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烛光摇曳,两个人影若隐若现。
“那个可以命中注定之人出现了,尊敬的霍格雷恩阁下。”
长长的金质手杖发出“叮叮”的声响,持杖人站在空阔的大厅中央,面色恭敬地说道。
“哦?你是指什么?我的预言师凯迪德拉克斯。”
音质沙哑。
“那个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有着不祥银色发丝和血红色眼瞳的少年,唯一有希望开启‘银羽’的注定之人。”
“‘银羽’,那柄封存于黑暗的刀,神之刃。”
“是的,尊敬的霍格雷恩阁下,得到那个少年将对您的大计很有帮助。”
“他在哪儿?”
苍老的预言师沉吟片刻,回道:
“在一个偏僻的小镇里,但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
“呵呵,这样啊,那么,就由我来把他引进黑暗。”
淡淡的微笑若隐若现,持杖人目送那缕微笑化作虚无,空气中再没有一丝波动,烛光依旧不紧不慢地跳动着,在昏暗的墙面上,映出一个苍老佝偻的侧影。
高速飞旋的气流掀起千本银色的发丝,露出那对冰冷的血色眸子,女孩茫然地看着他的脸,被他意料之外的举动愣住了,空洞的蓝紫色双瞳中透出不解的神色。
“站到我身后去。”
低沉却不容置疑的声音鼓动着女孩的耳膜,似冥冥中的牵引,她伸出手,握住那只伸向她的,带着厚重的茧,粗糙的,他的手。
千本将女孩拉往自己身后,仰起头,颈间的黑色围布随风飞扬。一丝丝炽热从握住刀柄的手心传来,“银羽”泛着淡雅的银色光晕,之前的疲惫顷刻间散去,千本这才意识到,他此刻才真正触碰到属于“银羽”,属于自己的力量。
银光迅速汇聚,一条银色巨龙盘旋于青云之上,片刻,俯冲下来,在千本头顶上空静卧。
“你终于学会使用我的力量了,小子。”
粗哑的声音滚滚如雷,炸响在千本耳侧,他单手将刀指向天空,冷静,从容,带着些许孤傲:
“这份力量,理应为我所用。”
瞬间,风云变幻,沙尘漫卷,以千本为轴心,冰封万里,冰晶里透着血色,如红宝石般耀眼,整个世界冰冻在血色的冰层中,寒冷,肃杀。
“破。”
一声轻吟,千里血红慢慢破碎,化作漫天粉尘,再随风散开,如同繁星点点,飘飘洒洒。
巨龙化作一缕耀眼的光束,瞬间消失,回归鞘中。
千本盯着手中的银羽,片刻沉默后,转身向着身后的女孩,银发再次隐匿了他的表情,只听见他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响在静默的世界里:
“走吧。”
“这,这是什么啊?!”
男孩双目中透着惊恐,两手向后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呆坐在地上。银色的光照亮了整个岩洞,半透明的银色巨龙清晰可见,武刀绽放着耀眼的光华,血色的龙眼中,饱含着嘲弄与不屑,令男孩手足无措。
“你是什么人?竟然可以来到这里?”
寂静中,一个低沉而粗犷的声音灌入男孩耳朵里,不等他做出回答,又道:
“既然能来到这里,那么你的目的也是这柄‘神之刃’吧?”
神之刃?那柄银色的刀么?男孩疑惑,争辩着:
“我……我只是想要得到力量。”
银色巨龙双瞳中射出骇人的血光:
“力量?就你这样无能的小鬼也妄想得到力量?哈哈,可笑。”
巨龙的声音扩散开来,震得男孩耳根刺痛,不由紧锁了眉头,指骨捏得咔咔作响,大喝道:
“没错!我是小鬼,但即便是我这样的小鬼,也有着必须守护的人!”
萦绕于心的恐惧感消散了,男孩站起身,怒目圆睁,奋力冲向巨龙,将自己弱小的拳头挥向它。
龙尾一摆,不费吹灰之力,掀起的气浪砸在男孩身上,将他拍飞出去,狠狠摔在岩穴的石壁上,巨大的石壁发出“咔咔”的碎裂声。细小的石块不断滑落下来,在男孩身后堆起一座石丘。
男孩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全身都在痉挛,摊开手掌,一片血色的液体触目惊心。
“可恶。”
咬紧了渗着血的牙齿,男孩再一次站起来,巨龙放肆的嘲笑声远远传来:
“就这样,这么弱小的你有什么资格去获取强大的力量?”
“我知道我很弱,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我要取走这份力量!”
男孩大声咆哮,抬起头,银发被掀开,露出那双和巨龙无比相似的充血的双瞳,满眼的恨意和绝决。
巨龙看见了那双眼睛,微微一愣,随即笑起来,不知为何,它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那么你凭什么取走它?要知道,目前还没有哪个来到这里的人能将之出鞘,你能吗?哼,无知的小鬼。”
男孩听了,沉吟片刻,口腔中残留着浓重的铁锈味,再次剧烈咳嗽,似乎在刚才的撞击中伤到了肺部,他仰起头,坚定的眼神直视着巨龙,道:
“我能。”
巨龙停下了对他的嘲讽,静静地看着这个渺小的生物,想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一丝胆怯或懦弱,可惜它失望了。
“我一定能做到,这力量只属于我,只臣服于我!”
“别太猖狂了小子,这是连我也做不到是事情。”
“你做不到并不代表我也做不到,敢不敢和我赌?大个子,我将之拔刀出鞘,而你便臣服于我。”
男孩严肃的声音在岩穴里回响着,掷地有声。
“哈哈,天真的小鬼,你居然让我臣服?”
“回答我!敢或是不敢!”
巨龙沉默了,男孩的眼神无比坚定,那双血色的眸子令它一阵恍惚,鬼使神差地,它开口了:
“为什么不敢?你的赌注是生命!”
听到巨龙的回答,男孩笑了,如释重负地笑了:
“这个是自然。”
银色巨龙一跃而起,龙吟声响彻岩穴,湛蓝的湖水瞬间凝结成冰,散发着淡紫色的幽光,那柄“银羽”仍旧耀眼地悬在那里,仿佛天地间的能量都集结于此。
手心浸出了丝丝冷汗,男孩的心在疯狂地跳跃着,虽然他表现得很自信,但他自问根本没有把握。
已经走到这里了,梦寐以求的力量就在眼前,没有任何实力的自己又如何出的去?大不了便赌上这条不值钱的命吧,这是唯一的选择。
要相信自己,为了依,你必须做到。他在心里对自己默念着。
看着眼前湖面凝结成的厚厚冰桥,男孩惊叹于那份力量的神奇,同时也恍然自己竟是那么的渺小。
他的手仍旧紧紧地握成拳头,凝视着那片银芒,坚定地迈出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