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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战友

赤鸟觉得很奇怪。

作为一个魔法师,她的耳力也是蛮出色的,不过她并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特殊的动静。而威金斯显然听到了些什么。

果然,过了一小会儿,她也听到从外面传来的声音,好像是大门口哨兵的喊声:“…嘿!大家看看哦!落日马场的烈焰有主喽…”

“烈焰?”赤鸟很奇怪,这是马的名字吗?

“呵呵,刚说到马,就来了一个有趣的家伙,有趣极了。”

威金斯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

“果然是马吗?”

“走,赤鸟,我们下去看看,看看那个有趣的家伙。”

斥候队的总部就是四栋建筑围成的框,框的中间自然就是一片空地。

在除了正面的那栋建筑外的其它三面建筑的底楼,是专门给马洗刷、喂食、休息的马厩。

下午的时候,不少斥候都在马厩里面洗马,为明天的出发仪式做准备。

哨兵的这一嗓子,让弯着腰洗马的人都直起了身子,转头往大门口看。而楼上的斥候宿舍中,也纷纷有人走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下子倒把多多弄的手足无措起来。

他本来想着自己晚到一步,那偷偷的去把报到的事宜完成,领好自己的军需装备,再被编入队中。

晚上到分配的宿舍睡一觉,第二天就可以跟着斥候队开拔去南方了。

现在可好,他刚进斥候队,就被围观了。

虽然他在大街上也被人指指点点,可那毕竟是街头的老百姓,眼睛一闭耳朵一蒙就过去了。

这里可都是以后要和他一同战斗的战友与长官,这样像个小怪物一个的被众人瞩目,实在让多多很不舒服。

他站在大门口,进去也不是,出来更不对。

烈焰倒是一点不舒服都没有。

作为常年被围观的怪物,它对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有着很强的抵抗力。

看着自己的主人好像被这些目光震慑住了,烈焰重重的打了个鼻响,然后率先往着门内走去。

多多的手还拉在缰绳上,就这样,他倒是被烈焰“牵着”往里走。

周围已经开始有窃笑声。一个人被一匹马牵着走,确实挺搞笑的。

烈焰就这样“牵着”多多走到了空地的中间,他们更加成了所有人目光聚集的中心。

烈焰依然毫无觉悟,摇头晃脑的左顾右盼,看来是想在底楼的马厩中找一个空位让自己先歇息一下。

多多的脑子有些缓过劲来了,知道自己要赶快找到新兵报到的地方,先把报到文书给交了,然后再让长官来安排自己后面的事。

他看到有大门的那栋建筑是没有马厩的,那应该就是斥候队的办公场所。

于是,多多刚想往那边走,却因为手没放开缰绳,被发现了一个空马厩的烈焰朝着另一边拉了过去。

他一个没注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啃泥。

“哈哈哈哈哈哈……”周围的窃笑变成了哄笑。多多的脸上也不禁有些发烧,幸好他是南方人,皮肤比较黑,一般人看不出他脸红。

“呵呵呵,有趣的小子。我以为烈焰的主人会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是个傻小子。”

威金斯看着在空地中央有些狼狈的多多,摇起了头来。

跟着威金斯出来的赤鸟在看到呆在大门口的多多时,却也呆在了那里。

“怎么…会是他?”

威金斯回头,见到赤鸟有些发愣,也不说话,就问道:“你见过他?”

“哦,没有!没见过。”

“呵呵呵,我倒是知道,这个黄皮小子应该就是最近在金都小有名气的多多吧,乌鲁城来的信使。没想到他还能把烈焰给搞定,真是难以置信。”

刚刚还在说多多是傻小子的威金斯,又觉得他难以置信起来。

“烈焰,应该就是那匹会魔法的马吧?”

