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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话 夜战(上)

1

Z国,北地山城。

漆黑的夜,腻人的雨,寂静的街。

街道尽头的黑暗里走来一个孤独的身影。他穿着高领大衣,将自己的脸全部遮蔽在大衣里面,他的脚下是一双厚重的皮靴,靴子敲击着泥泞的路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这是一个奇怪的人,这样腻人的雨夜,他居然一个人走在这条全城最僻静最破旧的街道里,而且,他只戴了一顶灰色的帽子,没有撑伞。一个破旧的背包松松垮垮地背在他的身后,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不过看起来有些分量。

他这么孤独的走着,脚步并没有因为夜雨而变得焦急凌乱,他的每一步都踏着固定的频率,每一步的距离都有着固定尺寸。他这么机械地走着,仿佛自己是一个机器人。没有人会在雨夜这样走路,事实上,大多数人在正常的情况下也不会这样走路,因为这样走路实在很装13,会让人误以为你是一个装13犯。不过这个人明显不是闲的蛋疼的装13犯,他这样走路带来了一种奇特的效果——每前进一步仿佛周围的空气便冰冷了一分,

正常人都知道这个人正在用他的方式表达着一种讯息——生人勿近。于是一些沿街的店铺开始陆陆续续关门——这样的雨夜是不会有什么生意的,不如趁还没有发生什么不该看的事情之前赶紧关门——要知道,这条街道的治安可是出了名的差啊。事实上,当这个人走进这条街的时候,许多店主已经开始期待着用明天报纸的法制版新闻或者各类小道消息来当自己新一天的谈资了。

当然,有时候总有些不开眼的家伙存在。当这个男人走过一个音像店时,从店里迎出一个瘦小而秃顶的中年人。

“这位先生,要盘吗?”

“……”这名男子显然有些意外,他警觉地看着这个猥琐的中年人,在确认这个中年人没有威胁后才放松了警惕。

“盘?不,谢谢,我不需要。”男子用有些生硬的中文说到。

“哟!外国友人啊,来旅行的?长路漫漫,更应该来两张盘慰藉一下自己。”中年人用一种有些暧昧的声音说道,同时从怀里开始摸索。

“难道网络技术对传统的音像制品有如此大的冲击吗?还经济危机已经蔓延到这个中国的音像店老板身上?为什么他要这么不遗余力地推销呢?”男子在脑海中想着。只是粗略地学习过中国语言,却没有深入了解中国市井文化的他怎么会了解此时这个音像店老板正在向他推销的根本不是什么正经的音像制品。

中年男子很麻利地掏出了一张做工粗糙,尺度巨大的光盘:“这个您绝对会喜欢。全新典藏级力作,《白雪公主大战七勇士》。”

“Oh,mygod!你怎么能在这里贩卖这种东西呢?对不起我是正经人。”说着,男子便转身准备离开。”

“别走啊,我知道你是正经人,正经人也要看片的,这年头不看片的都不正经啊!”

男人没有理睬这个猥琐的家伙,因为他刚才用眼睛的余光看见了身后有几个人跟了过来。

“对不起,我要走了,下次再光顾你的店吧。”说着,男人一步错开眼前的中年人,加快脚步向街道的尽头走去。

中年男子有些失落,这个男人是他今夜唯一的顾客,结果还跑了,哎,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突然,他看到远方走来几个《黑客帝国》中基努·里维斯似的黑衣人,他意识到今夜可能有事情要发生。

“靠,夜黑风高的,穿得还那么Coplay,怪慎人的。”

他赶忙钻进了自己的小音像店。

2

背包男子看了一眼跟在自己后面的黑衣人一眼,转身走进一个黑洞洞的小巷。他将手伸进大衣,然后掏出了一把手枪——希格绍尔公司的P226,M国NSA特工制式装备之一,拥有着极佳的精确度和优良的可靠性。他的这把枪跟制式的P226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加装了大容量弹夹和消音器,使它更适合在幽暗的环境中进行长时间作战。然而,打开弹夹,你会发现,他的弹夹里装的都是银色的子弹。

背包男子似乎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避免地要进行一场苦战,他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并且慢慢地调整着呼吸,使自己的心情尽量平复下来。

特雷尔·冯·考斯特——这位神秘的背包男子,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场战斗中活下来,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够打赢这场战斗,他甚至早已下定了死战的决心。

要是让情报界的人得知特雷尔在一场战斗中居然连获胜的勇气都没有,他们一定会惊掉自己的下巴。要知道特雷尔可是M国NSA的王牌特工,从出道以来便叱咤整个情报界,近年来完成了无数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的任务失败记录是——0次!他曾经在中东茫茫大漠中潜伏数月,找回了R国丢失的核弹头;曾经在阿尔卑斯的山顶之上救回了被绑架的E国王室;曾经深入拉美的热带雨林,捣毁了13处全副武装的制毒窝点;他曾经在J国的黑帮手中抢走了可以操控卫星的超级黑客……他的故事简直比007都要精彩,他甚至被同行誉为“活着的007”。

然而就是这个接近无所不能的男子,现在却连战胜对手的勇气都没有,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其实,就连特雷尔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自己的人生居然会这样发展。

“上帝啊,您老人家他喵的吃错药了吧!”

