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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深渊岩穴

依然处在无尽的黑暗里,男孩茫然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一切的如在梦中,坚实的枷锁在眼前这个人的笑声里碎成一块一块,胸前的武士刀也化作尘土随风散去,而自己那贯穿胸膛的伤也在不知什么时候愈合了。男孩抬起头,望向一袭黑衣的男子,在他的视线里,那个人是那么高大,尽管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的来历,但在男孩心中,他就是神。

世界恢复了它本来的样子,血雨腥风,满地狼藉,孩子跪在地上,撑着地面的手不断颤抖。男子伸手过来,轻轻揉散他染着血的银发,声音轻缓而沙哑:

“去追寻只属于你的力量吧,在那看不到边的黑暗里。”

语毕,人去,黑衣的男子消失在寂静里,男孩抬起头,发现身边闪动着的紫色火光越来越亮,在他所在的地面划出一圈复杂的印记,把他围在中间,霎时,冲天而起的黑色光柱在紫色光圈的包围中将男孩吞噬,把他带入了一个空洞的世界,什么都没有的,一片黑暗的世界。

在黑色的光柱里,男孩握紧了拳头,突然失去了所有支撑,身体开始向下坠落,四周寂静无声,男孩不由得惊呼出声:

“啊!!”

“啊!!”

渐渐阴霾的天空下,千本仰天长啸,手中的银羽顿时散发出耀眼的银芒,泥泞飞溅开来,千本的身体周围,笼罩着一层银色的光圈,令人目眩。那应是无形的壁障本来的样子。

他从地面上站起来,单手握住刀柄,急速飞旋的气流形成巨大的屏障,将纷杂的尸体稳稳地挡在圈外。气流飞转,激起高速飞旋的风,将漫漫尸海捅了一个洞。被弹开的尸体漫天飞溅,千本银色的发丝被风掀起,血色的双瞳从发隙间露出来,凛冽而傲慢的眼神,透着天地之下唯我独尊的霸道气质。

他转头望向在风中颤抖的女孩,她绝望的眼神正对上他冰冷的目光,一种莫名的情感浮上千本心间,想要保护她,让她从那片心中的绝境里走出来。他很清楚绝望是怎样一种痛苦的感受,当他因为绝望而闭上眼的那一刻,他回忆起了儿时那份绝望的心境,他不想再有同样的记忆,也不想眼前的女孩和自己一样痛苦。

没有过多的思考,他走到她跟前,伸出手……

急速下坠的感觉停止了,身体似乎悬浮在空中,眼前仍是无尽的黑暗,耳畔仍环绕着那个人的话语:

——去追寻只属于你的力量吧,在那无尽的黑暗里。

他茫然地停在原地,无尽的黑暗,就是指这里吗?伸手想探寻些什么,却发现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存在的痕迹。在这里,似乎时间都是静止的,如同一个长长的梦,虚幻,不真实。

他开始向前走,想要探明这黑暗里到底存在着什么,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一直向前,却仿佛自始至终都停在原处,就好像一切都是触碰不到的幻影,无论怎样努力,却始终笼罩在黑暗里。

无论走多久,都仍然看不见尽头,男孩累了,他蹲下身,抱着膝头蜷缩起来,先前的坚毅在此刻涣散开来,他低垂着头,沉重的黑暗冲击着他年幼的心,顿时变得无助。他想起了妹妹布满泪痕的脸和绝望的哭喊,父母身上殷红的血,巨大的悲痛令他无法自拔,仿若在黑暗中迷失了自我。

“依……依……”

口中喃喃着妹妹的名字,泪水顺着腮边滑下来,夹带着温热的悲伤和刺痛内心的孤独,再怎么故作坚强也无法改变惨烈的事实,泪水滴落,在空洞的世界里荡漾开来,传来阵阵回音。

男孩一愣,缓缓抬头,在那遥远的地方似乎闪烁着银白色的微光。起身拭干了脸上的泪水,男孩凝视着远处的“希望”,他向着那些微的光芒迈步,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重新拾起那份坚强,他想要得到那份只属于他的力量!

视线逐渐清晰起来,淡淡的微光驱逐着迷茫,仿佛置身于古老的岩洞中,两旁都是黝黑粗糙的岩壁,洞穴伸向那缕银色的光,脚踩在坚硬的石块上,终于有了真实的触感,继续向前跑,岩洞变得狭窄起来,越来越昏暗,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另一边。

男孩喘着粗气,跌倒在地上,膝盖被坚硬的石子擦得生疼,双手撑着地面,汗如雨下。他仰起头,望向岩穴的尽头,那束光仍在微弱地闪烁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种感觉,仿佛自己离那尽头越来越远。他咬了咬牙,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向前跑,现在能做的,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到达这条路的尽头,无论付出多少努力与汗水,都绝不可以停下来!

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爬起来,他执着于那缕微光,银色的发丝向后舒展开,露出紧蹙的眉和坚毅的双眸。不断奔跑,直到再也没有一丝力量,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咽喉灼热得难以忍受,一头栽倒在地上,浑身颤抖,男孩仍然不肯放弃,双手撑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我……我怎么可以在这里倒下?”

不愿意屈服于所谓的命运,对力量的强烈渴望和内心满溢的仇恨撞击着他的大脑,不甘于自己的弱小,颤抖着站起来,无力的双腿剧烈抖动着,他握紧了双拳,大声咆哮:

“可恶!可恶啊!!!”

愤怒的哀嚎响彻整个岩洞,震得地面都在颤动。远远的,由微弱的银光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男孩瞪大双眼,凝视着那点微光。

右侧的岩石出现裂纹,听着“咔咔”的爆裂声,昏暗的洞穴里,两侧的岩壁如镜面般片片破碎,裂成丝丝缕缕的银光落下。

当一切回归寂静,男孩仍旧停留于刚才的景象中,等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本应是遥远得近乎无法触及的微光变得异常耀眼,而且近在眼前!

原来他已在不觉间到达了黑暗的尽头,眼前一片开阔,壮丽的景象映入他的血色双瞳。

湖面平静无波,向四面延伸开去,直至寂静的黑暗里,与先前狭小的岩穴形成鲜明的对比,淡蓝色的湖面中心,一团银白色的光照得洞顶的玄冰清晰可见,被光晕包裹着的是一柄银色的直刃长刀,刀悬于空中,寒冷的气息弥漫在湖面上,强大的能量压抑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男孩惊叹那柄长刀的绚丽与强大,他想要得到它。

伸手向那片银白,男孩忘记了疲倦,他想触及那湖心的光,迈步向前,一瞬间,指尖似乎触到了一层壁障,火花迸溅,强大的结界悄然浮现,扭曲了视线。男孩被大力弹开,狠狠地摔在地上,指尖传来钻心的疼,他咬了咬牙,抬头望向泛着红光的结界。待一切恢复本来面貌,那层结界也逐渐隐匿在空气中。

突然,大地开始颤抖,湖水被震得波涛汹涌,发出隆隆的巨响,从湖底深处反卷起来的浪花四处飞溅,那柄银色的刀仍旧沉稳地悬在湖面上。

瞬间,男孩的眼瞳迅速收缩,恐惧蔓延至全身,那从湖底钻出,冲天而起的半透明银白色的巨龙,盘旋于长刀之上,血红色的双眼怒视着他,如同神明派遣的使者守护着圣物,神圣不可侵犯。

男孩呆滞地愣在原地,惊惧不知所措:

“这......这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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