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中有事瞒着为娘,是不是?你丹田中有一股煞气凝而不散,为娘我本来还以为是阴魂入体,扰乱了你的真元,所以明明断出你身上脉搏有异,却藏在心底未曾与其他家主直言。
只因为你身上阴魂环绕,灵台晦暗,只要是开了法眼的修士,一眼便可看出你的失魂之症。你的脉象虽然明明与体内气血两衰相合,可是脉搏跳动却强劲有力,丝毫不像阴魂入体的样子,这种诡异的脉象,我只在纯血妖兽身上见过。”
但凡歧黄之术有成者,对于患者心境波动,药力行走,都是一试脉便可知道的,更何况公子羽对于自己的母亲,并有没有刻意隐瞒脉象的意思,他所顾忌的只是不想被莽山之人察觉那头九婴之灵的存在,所以更是昭然若揭。
因此,公子羽并不否认,恭敬地说道:“是,孩儿知错了。”
妙璇夫人只以为是公子羽另有机缘,害怕自己担心,所以才故意隐瞒。毕竟自己感觉到的那股凶煞之气骇人之极,必是出自极凶之物,若那凶物真与自己的儿子有关,恐怕公子羽此刻的病症就不仅仅是命魂离体那么简单。
公子羽虽然脉搏有异,不过神魂波动却是与以往没有任何不同之处,所以妙璇夫人也不担心自己的儿子是哪个老魔夺舍之后的傀儡。
又兼之医者心慈,对方还是自己的儿子,更是不忍再多加怪罪,便不在这些问题上多做纠缠,直接道:“命魂乃是三魂之本,为娘虽然能够助你壮大血气,让你暂时不受失魂之苦,可这毕竟只是治标不治本。
命魂一日不能回归本位,你的三魂七魄便一日不得安稳,需要时时空耗自身精血抵御天地阴气入体。长此下去,不仅你的修为难得寸进,就连原本的根基也必然会被逐渐侵蚀。”
既然自己最为担心的九婴之事未被察觉,公子羽的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轻声道:“娘亲不必担心,孩儿的命魂现在正由一位前辈看顾,多半也不会再生出什么变故。
那位前辈曾对孩儿说过,待我恢复神智,便可再去寻他,想来对于现在的一切,他早就有所预料。‘魂魄震荡,本性不失’应该正是那位前辈对孩儿的一番考验吧。”
“前辈?”
妙璇夫人不解的看向公子羽,道:“整个莽山不知是谁,害的我家羽儿遭了命魂离体之厄,依然让我家羽儿心甘情愿的称呼一声前辈?”
“灵霞山!”
公子羽急于想要掩饰自己丹田中的九婴之灵,因此顺着自己母亲的意思只说了一个地名,具体之事却并不多做解释。
而且自己失魂之事本就与静竹先生有关,这么说也不算是说谎,如果静竹先生不愿意在莽山众人面前现身,有须弥大阵护卫静竹山谷,就算自己的父母有陆地金仙的修为,料也不会给静竹先生惹上什么因果。
妙璇夫人神色惘然,轻轻低念了几遍:“灵霞山,灵霞山……”只觉得这三个字出现的十分突兀,暗中掐算竟是毫无所得,不敢置信那座被莽山修士视为灵气全无的荒山,就是自己儿子的机缘所在。但是要说不是,也想不出公子羽为何欺骗自己。
“哈哈哈……先祖早就料到,灵霞山上必有机缘,想不到这番机缘却落在了我家羽儿身上,当真是莫大的福源。”
就在妙璇夫人惊疑不定的当口,一阵爽朗的笑声从竹屏外传入房中。
“拜见父亲!”
“你大病初愈,凡俗礼节就省了吧。”
妙璇真人面含笑意,接着说道:“为父我本来以为自己不传你御剑之术,以便让你专心锤炼自身真元,培养出兵戈之气,对你已是莫大的考验。
想不到那位前辈竟然比我更加看好你的潜力,以失魂之厄让你体会销魂忘我的意境,恐怕也只有经历如此磨难,才能真正的培养出一颗举世无双的道心。与那位前辈相比,我的那些止于表象的安排,却是落了下乘。”
“父亲与那位前辈都是为了让孩儿打好根基,不因天赋过高而误入歧途,枉走了弯路。对孩儿而言,没有上乘下乘之分,若不是父亲对孩儿的磨练,恐怕孩儿还未必入得了那位前辈的法眼。”公子羽一脸恭敬的说道。
“很好!很好!为父我原本还担心,你会因为失魂之事对那位先生心生怨气,想不到我家羽儿竟然早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看来那位前辈对你的这番磨练,早就已经胸有成竹,而不是随性而为。与那位前辈相比起来,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你的关注却显得有些不够了,哎……”
“羽儿初醒不久,智昏虑沉,命魂归位之前,心神依旧极为脆弱,这些时日还需要保持平静无波的心境,才不至于留下后患。你这个时候跟羽儿谈这些,羽儿的心还定的下来吗?”妙璇夫人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自己丈夫的说辞。
妙璇真人与妻子心意相通,知道对方这是不想要自己继续追问下去,于是转而对着公子羽再三嘱咐:要公子羽安心静养,魂魄稳固之前绝对不可以与人对敌,免得自身气血有失,给阴煞之气可趁之机,再度失神。
公子羽心生侧耳,最善听情,自然瞧出了父母的心事,适时的打了个呵欠,道:“母亲,孩儿除了有些是谁之外,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些许小事自己也能安排妥帖,你们还有莽山百万人的活计要挂心,有事就快去忙吧。”
妙璇夫人应承了一声,等到公子羽呼吸平稳,这才安心离开。
“你认为羽儿的话里,有几分可信?”琴音殿中,妙璇真人对着随后而至的妻子问道。
妙璇夫人本就放心不下公子羽的病情,乍闻其声心中更是不悦:“你这做父亲的,不关心自己的孩子的病情也就算了。毕竟你身为当代莽山,身上肩负着守护人皇祖地之责,怎么还怀疑起羽儿来了?刚才在卧房之中,若不是我及时拦住你,我儿养病的净室都要变成你的刑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