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个无赖!看本小姐不砍死你!丢你出去喂牲畜!”彩姬一惊,樱桃小嘴微张,待反应过来,举着剑撒开脚丫追着向那许天诺砍去,彩衣飘飘,罗袜生尘。
“喂...喂...”许天诺见她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顿时似被猪油蒙了眼,这还是那轻纱幔浮的仙女模样么,简直和清河镇上泼妇骂街一般无二,心中的美妙形象若是泰山崩坏一般倒塌了开来,撒开脚丫就逃,头也不回地喊着,“你这撒泼疯丫头,别追我,就你这样的泼辣女,就算你追上我,我也不要你!”
“你!”彩姬听着他逃跑也还不忘记挖苦自己,气的更是银牙直咬,要不是千钧是白马的武器,早就当暗器砸向那个死无赖了,自己虽是玄功高于许天诺之上,但小脑袋被气晕了过去,竟然忘记了使用,自己身法是抵不过那无赖了,只能张牙舞爪地跑在后面,一幅要杀人的模样,两人一追一跑毫无规律却又冥冥注定一般地跑向了无心殿...
“白马,上去看着点彩儿,莫要她闹出事来!”上官仁德望了眼远去的彩儿,摇了摇头,这宝贝孙女看来确实是被自己惯坏了,这般经不起激,只是那几句言语便被气得闺秀气质都没了。
“是!”白马闻言,转瞬间身影便向无心殿而去,残影过那出手之人身旁时,气息一窒,心中微动。
“哈哈!上官兄!你的宝贝孙女怕是要被老夫的劣徒勾搭去了?”那出手之人正是那一浮白,已换上了长老所穿得白色宗袍,一浮白本是向无心殿所去,没想到在半路遇到了这番场景,见那惹事徒弟和那上官老头的孙女交手,便躲在远处静静观看,更没料到竟然会演这么一出戏来,此时一浮白正摆着白袍一丝得意地望着那摇头叹气地上官仁德。
“白兄,你方才说?”上官仁德本是叹气间,听到那一浮白的调侃之话,抬头惊异道,“那小子是你的弟子?”
“不错,不错!正是老夫的关门弟子,只不过啊,是刚刚入老夫门下,玄气相比较,自然是不如你的宝贝孙女的!看来上官兄,平时定是对孙女严加教导啊!”一浮白笑意满满地说道。
上官仁德望着那一浮白的笑意,心中如何不知,那白老头此话一说,正是大有炫耀之意,自己的孙女只有依靠玄气才胜过他的徒弟一筹,言外之意便是,若是没有玄气,怕是十个彩姬也是抵不过他那宝贝徒弟的,那所说的“严加教导”更是另有一番挖苦之味。
上官仁德望着那满腹得意的白老头,心中也是一思索,计上心来,双手朝着一浮白上前一托,假意叹气道,“唉,罢了!罢了!老夫孙女技不如人,自然如比试之前所约定的一般,定情与白兄的佳徒。虽说婚配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老夫的孙女自幼和老夫较为亲近,此番亲事,老夫也是能够做主的。待老夫择日修书一封便上门来定这门亲事。唉...白兄,以后我等便是亲家了,小女顽劣,还望白兄能够多多代劳管教才啊!”
“这个老夫自然也想和上官兄结为亲家,不过此事重大...老夫还需和劣徒商讨一番才是!若...”饶是一浮白一把年纪,也是冷汗一流,这孙女和爷爷倒是如出一辙,竟然是想一出便是一出,这般话语都能说出口来!若是那刚入门的弟子知道自己就这样给他取个丫头回来,非得和他拼命不可,说不准还头也不回地把自己这个老头逐出师门了。
“唉...白兄,此言差矣!”上官仁德如何看不出一浮白的心思来,挥手故意打断一浮白的话语,接口道,“俗话说,授业恩师犹若父也,而老夫对门下的两个弟子是如亲生儿子一般,想必白兄和佳徒亦是如此,如此一来,师徒如同父子,此番亲事,白兄何须和佳徒商讨才能决断?莫不是白兄看不上老夫的孙女,故意找番借口来搪塞老夫?”
吴子丕在一旁,心若水烧火烫一般,师父今日怎么尽拿彩儿姐的终生大事开玩笑!自己已然是垂帘彩儿姐已久,虽然知道未必能拿下彩儿姐的芳心,却绝对不允许彩儿姐嫁一个不如自己的人为妻,那许天诺的无赖样,吴子丕早就厌恶之至!可是身为小辈,长辈面前却不好说话,只好默不吭声,那害羞的红脸也是一脸的苍白,心中气愤不由而说。萧何兄弟三人则在两个长辈之前,一言不说,只是心中的惊撼如巨石落水涌动的波浪一般。
一浮白闻言只得哑口无言了,那上官仁德竟然这般逼婚起来了。自己方才还隐约有些得意,这回倒好,瞬间被反将一军,恰如骑虎难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自己又不好没了面子,心中一横,默念道,那小子虽说蛮横无理,自己毕竟已是他叩头所拜之师,这番婚事便是定下,他也奈何不了老夫!更何况是给他白白娶个漂亮媳妇,他心中该乐开花才是!