赤鸟听到这个名字,联想到之前威金斯和她说过的话,觉得这应该就是威金斯口中所说的会火系魔法的马儿。

“呵呵,没错,就是它。它今年应该五岁多了,从三岁可以被人挑选开始,两年多了,能上它马背的就没有几个,上了马背的到头来也是被它的火焰烧下来。”

“斥候队那么多厉害的人,就没人能驯服它?”

赤鸟自己在挑马的时候倒是没费多少劲,拥有魔法的她,让胯下的马儿一会儿就服服帖帖了。

“骑术高的人,魔法不一定强;魔法厉害的,骑术又不一定高。骑术高魔法强的,要么已经是中队长了,太好的坐骑是浪费;要么干脆被调到北方骑箭狮或者黑犀了,哪还用得着骑马。所以,这匹马到了五岁还没被选走,过了最佳的挑选年龄了。”

“而且驯马这个东西,尤其是驯这样有灵气的魔马,技术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毅力与胆魄。呵呵,我以前也试过,它刚有点烫我就从马上下来了。”

威金斯对驯马一道倒是有些自己的看法。

“这个看上去傻傻的小子,倒真是个会出人意料的人,不知道进了斥候队会怎么样。”

威金斯看着手忙脚乱地把烈焰在马厩安顿好,然后埋着头跑向正门大楼的多多,发出一阵感慨。

不过,按年龄她其实比多多还要小一些,却一口一个小子,听着甚是别扭。

赤鸟则望着多多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

她又想起了那个在厕所里遇到他的早晨,脸上不禁泛起一阵红霞,幸好威金斯站在她前面没有看到。

———————————————————————————————————————

在离斥候总队不远的地方,联邦军部,小会议室,一场临时的碰头会正在这里进行。

联邦陆军一共有四大军团,拥有大将军衔的将领也只有四人。

不过这四个人并不是每个军团的指挥官。

陆军四大将中,有三人分别是北方军团、卫戍军团和泰加军团的总指挥,南方军团事实上只有一个下属军团——第五军团。

第五军团的指挥官就是南方军团的总指挥,军衔是中将。

而第四位陆军大将,则是联邦军队总参谋长,联邦特殊情报部门副指挥,“神鬼”尤里?西斯卡。

“尤里,这次军部调动十八军团去南方的决议,你就一点意见都没有?”说话的,正是卫戍军团的总指挥“刀锋”布罗托将军。

“我能有什么意见。”西斯卡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拨弄着自己的指甲回答道。

“哼,我们的总参谋长竟然会没有意见?还是说特殊情报部得到了什么消息?”

“特殊情报部的主要人手都在北方,南方虽然有,却还没有延伸到乌鲁那个破地方。况且,情报部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卢卡斯元帅……”提到联邦军队的元帅,西斯卡的声音却也小了下来。

“哼,元帅更多的还是要去和元老院的那些臭老鬼纠缠,皇帝更是对这件事不上心,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是啊,布罗托将军,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皇帝都这么做,您又何必操太多的心呢。”

“哼,不管怎么样,这次南方的动乱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被平息的。我想还是要早做准备,把各军团的驻防轮换空间早早给挤出来。”

“哈哈哈,布罗托将军,您的意见我会和元帅谈的。不过眼下,还是好好准备一下斥候队的事宜吧。明天可还有一个小仪式呢。”

“我知道。元帅会前往吗?”

“应该会吧。”

“应该?希望如此。”

“希望如此!好了,不多说了,我还有其它事,就先走了,再见。”

“再见。”

……

“西斯卡将军,送您去哪儿?”军部门口马车上的车夫问道。

“去一趟魔法学校高阶学院。”

西斯卡说道,车夫应了一声驾着马车向东区驶去。

“该去见见弗兰克辛纳教授了。”

———————————————————————————————————————

多多拿着分配到的军需装备后,就随着一名领路的士兵前往今晚自己住宿的地方。

在那里应该还有自己的同组的战友等着自己。他的心里微微地有些紧张。

多多并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相反他临危不乱,遇事不慌,行为处事一向冷静果敢。

唯独在人际交往上,从来都是他的软肋。

遇到敌人还好,二话不说打了就是,可面对常人或是朋友,他却往往显得腼腆而略带羞涩。

走在前面的士兵可没意识到后面这个人内心的不安,一张嘴从出了门就没停过。

到多多的宿舍也不过百步的距离,他楞是一步一言说了快百句的话。

说的内容无非是问多多究竟怎么从乌鲁到了金都的?又是怎么会去劫持精灵使者的?烈焰又是怎么驯服的?

