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你不要言儿了么?”君言如遭雷亟,失魂落魄的接过,脑中一片混乱,反复不停的响着一个声音,“师傅不要我啦!师傅不要我啦~~~”
复阳子伸手在君言的头顶轻轻抚摸,“傻孩子,师傅怎会不要你?实是此事非同小可,为师也不知能不能回得来。如今你已快要成年,也有自己该做的事情,总不能一辈子陪着为师吧?”
将近两个月的相处,君言与复阳子的感情极好,在他心中,复阳子如师亦如父,骤闻分别之言,不由得心内酸楚,极是不舍,险些掉下泪来。
“可….可我还有许多功夫没学呢!您教完我再走好不好~~~”
复阳子呵呵一笑,“休要贪得无厌,你若把化炁真诀练好,已够你终生受用无尽啦~~~,快看看,为师又送你什么宝贝了?”他话语一转,将此话题岔开。
君言的注意力登时被转移,依言打开包裹,只见如意珠、灵犀角和三个紫檀小人俱在其中,除此之外还有一枚玉佩和一封书信。
这也没什么啊?君言疑惑的仰起头。
“不是还有剑么?”复阳子努努嘴。君言又拿起长剑,稍稍用力,宝剑一声龙吟出得鞘来,霎时流光四溢宛如一道清泓。剑身靠柄处篆刻着‘真武’二字,字体飘逸之极。
“真武剑!师傅,你真舍得将它给我?”君言两眼放光,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他早知这是柄神剑,几次讨要皆未成功,不想如今复阳子竟主动相赠。
复阳子一笑,“昔年三丰真人凭此剑扫荡群邪,挡者披靡。此剑一出,邪魔皆避。后来为师偶然间得此神兵,自然视若珍宝。而今为师已然用之不到,莫如送我的乖徒儿,日后好能续写异彩!”
“师傅~~~”君言目蕴晶莹,轻抚剑身,爱不释手。
“好啦~~~快快收起!”复阳子一摆手,待君言将真武剑在腰间缠好。这才脸色郑重道,“言儿,我龙门一派,自长春祖师起,虽人数不多,但各个皆是正义之士,所行之事不求闻名天下,但求无愧于心。你既入我们下,当谨守此道。他日若让我得知你倚仗武功胡作非为,为师定不饶你!”
“言儿不敢!”君言听得复阳子口气极重,立即恭声道。
复阳子嗯了一声,又道,“去吧!他日若有紧要危急之事,可到京都白云观寻你师兄。当可祝你一臂之力。”
说完,大袖一拂,转眼间便消失无踪。
君言呆立了片刻,实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伸手从包裹里拿起那只吴双送与他的玉佩与书信,顿想起吴双所说的话。
心中暗道,“吴叔叔送我的这只玉佩定然和他口中所说的柔水山庄大有关联,而吴叔叔又是白莲教的人,那这柔水山庄也和白莲教脱不了干系。爹爹又因此而死,我当前往柔水山庄,寻到吴叔叔后,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当下计议已定,随手便打开书信,片刻后,君言缓缓将书信与玉佩装好,包裹斜背于身。
按照信中的指引朝柔水山庄的方向边走。
刚走出几步,忽想起这里离自己的家已是不远。君言又改变了主意,身形一转,快步朝正德镖局的方向行去。
待君言的身影渐行渐远,原地蓦然现出一人,正是刚刚离去的复阳子。
复阳子看着君言消失的方向,古井无波的心境竟然出现了阵阵涟漪,他最近愈发感到大限将至,这才不得已将君言送走。
可这段时日与君言的朝夕相对,竟产生了不舍之念,让他超然世外的心境产生了裂痕,并在心中萌生出一种向天借命的荒谬念头。
复阳子不由得一阵苦笑,“还是三丰真人说的对。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天道循环,阴阳相合。还是自己的道心不稳呐~~~不过,我亦无憾。”
想起自己为君言打通人身诸多经脉,更是将自己的八成先天真气尽数纳于君言的丹田,不由得哈哈一笑,心中凡丝尽消,脚下轻点,人已冉冉升起。
衣袖飘荡间,身形极快的掠向远方,眨眼间便踪迹皆无,空中只有他的话语声依旧回荡,“顶戴松花吃松子,松溪和月饮松风,悟得此中真妙谛,始知大道太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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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言步伐极快,不大一会儿便来到了大隅镇的东口处。
此时天色渐暗,人们大都归家,路上的行人少之又少。君言刚想入镇,忽瞥见树干之上张贴着一告示。他心中大奇,不觉举步来至跟前。
告示的打头出处悬赏通缉’四个大字格外醒目。君言刚想往下瞧去,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君言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只见一人正小心谨慎的左右打量,正是镇中米行的掌柜张达书,只因其长相过老,虽三十多岁,可看上去已然年过不惑。由于其人老实,加上人品又好,人们便戏称其张大叔。
君言骤见熟人,心中一喜,“张大叔,你…..”可没等君言说完,张达书嘘了一声,给他打了个手势,然后拉着他闪到了偏僻处。
“少镖头,你怎的还敢回来,官府的人正悬赏通缉你呐~~~~”张达书将声音压得很低,着紧道。
“通缉我?为什么?”君言虽心中隐隐猜到,但依旧询问出口。
张达书忙道,“你们家的事情现在整个镇子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啦~~~官府说令尊勾结叛贼,已犯下不赦之大罪。而你则畏罪潜逃,这不,还悬赏百两官银要来捉拿你。这要让那些心存不良的人看到,你就危险啦!”张达书与君言颇为熟络,因此一见到君言便冒险将实情相告,只盼君言能就此离去,离开这是非之地。
君言心念电转,这都到家跟前了,没有不回去的道理,要不然再想回来指不定那年那月呢!可看到张达书关切的眼神,心中登时一暖,不忍心让他为自己担心,便笑着说道,“张大叔,谢谢你冒险相告。你放心,我这就走!”
“好好,走就好,走的远远的,再莫回来!”张达书信以为真,心中一松,“我也要回去了,要是让差官和锦衣卫的人发现我和你在一起,那可真就完了”说完又叮嘱了君言几句,而后摇头快步离开。
待他走远,君言寻了一处稍远的坐了下来,心道张大叔说的也对,倘若真的遇到了朝廷的爪牙,凭自己还真的应付不来。
他虽已拜师,可却是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并且这两个月中,疗伤就花费了一个来月。剩下的的不到二十天,复阳子只传授了化炁真诀给他,其他并无一招一式。家传的梨花枪法君言倒是会,可那不过是战场上的战阵之技。
君言对现在的自己有些不拖底,“左右要等到天色大黑才能进镇,莫不如先修习一下化炁真诀也是好的。
当下盘膝而坐,慢慢的运起真诀。可突然间君言长大了嘴巴,“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感到自己的丹田处孕荡这一层柔柔的气息。浩浩然似水如波。
他记得自己不过只练出来一丝而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啦!
君言又将心神沉入丹田。
没错!
确实是真气。可这是怎么回事?想了半天也毫无头绪。可这毕竟不是坏事,君言大喜之极,“师傅说的没错,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想起自己日后在江湖中的风光无限,君言登时喜翻了心。
他赶忙运起真诀,试图操控这些真气,可无论他怎么做,那团真气就是纹丝不动拒不配合。“我就不信了!”君言也来了脾气,一遍遍的催动着真诀。直到天色大黑,这才蓦然警觉,不由得懊丧之极。那团真气仿佛和他置气般动也不动。
“算了,以后再治你!”君言对着体内的真气恶狠狠的说道,起身坚定的朝着家中行去。