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药还需要完善工艺,至于提纯工艺的改进,如何保证长时间放置黑火药不出现分层影响效果,那些李月统统把难点和可行的方案写下,交给了相关的官员,让他们自己琢磨去。
明摆着的立功机会,他们要是还抓不住,那就是他们太蠢。
从研制黑火药的工作中抽身后,李月剩下的工作也仅剩完善数学推广,闲暇时间一下子多了不少,对宫内外的新鲜事也开始多了些关注。
从宫人的闲聊中李月得知,今年关中又发生了大旱,庄稼收成很不好,各地以及有报灾的消息传来,也不知又有多少人要饿死。
同时为了减轻关中的粮食供给压力,皇帝决定明年便带上文武百官和大批兵士去东都就食。
对这样的坏消息,李月只觉得很无奈,没进入工业时代前人们完全是靠天吃饭,不管什么盛世治世,都一样会饿死人。
李月前一世是物资极其丰富的现代,这一世又生在帝王家,从没尝过挨饿的滋味,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平民生活有多苦。
从意识到自己来到的是一个贫穷落后的世界开始,李月就在不断地思考怎么用自己掌握的科学知识改善人们的生活。
她一直都没有把自己所知所学拿出来,是害怕那些东西太过先进,从一个小孩嘴里冒出来恐怕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妖孽。
不过这次黑火药研制成功给了李月信心,她发现这时代的人们还没有迷信到无脑的程度,就算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李治和武后也只是觉得她表现得太妖孽心里有些担忧而已,没有因此讨厌她,也更不会把她架上火刑柱。
经过黑火药事件后,李月开始变得非常大胆,她准备把自己知道的知识统统传授给这个世界。
经过几年的观察,询问过一些去过南方的宫人后,李月早判断出此时南方的水稻种植技术水平并不高,而且栽种的水稻品种也有很大的问题,根据她所知的历史知识她也知道占城稻果然是宋代才开始大规模传入中国。
彻底确认了,占城稻的推广在中国还未展开后,李月决定大力推广这种高产品种,这天她找到李弘:“五哥,你可听过安南以南的占城等地。”
“听过,传闻安南之南多是盛产稻米之地。你问这个做什么?”
“月儿也听闻占城国那边的稻米品种优良,自种至收仅五十余日,又耐旱,还不择地而生,亩产也非常可观,所以月儿就在想,可否弄些回来试种。”
李弘显然弄不明白李月在想什么,还以为她又想吃新品种的大米了,于是揉了揉李月的脑袋,“你就那么喜欢吃稻米啊,想吃占城稻的话,我写个条子让安南都护府上贡些吧。”
“头发都被你弄乱了,笨蛋五哥。”李月拨开李弘的爪子,“才不是为了我自己,月儿是为了天下的百姓。我大唐淮南、荆湖、两浙还有两广好多地方都是气候适宜,河川众多的宝地,若引入这更好的稻种,可以得到更多粮食。”
李弘笑着轻轻敲了敲李月的脑袋,“口无遮拦的,辱骂储君可是大罪。”
李月朝李弘吐了吐舌头,“啊,臣有罪,臣该死。”
“你这丫头。有外人在的时候可不要再这样。”李弘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知道自己的说教多半被李月当了耳边风,便不再在这问题上纠结,“难得你有这个心,那我这就去禀报父亲,让安南都护采买稻种试种吧。”
“不要,最近我大唐新败于吐蕃,爹娘心情都不大好,外婆仙逝,阿娘也正伤心,这种琐事就先瞒着他们好了。要是万一找不到好稻种的话,爹娘岂不是要生气。我们找到试种成功再奏报,也可以给爹娘一个惊喜。”
李弘想了想,点了点,“也好。”
李弘闻言也觉得有理,便给现任的安南都护写了封长信,恭维了他一番后,说出了正事——拜托他弄些那边的稻种回大唐。
解决了占城稻的问题后,李月又找到武后,向她介绍了下棉花,李月告诉武后棉花可以制成保暖的被子和衣服,她很想要一床棉被。
此时的人还没有怎么意识到棉花的作用,多数人还只是把棉花当成观赏植物,李月想把棉花真正的作用释放出来。
武后对农事向来非常重视,派人多方打听之后确认确实有棉花这种东西,武后派出的人也很给力,他们还打听出西域地区已经有人用棉花制被子。于是,武后也激动了,她很快上书李治,让官员在全国范围内搜寻棉花。
重赏之下棉花很快被找到,原来皇宫的花园里就有,还有官员报告说棉花在西域和甘凉地区都有种植。
观摩了皇宫里种的棉花之后,李月发现这玩意和自己前世见过的棉花完全不一样,这种棉花株型矮小比自己见过的矮,从已经掉落的棉铃判断,棉花产量也不会高,这让她不由有些郁闷。
不过琢磨了一会后她也想通了,现代棉花肯定是经过很多代的选种后的改良品种,而且还是高产的美洲细绒棉改造出来的,且不说这种不知这是非洲棉还是亚洲棉的原始棉种,这个棉种也是肯定没经过什么选种育种的。
武后找来几位富有纺织经验的宫女查看研究过后,这些优秀的纺织工们一致认为棉花制衣可能有难度,不过量足的话制成被子应该很好用。
在不能确定产量的情况下,帝后对棉花的还有所保留,只是划出一百亩地,决定明年找些有过棉花种植经验的人员来进行棉花试种。
这些突破对李月来说已经够了,棉花和占城稻一旦引入,人们很快会发现它们巨大的价值,有最高统治者的关注,这两样东西推广的速度也不会太慢。
当然,这些这两样东西都解决不了时下的旱情,要解燃眉之急李月显然得弄出个抽水的机械来,这种超高难度的机械设计,她只是想想就放弃了,她很清楚技术代差可不只隔着一层纸的事。
很早前李月就想过如何在唐朝造出蒸汽机,不过琢磨了好一阵后,她很快发现在唐朝要造蒸汽机完全是不可能事件。李月以前看课本上的蒸汽机原理时总觉得那玩意很简单,但是来到什么都没有的唐朝时,她才发现自己当时的想法有多么蠢。
光只是要造出铸造锅炉用的大镗床和铸造出对精度要求不低的传动部件就让她一筹莫展了,更不要说解决高压汽缸和管道的密封问题,还有如何制造需要很高精度和工艺水平的调气阀。
直到回到古代后,李月才明白要发展机器大工业,只能从最原始的机床做起,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下去,从原始机床到实用蒸汽机,至少得发展个一两百年,而且还需要不间断的市场和资金支持。
再次怀念起工业社会舒适方便生活,李月无奈地看向遥远的西方,此刻她心里突然泛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此时在不列颠岛上捉虱子的某个臭气熏天的野蛮人到底是瓦特先生的第多少代祖宗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