但从他说话的语速看,压根是没指望多多回答,根本没留一点空隙。

多多倒也懒得搭理,在他心里,金都的人从市民到士兵,一个比一个啰嗦。

“嘿,到啦!”

“哦,谢谢。”望着心满意足说够了的士兵离去的背影,多多探头往门里看了看。

“哈哈,你好!亲爱的多多!”多多还没反应过来,伴随着热情的问好声,双手已经被另一双宽大粗糙的大手给握住了。竟然是一个黑人。

“你好,多多,很高兴见到你。”紧接着的另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多多脑袋一歪,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黄种人。

在联邦这个施行种族不平等政策的国家,在经过了亚历山大五世的宗教改革,以及亚历山大八世的取消种族隔离后,种族之间的矛盾与隔阂得到比较大的改善。

不过,种族之间有等级,有高低贵贱之分,这是不可改变的。

尤其是在北方,在较发达的地区,在金都,在联邦文职机构,这种差异和歧视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

相对而言,在南方,在武职机构,在军队,情况要好许多。

特别在军队,一个一切以活下来、杀死敌人为准则的地方,没有太多人有时间有心情关心对方的种族。

种族在这里最大的影响,就是下等人不能担任营级以上的军官。

多多看到两个和自己一样的下等人,倒是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他在乌鲁担任巡逻兵的时候,战友也大多是黑人和黄种人。

三个人很快就熟络了起来。这个高大粗壮的黑人叫乌侃,原来是金都治安总队南区分队的一名小队长。

一个黑人能在金都做到这个职位是很了不起的了。他是在看到招募通告后主动参军,通过了考核加入到斥候队的。

另一个黄种人叫朋举,之前就是斥候队的,不过他是第五中队的。

他本来在奥米尔邦随第六军团驻防,后来正好回金都汇报情况,留在金都修了个小假,却没想到赶上了南方战事,就临时调派到了第三中队。

两个人都是南方人,乌侃来自马拉多邦,朋举来自新乡邦。

这也是两人要加入第三中队随军南下的一个重要原因。

三个人在房中胡天海地的扯着,乌侃这个家伙看上去五大三粗,却是个话匣子。

从天到地,从南到北,从人类到精灵,从吃饭到女人,就没有他说不上、说不了的。朋举相对要沉默一些,但也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

最闷的自然是多多。虽然三人的话题大多数都集中在多多身上,另外两人少不了要问他怎么从乌鲁来的,怎么劫持使者的,怎么搞来烈焰这老三样。

多多也无数次被问到这些问题,但嘴笨的他则把这三个在乌侃嘴里肯定能说到天花乱坠的事,说的干巴到不能再干巴。

不过聊天这种活动,就该有人说有人听,有人说没人听那是吵架,有人听没人说那是哑巴。

就这样三个人第一次见面就融洽的相处在了一起,聊着聊着便到了晚饭时间。

斥候队的伙食在军队中一向是不错的。

到了饭点,待在宿舍的和在外面洗马喂马或者干别的事情的人,都集中到了斥候总部的后门。

出了这个后门,还有一个院子,就是斥候队的露天食堂。斥候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在野外露天吃饭的生活,所以总部的食堂也是露天的。