一番思索后,一浮白开口笑道:“哈哈!如此也好,老夫看劣徒虽说玄气不精,顽于贪玩,但也有所长进责任之心,上官兄的孙女更是冰雪聪明,曼妙玲珑,两者年纪相仿,郎才女貌,若在一起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怕是羡煞旁人了!”
“那老夫就等着白兄下聘书了,也要定下这门亲事才是啊!”上官仁德望着那一浮白硬着头皮应下的亲事,一脸的欢喜笑容,仿若此刻便是嫁孙女的场景,心中却是一番好笑,老夫这孙女就放在你眼前了,怕是你没能耐给你徒弟给娶了去了!
“一定!一定!”一浮白无论是二长老的身份,还是一个简单师傅的身份面对此事,都只好撑起面子,死答应下来,话题一转道,“不过,今日是宗门大会召开之日,老夫所忙之事必然很多,关于这门亲事容过些日子,吾定会打算!”
“白兄身为谷宗的二长老,自然应以宗门事务为要紧,关于此门亲事暂且定下,吾也相信白兄不会出尔反尔,让两个小辈先培养感情到也是不错的选择啊!哈哈哈!”上官仁德三声叹笑,终于出了一口心中的郁气。吴子丕则是气得胸膛快炸了开来,若是许天诺在此,吴子丕非活劈了他不可。
“那上官兄,此时吾等不如先去无心殿看看宗门大会如何?方才劣徒和上官孙女也是朝着无心殿的方位而去,不知道现在他俩如何了?”一浮白见上官仁德又要逼婚起来,头也不觉大了起来,只好再次转移话题。
“也好!也好!莫要让吾孙女伤了未来的佳婿!”上官仁德微微点头,眼睛轻眯道...
“你...站住!”上官彩儿追着许天诺整整跑过了好几条街道,两条小腿觉得阵阵发酸,再也没力气上来,何况手上还拿着那千钧重剑,累得更是香汗淋漓,只得将那重剑插在地上,双手靠在剑柄之上,撑住身躯,喘气开来...
“累死我了!”许天诺见上官彩儿止住脚步,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自己没有玄气可用,靠着那微末的身法跑了那么远的路,早就双腿发软了,要不是看着那彩儿双手持剑要将他活劈的模样,自己早就投降求饶了!
“哼!”上官彩儿纤手一抬那剑已然搭在了许天诺的肩膀上,秀美一横,冷冷道,“你怎么不跑了,方才不是很有能耐么!?”
“不跑了,不跑了!打死我也不跑了!”许天诺靠坐在一根门柱上,用衣袖甩着脸庞纳凉,不去管那彩儿剑横肩头。眼皮轻抬看到那去俏脸发白的彩儿,从衣层中探取出一团事物,摊在手上,囔囔道,“不就是抢了你几根发丝么,大不了还给你。”
上官彩儿望着许天诺伸出手中的那团青丝丝,两颊瞬间通红开来,那无赖竟然将自己的青丝藏在了自己的贴身之处,这说出去怎么见人啊,那本细长秀美的发丝被他捣鼓成毛茸茸的一团,气得彩儿脸颊又变得发白,自己接过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阵凉风吹过,那团发丝随风轻轻吹散到了地上,翻滚着而去...
“好了。好了。我可是还给你了,这可是你自己接不住。”许天诺打了个哈欠,看了眼那随风而去的发丝,一脸得无所谓,将事情推得了个干净。
“你...你这淫贼受死!”上官彩儿本已是又羞又恼,见那许天诺推得干净,小脑被气得发昏,一时冲动,将那剑横横得挥砍过去,见势就想将许天诺的头颅给砍了下来。
“哇...”许天诺喉咙上寒光一闪,只觉得一阵冰冷,那千钧之剑已快到吼间,吓得双脚后根死死勾住青石街,连连用力,将身体向下移去,整个人恰若金蝉脱壳一般,将身体从上至下从宗袍中脱了出来,那件来不及闪躲的宗袍被千钧一剑挥成了两端。
“救命!杀人啊!有刺客!”远处此刻颓然间想起了阵阵呼喊之声,许天诺竖耳一听,连连站起身来想要逃生,宗裤却掉了下来,原倒是那脱袍之时,将那裤带也脱了下去,这可好,只好单手提着裤带,一手擦着冷汗,双腿软绵绵着向宗门外蹿逃而去...
