人,大汉的面目开始变得有些诡异的笑,下哦了好一会儿才跟出去。

看着尾随白衣女子的四个人跟着出去了,单允的眉头皱了皱,知道定是没有好事儿,双手紧紧地握了握又松开,大呼了一口气,终也是跟了过去。

之前闷热的空气已得到大雨的洗礼,变得清新凉爽,明亮的银月挂在天上,隐约中照亮了整片窸窣的丛林。

“公主,刚刚那人实在无礼,为何不让属下教训他。”白衣女子身后跟着三个人,是中年人问的。

“村野莽夫,刘都统能忍就忍了吧,我们此次出来的不是闹事的。”那白衣女子说道。

那刘都统经被他称作公主的人说教,便恭敬地说了声:“是。”

“公主,二公主就在前面的湘潭城,不过天色已晚,城门也早关了,我们今晚要在何处露宿?”一位面色刚毅,气度不凡的人问道。

白衣女子没有说话,依旧是朝着前方走着,见到公主没有理会自己,那人也没敢再问了。

走了约莫一刻钟,白衣女子停住了脚步,看着前方的空地后,没有转身,只是轻声道:“许护卫和刘都统去拾些干柴,今晚就在那儿歇息,夜很长,张护卫去摘些果子。”

“是,公主。”有三人恭敬地回答了一声,便开始各干各的。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大哥,那妞可真漂亮,刚刚我都差点忍不住想捏捏她的小脸蛋儿了。”从木帐篷出来的四人中,一个样貌普通,但神情极其猥琐的人说道。

那大汉可不乐意了,对着那人说道:“天狗,先才也不见你来帮我,一会儿那女子给了大哥后,就得我先。”

被称作天狗的人乐呵呵地笑了笑,没有多争辩。

被称作大哥的黄庭对那大汉说道:“孙坤,可不要小看她身旁的三人,那三人都是道者,绝不是我们四人可以硬拼的,得逐个击破。”

“大哥说的是,不过有大哥跟二哥在,我们也不怕什么,他们道力再高深,怎可逃得脱二哥的妙计。”一说到道力,孙坤就又道:“倒是刚刚说话的人要稍许差点,不过若是我们硬拼,再加点小手段,那女的还不束手就擒。”

“大哥,看。”闻声那三人都顺着天狗的手指看去,就见得叫刘都统的那人,正在不远处的弯腰拾干柴。

黄庭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有其他人,说道:“他一个人,倒也好解决了些。”

倒是被称作二哥的黄维警惕道:“其他人定在周围,小心行事。”三人被黄维这么一提醒,也都激灵地点了点头。

四人悄悄靠近了被白衣女子称作刘都统的中年人。

险巇山,苍灵门中,一处鸟语花香围绕的厢房里。

“对不起…对不起…”林羡口中重复道:“我以为他们能把你安全带回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林羡彻痛心扉地哭道。

“我不该去颠龙山的,灵儿,对不起。”林羡将墨灵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泪水止不住地顺着墨灵的手背流了下去。

直到现在,林羡才知道他该珍惜的人儿是谁,他现在的觉悟,对于墨灵来说,会不会晚了些?

躺在床上的墨灵,睡得好好的,却是被林羡给吵醒了,手指动了动,想收回去却被紧紧地握住,感觉到那种久违的熟悉,墨灵微微笑了笑没有再动。

“羡哥。”墨灵轻言道。

林羡一怔,知道墨灵醒了,作为大男人的他赶忙背过了头去,用一只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墨灵躺在床上,看到林羡将脸别了过去,问道:“羡哥,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说着林羡转过了头,看着墨灵苍白的脸庞,心里又是一阵心酸。

墨灵看到眼眶微红的林羡,明白了什么,笑说道:“谢谢你,羡哥。”

林羡一怔,旋即眼眶更红了,对于墨灵的这句谢谢,他是无地自容,之后将握在手里的手,握得更紧些了。

“灵儿,你好好休息……”林羡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墨灵未带祈求的面容说道:“陪我说会儿话都不好吗?”

林羡愣了愣,旋即抿嘴笑道:“行的。”

她何曾见过林羡这么听话,墨灵很久没真心笑了,这个时候,她笑得很开心。

看见墨灵笑,林羡的心安了不少。但想起墨灵因被劫受到伤害一事,林羡心中甚是愧疚,说道:“灵儿,都是羡哥的错,没能保护好你。”

“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么?”墨灵伸手抚了抚林羡的脸庞。

“难道就不怪我当时没来救你么?”林羡问道。

“都这么大的人,还问这么幼稚的问题,我怎会怪你?知道你每年就一次机会见柔蓉姐姐,我不怪你。”墨灵说着,但还是难以掩饰住自己的心事,心爱的男子没来救她,而是去看可望而不可即的师姐,当时的墨灵已有一死之心,只是她忍不下心将林羡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

沉寂了很久,夜晚很长,虫鸣时时入耳。

侧坐在床边的林羡,紧紧握住墨灵的玉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已很久了。

沉寂的林羡忽的想到了什么,问道:“灵儿,‘噬血派’的底细你我都清楚,为何我派去的人差点都葬在他们手里了。”

墨灵也是沉默了好久才说道:“由副门主董侯亲率众人找‘噬血派’要人,也是轰动当地的一件大事,按理说董门主都来了,‘噬血派’的那点实力还是不能够与之抵抗,‘噬血派’应当即刻将我交出去才是,可是‘噬血派’的人却是对董门主大打出手,我当时也看到‘噬血派’的高手竟是多了好几位。”说完,墨灵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几乎快忘了苏大夫的警告,林羡拨了拨墨灵的秀发,说道:“灵儿好好休息吧,明早我再来。”

墨灵也知道自己受伤身体实在是虚弱,也就轻轻点了点头。

安抚好了墨灵,林羡走出了房门,将房门带上后,来到了‘苍灵门’的大殿。大殿之上此时已坐着十几多人,个个脸色难看,待见到林羡出现时,脸色才有所缓和。

晚上议事,在‘苍灵门’还是头一遭,也可看出墨灵于‘苍灵门’,于这些门人有多重要。

林羡径直走到上座坐下,对董侯直接说道:“将此事经过一一告诉我。”

“回门主话,昨日我率众人到‘噬血派’要人,他们要的丹药我已给了他们,但是他们却出尔反尔,不肯将墨小姐交于我们,说是得门主你亲自去将您手中的‘炎伐’作为交换的条件……”董侯还未说完,已有人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岂有此理!‘噬血派’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看我不一夜灭他个满门!”说着一甩身上的大袍朝大门走去。

“庄胜!站住!”林羡严声说道。

“门主,一个小小‘噬血派’都跑到我‘苍灵门’头上撒尿,我岂能容他!?”那庄胜额头上的青筋已暴起。

“回到你的位置上去!”林羡呵责道。

见林羡发了脾气,庄胜心有不甘的坐了回去。

“继续说。”林羡对着董侯说道。

“当时我见他们是没有将墨小姐交给我们的意思,我也只得硬抢了,可是不知何时‘噬血派’出现了两大高手,我仅仅只能拖住一人,‘青使’强行进入‘噬血派’内部将墨小姐救出,可是那时的墨小姐已是……已是重伤之身了。”董侯缓了会儿才说道。

大殿之中只听得见董侯一人的声音,他每说完一句话的空隙,这个大殿就像死的沉寂。

林羡沉着脸问道:“可知那两人是谁?”

“我只认得其中一人。”董侯道。

“谁?”林羡轻轻皱眉,心想着董侯何时说话这般吞吞吐吐了。

就听董侯说道:“左族少族长,左尚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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