赤鸟和威金斯也下了楼,随着大家一起进了院子食堂。

在整个斥候队里,仅有的两个漂亮美丽的女性,扎在一堆男人当中那是非常的显眼。

“嘿,威金斯,介绍一下后边的新美女吧?”已经有人开始出口调侃。

“滚开些,不要来污染新人。”威金斯像个大姐头毫不犹豫的还击。

而赤鸟冰冷的表情则说明这个新人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

在赤鸟心的深处,始终有一层厚厚的冰,或许她学习火系就是为了融开这些冰吧。

晚饭的伙食是一人两个细麦面包,一截熏香肠和一块新鲜的烤牛肉。出了金都踏上征途,想再吃到鲜肉可就难了。

多多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吃过饭了。

之前游荡在匹多卡桑区街头,只能靠着饭馆的一些剩菜剩饭度日。在金盾队的牢房更不用说了,有得吃就不错了。

之后证明清白,成为金都的知名人物,却也没有哪个人请他吃顿饭,他只好拿着金盾队给的一些银币买些饭菜填饱肚子。

而今天除了早上在马车上吃了些黑面包外,多多就什么都没吃了。

拿着这大大的细麦面包,饱满的熏香肠和新鲜的烤肉,每个人最后还能领到一小杯樱桃酒。

多多在来到金都后第一次有了一种充实的幸福感——上一次还是他在后山吃烤鱼的时候。

多多尽量让自己吃的慢一些,斯文一些。不过看了看周围狼吞虎咽的斥候们,他知道自己这样完全是多此一举。便也放开了胃口大吃起来。

对于一个半个月都没好好吃过一顿的馋死鬼,风卷残云都已经形容不了他了。

“呃…我吃饱了…”面对还在努力消灭烤的有些老的牛肉的乌侃与朋举投射来的目光,多多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去上个厕所。厕所在哪儿?”

“正门楼靠近马厩的地方。”

“好的,谢谢。”早上从旅馆出来后多多就没再上过厕所。吃饱了后,自然要去方便一下。

二月份,天依然黑的很早,晚饭接近尾声,天已经全黑了。

多多借着马厩外灯柱上的能量灯灯光,连走带摸的找寻着厕所。终于在正门建筑的东北角看到了有厕所标记的门,他立马朝那个方向快速的走去,刚走到门口想进去,觉得不对劲,好像门口有人出来,却收不住脚了。

“哎呦!”一声清脆的惊呼,带着些许的恼怒,是个女孩子。

“女的?”多多脑子里这时想起,刚刚吃饭的时候,好像确实有女人的声音。斥候队里面也确实有女斥候。

在军队中,女人在其中有诸多的不便,上厕所就是其中之一。

军队里是不分男女厕所的,女兵要上厕所都会提前支会一声,让其他人行个方便。

多多没想到这点,冒冒失失地就往里闯,赶忙就要道歉:“对…对…对不起…”多多一紧张就结巴。

“又是你。”

“什么又是我?”多多觉得有些奇怪,但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

“又是你这个偷窥狂。”

偷窥狂?多多这下一个激灵,借着能量灯的光仔细一看。

灯下一个娇小而略显柔弱的身影,穿着斥候队的皮衣马裤以及外套。

雪白的脸庞在灯光下闪耀着淡淡地冷光,一如她淡然的表情,还有那不太淡然的氛围。漆黑的眸子里有些旁人看不出的味道。

“…是…是你啊。”

多多说完这句话就觉得有些不对,他好像感到周围的能量在翻卷。

自从被不明力量送到金都后,他慢慢发现自己对于空间中的能量有了一些特殊的感觉。而现在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你可真是个讨厌鬼!”和多多撞到一起的当然是赤鸟,说完这句话,她手中已经凝聚成形的魔法弹就要抬手打出去了。

多多感到不妙,拔腿想往后撤。上次被魔法弹擦中就把自己摔得七晕八素,这次要是直接中了还不爆体而亡了?

“住手!”在正门方向传来的一声厉喝中断了这场差点爆发的旧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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