就在三个礼拜前,他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特工之王,然而,在最近的一次任务中,他却遭遇了最莫名其妙的背叛——他被整个NSA背叛,理由是他背叛了NSA。

这岂止是荒谬!简直就是荒谬!要知道他确实可能背叛NSA,但是他绝对不会背叛他的上司——那个像他父亲一样给了他新生的男人啊!而NSA的通缉令居然是他的上司亲自签署的,这让他实在无法接受。

世界变得太快,上一刻还是战友的人,下一刻就向他举起了枪。他就这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最开始的叛变中受了伤。最终他重创了第一波围捕他的人,并且开始了稀里糊涂的逃亡生涯。

在第二波围捕中,他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NSA内部发生巨变,大量人员被调整。从中他隐约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猜测自己也许就是这个巨大阴谋的牺牲品之一。于是他决定潜回M国,查清真相,并且还自己一个清白。

事情如果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也许会是一个好莱坞式的结局——孤胆英雄深入敌后,突破重重封锁,解开层层迷雾,在最后一刻破坏了坏蛋们的阴谋,拯救了世界。然而这不是电影,这是没有丝毫孤胆英雄式浪漫的现实世界。他没有潜回成功,因为他碰到了第三批围捕者。

与第三批围捕者的战斗使他有些开始相信那个万能的上帝似乎真的存在,不然世界上怎么会有那样的怪物存在?第三批围捕者是一群没有感情,没有知觉,身体坚硬而且力大无穷的怪物,他在战斗中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力”。

并且他还发现这批围捕者似乎十分嗜血,而且惧怕阳光,最重要的,他们似乎十分畏惧银——这似乎是传说中吸血鬼的特征啊,难道自己的对手是一批吸血鬼?

他最终艰难的战胜了这些怪物,然而怪物们的举动使他陷入了更深的谜团之中——这群人似乎想要从他身上取走什么东西,当然他们只在乎那样东西,却并不在意特雷尔的死活。

当对手是普通人时,他还想过要潜回去寻找真相,但当吸血鬼出现时,他唯一的奢望就是——不要死啊!

这个在各种极端环境中都游刃有余的特工之王,在面对吸血鬼这种超自然力量时,显得那么软弱无力,平时引以为傲的力量和技巧,此时成了他最大的软肋,而此刻,新一批围捕者已经靠近。

脚步声越来越近,特雷尔靠在墙边,手里握着枪,心里却想得却十分不着边际:

“好想看看典藏版的片子啊!”

3

“嘟!嘟!嘟!”

他连续射出三颗银弹,打在了领头的三个黑衣人身上,黑衣人发出沙哑的吼叫,他们的伤口处冒着黑烟,仿佛被烈火焚烧过一样,然而他们并没有死去,也没有失去活动能力,仅仅是身体顿了一下,突然遭受的创伤让他们发起狂来,他们奔跑着向特雷尔的藏身之处冲来。

特雷尔似乎早已经预料到这种结果,他继续开枪,同时慢慢后退。在连续被击中五发后,第一个黑衣人终于停止前进,倒在了地上——银确实可以杀死吸血鬼,但是需要足量的银才可以毒杀一个吸血鬼。

吸血鬼还在飞奔,像黑夜中的盗取生命的幽灵,他们十分具有纪律性,毫不停顿地踏着同伴的死尸向目标进发。特雷尔还在机械地射着子弹,,但是他已经开始有些呼吸急促了。由于时间紧迫,他并没有能够搞到足够的银弹,而且在银弹射光前,吸血鬼们绝对会跑到他的身前。

他又射杀了两个吸血鬼,然后开始迅速更换弹夹,新的弹夹给他提供了三十发银弹,但是吸血鬼还有七个。更何况吸血鬼并不是没有智慧,在发现最初的横冲直撞会遭受射杀之后,这群吸血鬼开始试着做各种规避动作,这让特雷尔的射击变得更加艰难。终于,特雷尔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杀掉五个吸血鬼之后,剩余的五个吸血鬼成功地贴近了他的身边。

特雷尔扔掉手枪,掏出了一把银质匕首,准备开始近身搏斗。这把刀是他在第三次围捕之后找人定制的,定制武器的人觉得他是疯子,银这种柔软的金属根本不适合做武器,但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这个人还是帮他在普通匕首上镀了一层厚厚的银。而现在,是检验这把银色利刃的时候了。

他躲开了第一个攻向他的吸血鬼,同时挥舞着匕首,在吸血鬼身上狠狠地划了一道——效果不错,他看见吸血鬼凄惨地叫着,一阵黑烟从伤口飘出。然而此时第二个吸血鬼也攻了过来,他只得继续躲避。

吸血鬼们的攻击十分简单,他们的双手之上有着锋利的指甲,他们只会依据本能的扑击或者挥动自己长长的利爪,而特雷尔不同,他受过专业的搏击训练,他的动作简单实用,没有任何多余,因此他总能在吸血鬼的利爪之下逃生。

但是这种虎口脱险式的逃生终归会有尽头,此刻他被逼到一根电线杆下面。一个吸血鬼狠狠地挥舞着利爪,在他的胳膊上划出一个深深的伤口,同时还带走了电线杆上的一大块水泥——这就是吸血鬼的力量,在他们的利爪下,水泥就像豆腐一样柔软!

特雷尔已经负伤,他负隅顽抗着,最终成功地将刀子插进一个吸血鬼的心脏中,代价是他的另一条手臂也负了伤。

现在的状况是1对4,还是受伤且没有武器下的1对4。特雷尔已经接近绝望,但是他的眼睛更加冰冷而坚定。做为“特工之王”,在越危急的情况下,他看起来反而越淡定。不过,他的内心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平静如水——事实上,一个充满诱惑的念头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

也许,是用那个力量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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