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天寻摇晃着玄天的身体。
玄天没有回答,眼神显得空洞无光,身体软弱无力地随着摇动前后摇摆着。
“别担心,我封住了他的穴道,暂且使他安定下来。他被承影控制了心智,如今只是一时迷失了自我而已。”裴旻看着玄天说道。
“怎么会……”天寻一脸惊异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裴旻。
“我知道,你一定很惊讶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裴旻看着天寻诧异的眼神说道,“其实我一直在跟踪者你们。
天寻听到这句话后没有显得很惊讶,反而使用一种极为平静的神情看着裴旻。
“自从遇到你们的那晚开始,我便对你们产生怀疑,不仅因为你们可疑的举动,还因为天寻你的身份。让我进一步肯定了我的怀疑的是,在与玄天交手的时候,我能隐约感受出巨阙浑厚的剑气之中夹杂着尖锐的剑气,这股剑气虽然微弱,但杀意很大,我并不认识玄天,但对于他的身份我早已有所了解。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对我产生杀意,这的确很可疑,更何况这股杀意并不像是出自玄天的本意,更像是被人控制了那般。”
“你所说的这些又证明了什么?”天寻眼神变得有些冷淡,称呼裴旻时连将军二字也省略了,直接用“我”来称呼,但裴旻对此显得不以为然。
“没错,这只是让我产生怀疑而已,并不能证明什么,但是若把你们所有人的事情都串联起来的话,就能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裴旻说道。
“那请问将军是如何把我们的事一个个串连起来的?”天寻一脸的怀疑,他又怎么会知道发生的所有事。但天寻又不敢轻易地否定,因为他也在找寻所有事情发生的起因。
“或许对于这一切,只需见一个人就知道了。”裴旻微微一笑道。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天寻的眼神表明了对裴旻的怀疑。
此时,周围突然变得极其安静,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酒楼里人们说话的声音,斟酒的声音,拨弄算盘的声音,都好像是突然消去了一般,死一样的宁静。
“诶,天寻……”雪萤好像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是杀意。
杜燕一脸惶恐地望着天寻和裴旻两人。
“南宫一族为何而亡……”这一句,话语很轻,但对于天寻来说,犹如惊雷般在耳边震响。
天寻听了,不禁一惊,带着惊讶且恐惧的眼神望着裴旻。
“望月阁中的七把藏剑为何落入到别人手中……”裴旻继续说道,没给天寻思考的机会。
天寻眉头一皱,从惊讶逐渐转为紧张。
“你的父亲,南宫隐月为何而死……”裴旻的语气很冷静。
此时,天寻的眉头快要拧在一起了。
“三十年前那场战乱究竟又是为何而起?”裴旻看着天寻的眼睛,问道,“这些……都不是你想要探寻的答案么?”
天寻听了,眉头微微一蹙。此时天寻的内心十分的混乱,为什么这些他都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究竟是敌是友?现在看来已经别无选择了,只能尝试去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好,我答应去见你说的那个人。”天寻微微答道,“请将军带路吧。”
“请吧。”裴旻作出邀请的手势。
天寻扶着浑身无力的玄天站起来,把玄天的手搭在肩上,跟在裴旻身后。雪萤和杜燕也紧跟其后。
在离开酒楼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到天寻他们五人身上,他们的眼神里透有一种不明而喻的感觉,就像是猎人无奈地看着猎物在眼前逃走了那般。他们好像准备随时扑过来一样,但忌于某种原因,迟迟未能动手,这种感觉让天寻毛骨悚然。
宽敞的马车上,玄天躺在地板中央,天寻他们围着玄天席地而坐。
“将军,关于那把剑的事,你是一早知道的吧?”天寻问道。
裴旻听了,对天寻点了点头。
“究竟是什么事?”雪萤问道,“究竟是什么让玄天变成这个样子?”
“是剑魂,承影的剑魂控制了玄天。”天寻答道。
“剑魂?”对于天寻的回答,雪萤和杜燕都显得很惊讶。
“相传承影是当年蔷薇皇帝白胤的佩剑,随白胤征战天下,见证了一个伟大帝国的诞生,也目睹了一个皇朝的完结。”天寻说道,“白胤一统山河后,又亲手以红绳封印了佩剑,将这柄堪称神兵的利器永远弃置在深宫的剑阁里。”
“为什么?”雪萤问道。
“因为这是一把杀人的剑。”天寻答道,“杀人太多,剑沾染上极重的戾气。宫中的内侍说,阴雨的天气中,常听见剑阁中有隐隐的呼号声。而无星无月的夜里,若是在剑阁中点燃一盏孤灯,可以清楚的看见灯的阴影中,有一个淡淡的人影抚摸着剑鞘,那柄剑则诡异的自鸣起来。”
雪萤听了,看了一眼躺在地板上的玄天,不自觉地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样子很可爱。看到这个样子,天寻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雪萤姐,你害怕吗?”杜燕好像对于鬼魂这类东西不感兴趣,一脸无感地看着雪萤。
听了杜燕的话,雪萤不好意思地朝杜燕笑了笑。
刚才在酒楼里还剑拔弩张的样子,想不到现在却有点像一家人围在一起讲故事的感觉,大家都会意地笑了。
“那我也告诉大家关于承影剑的一个秘密吧。”这时,裴旻开口道,“其实蔷薇皇帝的武功并不高强,他甚至连内力也没有,但却靠武力赢得了整个天下,你知道为什么吗?”