“我...我没有杀人。”上官彩儿本是一时冲动才误砍许天诺,又听那“杀人”的呼喊声,以为自己砍许天诺被人识到,将那千钧丢在地上,两行清泪滑落连连摇头辨道,“不是我杀的,他...他逃跑了。”
可那呼叫之声未成停止,谷宗弟子越聚越多,集聚在玲珑殿之外,那呼叫的几位宗门弟子已经躺在地上有气无力,血缓缓从胸口和嘴角流出,却是乌黑模样,不出一会,便已经气绝身亡。
“这是怎么一回事!”楚白马本追着上官彩儿和许天诺,听见有人呼救,几个翻跃从屋顶上跳落了下来,站在众人之中。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一谷宗精英门人刚听到有刺客潜入,又见一身黑衣的白马颓然出现,警惕得询问道,宗门众人纷纷作待敌态,一时之间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
楚白马刚欲回答,就听见了玲珑殿内一阵声响,疾步上前,双手推开那玲珑殿之门,只见那玲珑殿的殿堂的壁墙之上,刻着几个血字“十五之仇,他日必还!”一个残影向阁楼之上翻跃而去...
楚白马见状急急追了上去,随着翻上了屋顶,接着月光才看清那人笼罩着一身黑色长袍,连头都将袍帽遮盖了起来,在屋顶上连连跃去,向后山方向逃去,本欲想追,却看到彩儿站在不远处清泪暗流,千钧横躺在地上...
宗门众人见状,连连散人追那黑袍之人,一时间竟然无人留下照看那已死去的宗人。
“这是怎么回事?”一浮白与上官仁德,吴子丕,萧何一席人随后赶到,刚好看到玲珑殿外横躺着几个宗人尸体,又见那上官彩儿站在不远处哭泣...
“彩儿!发生了何事?”上官仁德见自己的孙女已然有点痴呆的流泪样,连连护在怀中问道。
“爷爷,我没有,我没有杀他。”彩儿恍然见自己的爷爷在自己眼前,连连抓住爷爷的衣袖哭道。
“什么?你杀了何人?”上官仁德听彩儿如此一说,一脸的惊愕,难道远远听到的杀人之声竟说得是彩儿?那地上横躺着的几个宗人究竟是如何回事?
“这宗袍难道是天诺的?”厉悦低身一捡那成两半的宗袍,再见那清泪滑落的彩儿,连声问道,“莫非,你将天诺给杀了?”
“什么?”上官仁德听厉悦如此一说,心中更是大惊,望着一浮白那冰冷的脸色,心中暗叫,难道真是彩儿失手杀了那小无赖?本来一无赖,杀了也便杀了,可那无赖是一浮白几十年来收得唯一的一个弟子,这可如何是好。本来的玩笑说的亲家,莫非要变成仇家不可?
“我...我...没有杀他。”彩儿也哭着一时间说不清话,自己只是想好好教训一顿那无赖,没料到气昏了脑袋真差点砍死了他,这会宗人又有人临死呼叫,自己心中已然大乱,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
“他们所喊之人并非彩儿!”楚白马见自己的师傅赶到,从屋顶轻身跳下,将地上的千钧拾起斜挂在背后,言道,“貌似谷宗有刺客潜入,杀了几个宗门子弟。”
“那刺客何在?”一浮白袍袖轻挥,灰褐色眉毛紧锁地问道。
“往后山方向去了。”楚白马犹豫了一段时间,又言道,“玲珑殿上刻有几个血字,白长老可以前去看看。”
“那天诺呢?”作为兄长的萧何也担忧道。
“他...他向宗门口方向跑去了....”彩儿抹着眼泪,哽咽地答道。
“萧何,你和萧瞒与宗门精英子弟数人,现去宗门口寻回天诺,莫要让他有个闪失。”一浮白本阴沉的脸也好转开来,又令道,“厉悦,将此事报名大长老,让他处理刺客之事。”
“是。”兄弟三人得令不再言说,纷纷各自行动而去。
“白兄,你看此事该如何是好?”上官仁德见一浮白并不说彩儿的过失,淡淡地问道,单手却将彩儿护得更紧了...
“上官兄,小娃间的打闹在所难免,此事也就过去罢了,不过今晚怕是不宜再去无心殿了。”一浮白也平常般地答道,眼眸却紧紧得等着上官仁德。
“也罢,彩儿也受惊了不小。那老夫就先带彩儿及劣徒去安歇了!白兄请便。”上官仁德护着彩儿转身向客房所在而去,吴子丕有些担忧地望着彩儿,楚白马则看了一眼那后山的方向,那黑衣之人的气息似曾相识...
一浮白望着众人离去,缓步走到那几个死去宗人前,低身看了几眼伤势,向玲珑殿内望去,那墙上的血字依旧鲜艳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