大家都用好奇的眼神一言不发地看着裴旻。
“因为厉害的不是蔷薇皇帝,而是那把承影剑本身。”
雪萤和杜燕看着裴旻,眼神里写着不明白。
“一般的剑只有与剑客本身配合才能发挥出剑的威力,但是,承影剑本身就配备强大的威力,即便持剑的人没有内力,但是只要懂得用剑,就能发挥出用剑高手的实力,甚至强于高手。”天寻说道。
“没错,这是因为这把剑与其它剑不同。”裴旻说道,“因为承影并不只一把剑。”
听到这里,雪萤和杜燕更不懂了。为什么说承影不是一把剑,难道还有其它的剑也叫承影?
“这只是传说而已,没有人能肯定它的存在,也没有人能否定它的存在。于是,它就以这种朦胧的状态展现在众人的面前。”天寻说道。
“十大名剑中每一把剑都有属于它自己的传说,在剑谱上排名第十的承影也不例外……”
传说中的承影其实是三把剑。
春秋时,魏黑卵因私怨杀死了丘邴章,丘邴章的儿子来丹准备为父亲报仇。
虽然来丹的气势非常勇猛,但形体却十分羸弱。从小到大,他都是数着米粒儿吃饭,顺着风才能走路。所以,来丹虽然愤怒,却不能举起武器去报复。又不愿意借用别人的力量,发誓要亲手用剑杀死黑卵。
魏黑卵志气强悍超过了所有的人,力量也能抗击一百个敌手,筋骨皮肉,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他伸长颈项迎接刀砍,敞开胸脯接受箭击,刀剑的锋刃被损坏弯曲,他的身体却没有一点被击过的痕迹。
因此,依仗着自己的本领和力气,把来丹看作是一只刚出壳的小鸟。
来丹的朋友申对他说:“你怨恨黑卵到了极点,黑卵小瞧你也太过分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来丹流着眼泪说:“希望你替我想想办法。”
申他说:“我听说卫国孔周的祖先得到了殷代天子的宝剑,一个小孩佩带着它,打退了三军的官兵,为什么不去求他呢?”
于是来丹去了卫国,见到了孔周,行奴仆的大礼,请求把妻子儿女抵押给他,再谈要求什么。
孔周说:“我有三把剑,任由你去选择,但都杀不死人。姑且先说说它们的情况:一把剑叫含光,看它看不见,用它不觉得它存在。它触碰到物体,你完全感觉不到物体有实体,它从体内经过也没有感觉。另一把剑叫承影,在清晨天将亮的时候,或傍晚天将暗的时候,面向北观察它,淡淡地似乎有件东西存在着,但看不清它的形状。它触碰到物体,清清楚楚有点声音,它从体内经过,却不觉得疼痛。再一把剑叫宵练,白天能看见它的影子但看不到亮光,夜间能看见它的亮光,但看不见它的形状。它触碰到身体,咔嚓一下就过去了,一过去就又合起来,虽然能感觉到疼痛,但刀刃上却没有沾上一丝血迹。这三把宝剑,已经传了十三代了,也没有使用过,放在匣子里珍藏着,从未打开。”
来丹说:“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要借用最次的一把。”
孔周佩服来丹的志气,于是把他的妻子儿女还给了他,同他一起斋戒七天,在一个半晴半阴的天气,跪着拿给他最次的剑,来丹两次拜谢后接受了剑返回家中。
从此来丹便拿着剑跟踪黑卵,一天黑卵喝醉了酒躺在窗下,来丹从颈项到腰间斩了黑卵三刀,黑卵也没有觉察。来丹以为黑卵死了,急忙离开,在门口却碰上了黑卵的儿子,于是又用剑砍了他三下,好像是砍到了虚空一样。黑卵的儿子这才笑着说:“你傻乎乎地向我三次招手干什么?”来丹明白这剑真的杀不死人了,哀叹着回了家。
黑卵醒来后,向他妻子发火说:“你趁我喝醉时脱光了我的衣服,使我咽喉堵塞,腰也疼痛了。”
他儿子说:“刚才来丹来过,在门口碰上了我,三次向我招手,也使我身体疼痛,四肢麻木。他难道是用什么法术来制服我们吗?”
其实,藏剑名家孔周也只听说含光之名,没有见过含光。得到承影剑之后的一次偶然机会,发现铸刻在剑身上的铭文“影”字略微有些松动,他用力按去没有反应,再向外猛拔,只听喀的一声轻响,剑柄分作两截,一截短小的剑柄赫然露出。慢慢拔出,只觉得剑身在逐渐的抽出,可就是无法看到,孔周用手一碰,一缕血线缓缓流到地上,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被剑割伤。走进屋中阴暗之处,才终于看见此剑的全貌,一旦光线照及剑身,又看不到。运剑远挥,只觉剑柄剧震,轰的一声大响,丈余外的墙壁竟然被发出的剑气洞穿。这柄剑就是含光。
但不管,含光、承影、宵练这三把兄弟剑,在春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不过,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传说罢了,是否真实已无从考证。”裴旻说道。
“是真是假,只有亲自去验证才知道。”天寻说道。
此时,马车的速度渐渐放慢,然后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说罢,便纵身跃下马车。天寻他们紧跟其后。
“很久不见,天寻少侠。”突然,一个颇具磁性的声音响起,让天寻感到如此的熟悉。
天寻循着声音抬头望去,一个黑衣男子站在阶梯之上,看着天寻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